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甸园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吃了一片安眠药,就遇上了大麻烦。
晚上九点刚过,易妈妈正在医院上班,当护士长的她心急如焚,给女儿打来了紧急电话,枕边的手机响了一次又一次,易甸园一次都没听见。
“关个窗户咋就这么难呢?”易妈妈不甘心,打来打去,最后把电话打给了吴欲刚。
吴欲刚本来在试验基地,这是他工作的地方,里面有大型中央空调,绝对是避高温的理想场所,别说躲三天,一周都没问题。
“在这里呆了十六小时,我想回一趟寝室。”席地而坐的吴欲刚站了起来。
普希金抬头望着室友,不解地问:“为什么?”
拉直了胸前的工作卡,吴欲刚微笑道:“人民大众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我却在这里享受,这违背了誓言,我要去和他们同甘共苦。”
“哈哈!”普希金大笑一声,又问道:“为什么不说我们?”
“做人不能太自私!哪你愿意回去吗?”吴欲刚双臂交叉,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普希金倏地起身说:“好一个‘做人不能太自私’!那我也回去。”
普希金比吴欲刚高半个头,黑色的头发锃亮,脸比较长,高鼻梁,浓眉大眼,长得既帅气,又洋气,比较像外国人,因为他妈妈是俄国人,爸爸是中国人。
夜色中,俩人走出基地,走进办公楼,从办公楼后门出来,回到闷热的宿舍楼。
爬上二楼,普希金就去上厕所了。
吴欲刚先输入密码,用钥匙卡打开了204房间,把灯喊开后,快步走到立体风扇前,开到了最高档。
站在风扇前,吴欲刚解开衣领,吹了不到一分钟,铃声响了,他从工作服里掏出手机。
易妈妈打来了电话,让吴欲刚惊喜道:“你好!袁姨。”
易妈妈急促地说:“欲刚,实在是对不起!打忧你了!”
“不客气袁姨!请问有什么事吗?”吴欲刚隐约觉得不对劲。
他和易甸园相识才一个月,建立恋爱关系以来,俩人都以视频聊天为主。至于易甸园的父母,他见过三次面,连电话号码都没有,今天上班时间,易妈妈竟然打来了电话。
易妈妈急切地说:“园园独自在家,我却打不通她的电话,担心她吃了安眠药。”
不等吴欲刚发问,易妈妈又着急道:“欲刚,据病人反映,从午后开始,城市里散发着一股臭味。我们医院经过分析,得出了可怕的结论……”
换了一口气,易妈妈紧接着说:“可能是地下的老鼠被热死了,尸臭味冒了出来,由于病菌能通过空气传播,会让人体受到感染。现在天黑了,温度正在下降,给了病菌生存和发展时机,医院即将召开紧急会议。”
“啊!”吴欲刚大惊失色,他跑到窗口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去闻空气中的味道。
吴欲刚喘息说:“袁姨,好像我这里没什么臭味。”
说完,吴欲刚对着夜色又吸了口气。
“农业研究所在郊区,空气流通好,可能气味没那么重。”易妈妈的口气比较急。
吴欲刚似乎明白了,忙问:“袁姨,我今天上中班,现在还在休息,需要我做什么?”
易妈妈答道:“请你马上开车去我家,把园园叫醒,带她离开家,然后去……”
易妈妈犹豫不决,她似乎还没考虑好。
吴欲刚已猜到了,袁姨先给妈妈打了电话,从而得到了自己的电话号码。
吴妈妈是高中数学老师,空闲时间多一点,电话不是由吴妈妈转告,而是易妈妈亲自打来的。
“难到会发生……”吴欲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易妈妈唉声叹气道:“欲刚,园园她爸又在开会,手机关机了。一家人不在一起,却连个电话都打不通,这是从未有过的事,今天真邪门!我都快急死了……”
突然,窗口边的吴欲刚闻到了气味,一股臭味顺着热气钻入鼻孔,味道淡淡的,像是臭鸡蛋发出来的那种。
“袁姨!”吴欲刚大声道:“我刚刚闻到了臭味。”
“啊!”易妈妈惊叫起来,声音有点颤抖地说:“我们刚移民到新城,举目无亲,只好请你帮忙了。”
“没问题!请袁姨放心!”吴欲刚当机立断。
易妈妈不放心地问:“你会开车吗?坐公交车恐怕不行了。”
这时,普希金进来了。
吴欲刚看着室友,微微一笑地答道:“袁姨,请放心,我保证把园园接出来。”
往里走的普希金听见后,目光看向了吴欲刚,朝他露齿一笑,然后,人在风扇前停下来。
“谢谢欲刚!谢谢你!因为工作性质,我先打来了电话。”
易妈妈激动地说:“我不妨再告诉你,疫情一旦发布,社区防范工作的速度最慢,因为社区人多,地盘大,管理更难。”
“好的!袁姨,我听明白了。”吴欲刚加重语气说:“为什么园园不该留在家里。”
“对!我对你挺放心。”易妈妈不是在鼓励,最初,她和丈夫一见到吴欲刚时,便感觉这个男孩五官端正,一脸正气,让人踏实。
吴欲刚感动地说:“谢谢袁姨的信任!我先把园园从家里接出来,至于送她去哪里?到时候我们在商量。”
“好!”易妈妈赞同道:“就按你说的去做。你先开车到第三人民医院,去门卫室拿钥匙卡,我稍后给你发短信,把开门密码告诉你。”
吴欲刚急迫道:“好的!事不宜迟,我马上行动。”
易妈妈悬着的心落了下来,她如释重负地说:“再次感谢欲刚!我总算可以安心地开会去了。再见!”
“再见!袁姨。”吴欲刚的额头已冒出了大汗。
普希金掀起工作服,露出了肚皮,两眼茫然地看着吴欲刚。
吴欲刚抹了抹额头说:“普希金,你会开车,请你一定帮助我。”
“没问题!”普希金快人快语,立刻问道:“出了什么事?”
吴欲刚为了节省时间,大致说了一下电话内容。
“啊!”普希金急忙走到窗前,把头伸出窗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呼出来,又吸了一口。
普希金猛地扭过头来说:“不好!我闻到了臭味。”
“请等一下!”吴欲刚看完短信,正在拨电话号码,然后拿起手机放在耳边。
又重复了两次,吴欲刚摇头说:“连续打了三次,还是没人接。”
“你在向谁借车?”普希金误会后,接连问道:“是李姨吗?”
吴欲刚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连忙答道:“我在给女朋友打电话。”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又响起。
吴欲刚一看,原来是妈妈打来的。
吴妈妈心急地问:“欲刚,你出发了吗?”
吴欲刚答道:“妈,我正准备出发。”
“那好,你一定要把园园接出来。”吴妈妈嘱咐道。
吴欲刚微笑着说:“妈妈,请放心!我一定会把园园接出来。”
吴妈妈“嗯”地说道:“好吧!我马上要上课了,再见!”
“再见!”
吴欲刚紧迫感加剧,不过,妈妈的电话增加了他的勇气、信心。
普希金已走到了桌边,伸手拖出了抽屉,去翻驾照。
吴欲刚一结束通话,普希金右手举起两个口罩,摇晃着说:“有点薄。”
吴欲刚看了看,去关掉风扇说:“不管那么多,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