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曼九在门边停下，靠在一边的墙壁上，双手抱在胸前，然后晃了晃背上的吉他：“我选它。”
卿欢白眼飞过去：“那你刚才说什么废话。”她走向她，“其实我也同意你说的，但是，选择黎曼的方法得到的不过还是一时的安稳和利益。如果以后涂城成名了，这件事不小心就被人挖出来了，到时候又怎么解决？”
唐曼九耸耸肩：“身败名裂，登高必跌。”
“所以现在虽然日子是难了些，但好歹能守住本心。”
唐曼九点点头：“没想到你还挺聪明。”她又说，“像黎曼这种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把你卖了，今天她可以开出各种条件让你妥协，以后她也能再把这件事抖出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卿欢伸了个懒腰，说：“我对你的印象有了一点点改观。赶紧进来准备蹭饭了。”
她相信涂城那么聪明，能明白这其中的利害。而且他这个人看着随和，但对自己热爱和珍视的东西是很固执和绝对的，画画和创作仿佛是他心里的彩虹，容不得一点点的污浊。
卿欢现在已经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厨房帮手了，她帮阮尽南切葱，邀功似的抬起下巴，骄傲道：“我现在是不是很厉害？”
阮尽南点点头。
“那你要给我什么奖励？”卿欢朝他眨眨眼。
阮尽南过来把葱装进碟子里，眼睛对上她的脸，凑过来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痞气的挑一下眉，酷酷的问：“这个奖励可以吗？”
卿欢踮起脚尖：“那重复十次可以吗？”
阮尽南忍不住笑了，嘴角漾开温柔的一丝笑，轻轻揽住她的腰，又碰了一下她的嘴唇。说：“十次。”
卿欢笑得像朵花，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我很满意。”
卿欢把摆碗筷的工作交给唐曼九了，她去房间找涂城。他正在常相思的劝说下从床上起来，看样子是准备来吃饭了。
常相思见她进来，说：“你们聊聊吧。我去帮忙。”
卿欢走到涂城旁边，他正在慢腾腾的穿鞋子。她指着买的向日葵问：“涂城，这花好看吗？”
涂城看也不看一眼，就点点头。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事实，一定会非常难过，但没关系，难过就难过吧，情绪都是要慢慢消化的。但是你不能不说话，不要让大家担心你。尤其还是相思，她很内疚，眼睛一直都是红肿的。”
“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最好最好的哥哥。”卿欢站在他面前，他坐在床上。
涂城没有抬头看她，他难过的时候都没有一滴眼泪。卿欢躬身抱了抱他：“我觉得有哥哥在就什么都不会怕了。我依靠你，你也可以依靠我，还可以依靠阮尽南。我是你的妹妹，他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知道了。”涂城哑着嗓子回答她，“其实我看到你们，看到阮尽南的时候就知道我应该早点振作起来。因为我清楚，你们的艰难胜过我。”
涂城摸了摸卿欢的头发：“我还是你的哥哥，能让你永远依靠的人。”
他承诺道：“我会好起来的。给我时间。”
这顿饭涂城吃得少，但好歹终于吃东西了。
饭结束后，涂城把卿欢喊到一边对她说：“这件事的影响恐怕要持续很长时间，我也没有稿费了，所以阮尽南的治疗费也无能为力了。”
卿欢摇摇头说：“没关系啊，我们可以赚钱嘛。而且阮尽南其实给过我一张他的银行卡，里面有他攒的钱，还有赚的钱。”
涂城了然：“他以为你买药看病的钱是从那张卡上来的？”
卿欢点点头：“嗯。我只是想那张卡里都是他辛辛苦苦赚的钱，还是留着吧。反正我还能借你的钱。但是现在恐怕不行了。”
“我会帮你想办法的。”涂城抓了抓头发，乱糟糟的。
卿欢拍拍他的肩：“不用了，你先调整好自己。我想看到以前那个温柔稳重，细心体贴的涂城。”
卿欢一个人坐在外面的台阶上，她在思考要怎么才能赚到一大笔钱。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是不想用阮尽南的钱。
就在这个时候，她刷朋友圈刷到了言白的动态。
她一下子站起来，对呀，她怎么没有想到，找言白啊。
如果去他姐姐的工作室拍摄，既能拿到工资又能有空闲时间照顾阮尽南。而且她还可以和言白商量提前预支工资。
想好之后，她给言白发消息，言白说让她过来面谈，她只好找了个借口溜出去了。走的时候阮尽南在和涂城打游戏，听到她要出去买东西朝她挥挥手，让她早点回来。
卿欢打车到言栗的工作室后没有见到她，倒是言白等在门口。
“你自己算算，我都多久没见你了？”言白皱着眉质问她。
卿欢认真想了想，说：“好多天了吧。”
“都快半年多了！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言白看起来很是气愤。
“哦。”
“哦？你就哦一声啊？”他抓着头发揉得乱七八糟，像只奓毛的猫。
卿欢怕他又喋喋不休，连忙岔开话题：“我能提前预支工资吗？”
言白愣了一下：“按道理是不可以的，但我可以帮你跟我姐说，没问题。”他摸着下巴打量一脸愁容的卿欢，“怎么？你缺钱？”
卿欢诚实的点头：“非常缺。如果可以你就帮我说一下，我会努力工作的。”
言白说：“当然可以，而且你要是太急我也可以借你。”
卿欢有点犹豫：“真的吗？你可以借我？”
言白点头：“当然。”他狡猾的眯眼，“不过条件是你得告诉我是什么原因。”
卿欢别过头去：“那算了。”
“是不是你的那个男朋友生病了？什么病啊？癌症？心脏病？”
卿欢转过头咬牙切齿瞪他：“我说你这张嘴能不能说点好话好词啊？”
言白嬉皮笑脸：“当然了。这位美丽可爱的姑娘。”
他跟在她后面慢悠悠道：“卿欢，你想清楚了，到底是他的命重要，还是他生病的秘密重要。我要是借你钱我总得知道为什么借你吧？”
卿欢咬着嘴唇，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