不远处便是段家堡,好个段家堡果然是财主家的城堡,地主家的城池。只见高楼林立琉璃瓦,城墙坚厚门镶玉。路多道宽可赛马,商铺遍地赛皇城。各家各派各类的修士还有人流中夹杂的许多凡人,都是修士的后代,却无修仙的资质,依然住在此处与世隔绝。什么二脚的坐宠铁嘴公鸡,无尾巴的巨型战宠黑豹犬,腾云驾雾,降雨喷火,飞剑灵丹,早都见怪不会怪了。
王格格正要上前游玩,被易丰扯住衣角止住,直见易丰从储物袋唤出来一张传音符,低声细语一番,将那传音符往空中一抛,它便隐身飞去了。
易丰带着王格格往段家堡南边的梅花岭去了,这梅花岭有几十亩梅花,原先是古剑门留守段家堡道长的住留地,最近的一位留守是那古剑门掌门无涯道长的小师妹罗英姑,自她走后,古剑门便没有再派其余道长来此了。
此时并不是梅花盛开的季节,见的不过是光突突的梅树枝,没什么趣味,只是这梅花岭中有一处梅花痷。
这里供奉这一座青劲观音的尊像。这青劲观自在菩萨,是观音菩萨的化身之一,属于三十三观音的第十四尊。如果有众生忆念此观音,则能远离怖畏厄难。得以解脱众苦,以此尊作祈愿除病,灭罪延寿等。其像三头四臂,左手执莲花,右手扬掌,结各式手印作打坐状,其像左右有童男童女各一位。
其堂内壁悬挂一副纸本水墨《芙蓉鸳鸯图》,鸟有二种,一名迦邻提,二名鸳鸯。游止共俱,不相舍离。是苦、无常、无我等法亦复如是,不得相离。
所谓三人不报树,二人不看井,一人不进庙,此刻有易丰作伴,王格格也不敢进痷,本着见佛就拜的心意,易丰上前便在地上团蒲上跪拜,王格格道:“易丰师兄,我们还是快些离去吧,此地森人的很,你看那菩萨眼,好像瞪着我们呢。”
“胡扯什么!”易丰道:“世上还有比菩萨在的地方更正大光明吗?莫非你做了什么羞耻的事,还是心里有鬼!”
“没有就是没有,我证明给你和菩萨看。”王格格心噗噗跳地上前跪在另一个团蒲上,便合手跪拜不起,不敢再乱看一眼。
易丰心里好笑,对王格格道:“你再看那菩萨眼睛。”
王格格慢慢抬头去看那菩萨眼睛,果不同先前,菩萨像对她和颜悦色的。难怪世人都说佛前一跪,佛必生怜。再细想来,也必是那能工巧匠的手艺了得罢了,不过在门口时这菩萨确实瞪着自己,跪下后又仿佛对自己笑,自己天大本事也不敢再冒犯,心里想着有什么事向菩萨祈愿的,有什么事向菩萨忏悔的。
王格格在心里嘀咕着,这梅花痷却有进来一位提着竹篮的女人,约二十又五的模样,正是那段家之女,段云鹏的姐姐,段青菱。她向易丰点头示意,便摆上贡品,上前供香跪拜,虔诚的开《观音经》一卷念读完毕,又宣了一会《劝修功卷》后,特别持念道:
“一心奉请南无大悲观世音菩萨。”
便低声跪拜向菩萨祈愿。
等待她完毕,三人出了这痷,段青菱道:“果然是你,我弟弟没有回来吗?”
易丰道:“他在修行呢,抽不开身,过段日子吧。”
“听说我弟最近打死了人。”
“这不假,同门切磋,也时常有失手的时候。”易丰道。
“菩萨开恩,但愿我弟还能听我二叔管教。”
“对了,”段青菱接着道:“你们怎么会来这里,你们还不知道吧,合欢宗的三位结丹道长已经出了告示要于二日后攻打你们古剑门呢。”
“不可能吧,什么时候的事,姐姐?”王格格问道。
“就今日的事,都闹的沸沸扬扬的,好像是你们有位刘师祖拐跑了合欢宗的一位女道长。”
“姐姐你莫说的那么难听,什么叫拐跑,大不了也就是个私奔嘛。”
“呵呵,希望你们能一直这么淡定!走吧,去段家堡的百味楼,也好让我尽地主之谊。”
三人进了段家堡,他们来到口腹宗在段家堡开的一家百味楼,掌柜乃是个练气期后期的修为,见段青菱带客人来想必身份尊贵,笑脸要将他们带往楼上的贵宾楼,只见一楼大厅内有一桌二个人,一位身穿白色蟒袍腰系玉带的中年男子,一位扎着马尾的邋遢鬼老头,正在争论这什么。边上围着许多人不时出言附和。
段青菱问掌柜道:“这是干什么?”
中年油腻大叔模样的掌柜道:“他二人在论道,哎,你看也就都是练气期后期的境界,还好意思大庭广众之下论道,这年头哈牛皮的都不怕害臊。”
“哦,有这等好事,算了,我们就坐大厅吧,就坐他们边上。”
三人坐下后,只见那邋遢鬼老头正在苦苦思考,身穿白色蟒袍的男子得意地举杯饮酒,此时也不见言语,周围人也好像在思索什么?
段青菱点完菜问易丰道:“对了,你们的韩先楚师叔还好吧?”
“在面壁崖打坐呢,风、雨、雪、雷闪不动。”
“他莫非做了什么错事?”段青菱激动地问道。
“没有的事,”易丰回道:“都说他在悟道呢,都十年了。”
“悟道?悟什么道?”王格格也好奇道:“悟什么道要用十年,天啊,十年!”
“呵呵,”我们古剑门的祖师爷在面壁崖留的一句话:“吾之道不死,即吾不死,既已不死,即得永生,不入轮回。”
“好…”,那身穿白色蟒袍的中年男子道:“好个吾之道不死,即吾不死,既已不死,即得永生,不入轮回。想必这就是你们古剑门祖师爷开宗立派的缘由。”
他向易丰等人抱拳示意,易丰三人抱拳还礼。
那邋遢鬼老头道:“我呸,想我闯荡江湖许久,干的是卜卦算命的生意,今日里差点被你唬住,什么道就是儒,还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白袍男子笑道:“先不急,你看,”他用手指沾上酒水在桌子上些了三个字:佛、道、儒。边说:“当今世人公认的三个大道,乃是佛、道、儒。你说对也不是?”
“没错!”邋遢鬼老头很干脆的回道。
“那么你看,佛字怎么写,人加不,凡是人的欲望都不要,凡是人冲动的行为都不要,凡是人随性说出的话都不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不是人了,怎么能行,我们修仙也是为了渡劫成仙,仙人,仙人也还是半个人,对也不是?你再看着道字,走加首,走过的路多了,自然就明白了道,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但是年龄是有限的道的真义是无限的,拿有限的生命去追逐无限的真义是徒劳的,对也不是?你再看这儒字,人加要,是必须需要的,不用我解释了吧。”
“我说不过你,今天我算载了,”邋遢鬼老头急着道:“这局算我输,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说完抡起袖子就要干架,正好跑堂的来给易丰他们这桌上菜,上的些什么:有万佛湖的大闸蟹剥了背壳显出蟹黄浇了汁,灵台山的哀侯脑去除了腥味滚了沸汤,红烧的妖猫肉让人口水直流,冰镇的酒酿有朱果肉、琼果肉叫人喜,灵蛇羹、灵虎肉、灵雀舌,还有凉拌的蛇皮,瓦罐煨的龟汤,还有云岭一绝豆腐宴三道。
跑堂的边上菜,边说:“别啊,别在我们这打架啊,打坏了东西谁赔啊!有本事去城北的昌济河捉那水妖去啊,谁捉住了谁厉害。”
“是啊,是啊,那水妖厉害的很。”众人附和道。
“刀枪不入,水火不近,难缠的很。”
“是了,是了,还会多种多样变化,简直比孙猴子还厉害。”
“既然如此,”邋遢鬼老头一本正经地道:“我就替大家除了此妖,也好造福此地。”
“呵呵呵,吹牛吧。”
“吹,吹,这算命的果然能吹。”
“这都去了多少修士都拿它没辙。”
“吹没吹,我们城北昌济河边见。”说完,这邋遢鬼老头抗起他桌边算命的大旗,边往城北去了,白袍男子喝了一杯也同去,众人本着看热闹不嫌蛋疼的心态也同去,段青菱抓起易丰和王格格也同去。
王格格忙扯下一段蟹退吸允几口抱怨道:“有什么好看的,摆在面前的可是一顿大餐啊,可惜了……可惜了……要不你们去,我留下来,不是,别浪费,浪费不好……”
“费什么话,你不知道那河妖厉害的很,多少人都制服不了。”段青菱道。
段家堡,城北,昌济河边。
清风徐来,水波平稳。
“河妖呢?河妖呢?”一个瘦弱的富家公子爷模样的男子跳上前,面对众人急着啪着手中的折扇道:“还怎么看好戏?这孙子藏起来。”
一个屠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将他推开道:“滚,你又不是主角,最多算个陪衬,不该有对白。”
是了,是了。众人齐刷刷地看向邋遢鬼算命老头和穿白色蟒袍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右手一扬,意思是你老哥爱出风头,我知道的,你先来吧。
“呵呵,藏起来我就没办法了嘛。”只见这邋遢鬼算命老头,闭气双眼,开启神识,搜寻半天也不见结果,急的他一头热汗,算了,藏不住了,他开启神识威压,炼气期,筑基期,结丹期,一直往上,众人感觉天神下凡,那神识威压逼来,谁也扛不住,也不知道这老头究竟什么修为,仿佛深不可测,于是再望向着算命老头的双眼都充满了敬畏,都服。只有那白袍男子,淡定自若,好像早就看穿了这邋遢鬼算命老头,还略显出一副自得。让算命老头很是不爽,不一会儿从河水里跳出来一个怪物,在地上蹦哒几下不动了,算命老头才满意地收起神识,细看那河妖如同小火龙鱼,有四肢,头部有肉角,只是身体很扁宽,尾巴细长,任谁也叫不出名字,只是这白袍男子,双眼大放异彩,如获至宝,等候多时。
邋遢鬼老头此时很是得意,当他显山露水后,众人愈发不敢冒犯,无人敢言语,在众人看来,他才是真正的怪物。他将那河妖拿起来在手上掂量了几下,又扔到喝水里,示意该到白袍男子了。
那白袍男子笑着摇了摇头上前,不慌不忙从自己的储物戒指中唤出来一杆玉制的细长鱼杆,将一枚腥臭的妖丹当做诱饵挂在钩上,坐下来,一副钓鱼的模样。
这,莫非他是灵兽山的前辈,易丰心想:可真冤家路窄,自己前些日子刚杀了一个灵兽山的弟子。
那河妖在水里游了游,知道这诱饵是陷阱,可是经不起那腥臭妖丹的诱惑,终于忍不住吞了下去,最终被钓了上来,原来那妖丹里还被下了毒,虽然不致死,但此时它浑身再也没有力气,如同死物般躺在草地上。
众人拍手叫好,没想到这难缠的河妖,今日里如同玩物被先后一招制服,这二人绝非等闲之辈,不是自己能招惹起的。
“唉,”那瘦弱的富家公子又跳出来道:“感谢二位,我看此地也没有第三个能制服这河妖的人了,这事本来该古剑门出面摆平的,古剑门算是没落了,唉,我看我们段家堡再也不要受古剑门管辖最好,干脆独立出来。”
段青菱望向易丰和王格格什么也没说。
王格格气道:“什么就古剑门没落了?什么就独立最好?不瞒大家我和我师哥就是古剑门弟子怎么了?我敢说能制服这河妖的第三人就是我师哥易丰。”
“师妹,莫逞能。”易丰埋怨道。
“怕什么还有我呢,咱们俩个就今天,不能给门派摸黑吧。”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那瘦弱的富家公子哥道:“要是你师哥能制服这河妖我就从此倒过来走路,要是不能古剑门从此滚出段家堡,不再干涉我们的一切。你这小娘子嘛,干脆和我回家做个添房。呵呵呵……”说完,边伸手要摸王格格的脸蛋。
“把你的脏手拿开,”易丰怒道:“我愿意一试。”
“就凭你,哈哈哈,你有什么资格,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装逼。这可不必在古剑门,要是被歹人断胳膊断腿了,可不好。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娃娃。”
“凭这个!”易丰将储物袋中先前斩杀的黑色巨蟒蛇尸体唤了出来,众人惊讶,只是那白色蟒袍中年男子脸面上闪过一丝戾气,不过很快收就敛了。
“好了”,白袍男子道:“我将这河妖解毒后,你试一下。为防止它逃跑,我这正好有一件白琉璃碗宝物,可以放大,你们就在里面打斗吧。”
说完他将这白琉璃碗宝物唤出,在空中变的巨大,一下将所有人罩住,任谁也逃不出,邋遢鬼老头心想,这人果然歹毒,不怀好意,幸好有自己在,该出手时会出手的,总不能让他借河妖之手灭了这古剑门小弟子吧,难道,难道他是想灭了所有人?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那河妖吞了白袍男子的丹药,已经解了毒,它今日里也很是郁闷懊恼,从未被人戏耍的它决定露出它凶残的一面,哪怕是临死前挽回点尊严也好,何况这小子只有练气期的修为,他口出狂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他凭什么?我要杀了他。
王格格见这河妖还躺在地上不动,便使用火球术去烧,按道理河水里的生物都是怕火的,可这河妖却不怕,它仍然不动!
“师妹且慢!”易丰道:“河水里的活物一般怕二样东西,一是火,二是盐。你也知道师兄平时喜欢做些吃食,随身带了不少盐巴。”说完易丰便拿出盐巴要忘河妖身上撒。
“砰,”满地蒸发出大量水汽,一时内看不清所以然,片刻后水汽散去,众人面前出现二个易丰,也不问什么便扭打在一起,一人使用剑,一人使用三尖叉。
事出突然,易丰一时招架不住,眼看三尖叉就要刺到面门,急忙从储物袋用唤出了一枚预留手,向前丢去,那预留手妖丹被金色符文裹住,随着易丰的咒语变的不再稳定,越变越大,“砰”爆炸开来,众人来不及防备,被爆炸的气浪掀飞了许多人,假易丰也往后躲闪。
待预留手爆炸的余威散去,易丰也与假易丰拉开了距离,稳定了心神,王格格终于确定了谁是真的易丰,在心里为师兄紧张,很显然,一交手,易丰处于败阵,假易丰双手持叉举在头顶,飞快旋转,生出许多道如钻头的水柱,攻击向易丰,易丰至今也没有防御内的宝物,唯独的白骨异宝,他还没有来得急祭炼,他慌忙忽左忽右或向后避让,那水钻却来的越急越快,他想着也不是办法,最好的防御便是攻击,人人都知道的道理,于是他快速地提取气海的灵力,不停地闪现,身形缥缈不定。
“哼,闪现是这么连续用的吗?我到看你体内的灵力能支撑多久。”假易丰心想,于是手中的三尖叉转的更快。
易丰终于找了个空档,连续闪现多次来到河妖面前,一剑封喉,剑走游龙,剑中有字,正是那识海中第一个代表“空间”的繁杂的字,河妖连忙拿叉去挡,忽然身体僵直,无法动弹,眼睁着看到那剑刺向自己的喉咙。
“啪”地一声,剑入半寸,剑断了。
封喉的一剑,刺出去了,只入了半寸,便剑断作多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