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做了一个梦,他知道梦里是一片雪夜,即使是皮肤上感受到的温度都是如此的逼真。
自己在梦中似乎还是一个孩子,他躺在一个襁褓里,眼前的景象模糊且带有丝丝猩红。
空中的皎月如此明媚,但耳边的嘶喊和惨叫声却是连绵不绝。
一只大手将他从雪地里抱了起来,大手的主人有一头与众不同的白发,他的脸庞被白发遮住,看不见表情。
白茶看见自己的小手似乎是想要去拉扯眼前男人的白发,男人也一动不动,任由白茶那小小的手轻轻的扯动着自己的头发。
小手扯着扯着就将男人的头发给拉开了,男人的整张脸就露了出来。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这样的表情。
只能说他的表情算是一种淡漠,但双眼的眼角却流下了两行泪。
为什么泪水会配上一副这样淡漠的表情?白茶还是第一次看见。
男人的嘴巴一张一合,他应该是在说话,但白茶的耳边却只有一片嘈杂之声,他什么也没听懂。
这张脸……这个白发男人的脸啊,为何如此熟悉?
或许他是自己熟悉的人呢。
嗷!
震耳欲聋!
巨熊的吼叫让白茶的意识清醒了过来。
不好,自己竟然在这个情况下晕厥了!
现在自己可不是在与白叔对战,这只巨熊可是凶暴的野兽,一个小小的失误都是会送命的!
白茶赶紧睁眼抬头,原来巨熊已经就站在了他身前几米处。
巨熊的爪子高高抬起,猛的拍下。
白茶翻滚躲开,千钧一发!
要是再晚个几秒钟苏醒,可能自己就已经葬身于熊爪之下了。
白茶的武器已经脱手,现在正卡在巨熊的侧腹,必须得先将武器拿回来。
巨熊再次撞来,白茶完全可以直接躲开,但这是一个机会,巨熊冲撞之时正是它破绽最大的时候,如果可以正面迎上去,抓住卡在巨熊腹部的刀刃,然后激发那种力量,巨熊的肚子将会被直接切开!
所谓富贵险中求,如果不抓住这个时机了结巨熊,那他与巨熊之间的战斗将会没完没了,他白茶可不觉得自己的体力有这只野兽多。
“喝啊!”
白茶直接向着巨熊迎了上去!在即将相撞之时,他俯身错开了位置,从巨熊脑袋的侧下方钻了过去。
看见巨熊腹部的菜刀了!
白茶迅速瞄准刀柄伸出双手,接下来只需要用出那种力量……
呜。
白茶还是低估了巨熊的力量,在白茶抓住刀柄的那一刻,一股巨力随着刀柄传到白茶身上!
白茶根本无处施力,所以巨熊便直接拖着白茶继续狂奔着,白茶的背部在地面上疯狂摩擦着。
必须要使出那种力量!
白茶躬起血肉模糊的背部,使双脚接触地面,这样就能施力了。
呼吸……深深的呼吸……让气体融入全身!
仿佛全身都被空气充满!
“喝啊啊啊啊!!!”白茶嘶吼着。
噗呲!
菜刀终于动了起来,白茶使出了那种力量,他的判断没错,这一块确实是巨熊身上最软的肉。
就如同切豆腐一般,巨熊的身体被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嗷!”
巨熊痛嚎而出,伤口处流出了大量的血液,巨熊并不会包扎,也不懂冷静下来,它只知道越痛越战,越战越痛。
巨熊继续调转身体对着白茶,它还想要继续进攻,但它的动作却明显的慢了下来。
白茶猛的跳起躲过了巨熊横扫而过的巨爪,他扯住巨熊脸上的毛皮从而滞留在巨熊的身上,刀锋对准脑袋。
“永别了!”
刃锋突刺而出,直接刺入了巨熊的咽喉。
“呜嗷……”
这是最后一声呜咽,巨熊的身体轰然倒下。
白茶站在巨熊的身上看着这渐渐失去温度的躯体久久难以撤开目光。
这是他第一次杀生,原来这种感觉是如此的不舒服。
……
猪肉馆已经歇业了好些天了,也没见着掌柜的人影,也只有芸洛姑娘偶尔出现出现。
每当有人问起芸洛为何猪肉馆歇业了,芸洛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表示这一切都是白叔说的。
这着实令很多忠实食客们狠狠的咬牙。
白茶的新训练场就在猪肉馆后面的屠宰屋内。
白叔开始教他刀法了。
“看仔细了。”
话音落下,白叔开始动刀。
刀刃几乎是贴着猪的身躯在舞动,每一刀都是恰到好处。
“辨别肉的样子、肉的用处、肉的关联以及肉的性质,不同的肉对应着使用不同的斩击方式,砍、挑、刺、割,每一种斩击方式对每一种肉所能产生的影响,好好记住,好好利用。”白叔一边挥舞着刀刃一边还能对白茶说教:“这个刀法适用于任何一种生物……并且用在敌人身上便可以随着不同的敌人而千变万化。”
白叔的刀停了下来,一只肥猪也被完美的处理完毕,皮肉分离,肥瘦两边,骨不沾血,真是难以想象的完美。
“如何?看清楚了吗?”
“清楚了。”白茶点点头。
嘴上说的再多也不如实际上手试试,白茶的辨肉技巧可是白叔的真传,只要仔细模仿出白叔的刀法,切好一只像样的肥猪并不难,虽然没有白叔削的那么完美,但他发觉自己的刀刃也呈现出一丝莫名的美。
招招都是致命的。
白叔教给他的这一套刀法真的很强,这使得白茶不禁想到,若是这个刀法针对的是任何生物,那自然也包括人类,如果能将这套刀法用于人与人的战斗,那结果将会……
“这个刀法……它叫什么名字?”
白叔顿了顿说道:“……它没有名字。”
“没有名字?”
如此完美而强大的一套刀法竟然会连名字都没有?白茶稍稍有些吃惊。
“小茶,在我将这套刀法完全传授给你之前,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世间最为强大且可怕的东西绝对不会是一个武技或是一套刀法。”白叔继续说道:“小茶,我希望你无论如何,不要杀人,不要让自己的刀粘上生命的业障。”
“可是……”
若是武技和刀法皆不能用于杀,那不就废了吗?
“无论如何!”白叔的语气不容置疑。
“……是。”
“总有一天……你能明白的。”
白叔的脸上闪过一丝悲哀的神色,但白茶并未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