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个教室的时候，她心底是一片怅然，远去一直到消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走到乔伊的教室她也懒得进去，乔伊抬头的时候看到她，出来的时候刚好下课铃声也响了，“每天都在和自己的老师共事。”
“我现在还和罗老师搭班呢。”乔伊说道。
她把带来的吃的递给她，“那回去吃吧，你要是心态好，分给你学生，我也没有什么意见。”
“我忙的晚饭都没有吃，去帮我看下卷子。”
“出模拟卷啊？”
“对啊。请你这个大学副教授帮帮忙啊。”苏余温被乔伊推着进了她的办公室，看到她办公桌上也放着方泽和安南子的结婚请帖，很顺手的拿起来看了一眼之后又放下。
“方泽真的是喜欢你太久了。”
“久到让人厌恶是吗？”她笑了笑，看着乔伊打开电脑里面的文档，里面的题目给她太多的陌生感，但是仔细看看，以前刷过那几千份试卷好像再一次的在眼前出现了一样，她苦笑一声。
“不用看了，我觉得都挺好的。”苏余温一口气将卷子拉倒最下面。
“我作文命题没有想出来。”
“让他们写写当下，写写生活。”苏余温说得很平淡，“毕竟还都只是初中生，简单一点就好了。”
“你一般让你的学生写什么？”
“分析电影，小说的全篇论文。”苏余温说，“你也可以从时下的电影里面抽一句话，让他们读了之后抒发一下感想。”
“好吧。”
“什么时候下班？”
“八点半。还有一节课左右。”
“我先走了，明天我去你家接你，顺便去看看要买给方泽和安南子的礼物。”
“后天婚礼。”
“嗯。”
“好。”
她也就慢慢的一个人走回去，一时之间脚步都变得轻快了许多，路过蛋糕店的时候还在里面给自己买了一块蛋糕，然后坐在靠靠玻璃窗的位置开始吃蛋糕，到底是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让人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
冬天其实是最适合情侣热恋的季节吧，苏余温默默的看着从自己眼前走过去的情侣，恍惚一下好像自己也确实不再年轻，再也没有什么十八九岁的日子了，方泽面孔从她眼前一闪而过，都过去了，所有的风花雪月，都变成了一种思念，还有宋青夙。
什么时候才能学会不多愁善感。都二十六岁的人了。
她吃完盘子里的蛋糕，站起来离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九点，爸妈都睡了，她在洗漱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电热毯已经把被窝烘的暖暖的，她拔了电源，把自己整个人塞进被窝里面，抱着电脑。
熬夜到很晚，起的也很早，但是爸爸已经吃完早饭去上班了，她坐在餐桌边上，和孟素萍说后天要去参加自己同学的婚礼，“我今天和乔伊去买给他们的结婚礼物，你说送什么比较好？”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
“哦。”她就知道妈妈会给她这样的话，吐吐舌头，顺便把碗里粥喝完。
“电瓶车的钥匙在哪？”
“你自己去车库看看，应该就在车上。”那四个轮子的车已经给爸爸开走上班用了，“记得戴头盔。”
“知道了。”
出门的时候，她把自己的脸给裹得很严密，除了两个眼睛，就没有露在外面的肌肤了，走到家楼下看到那冬日里面的暖阳的时候，恍然想起自己不在云川，手机刚好响起，是那对美国夫妻打来的电话，他们要离开中国了，带着那个孩子。
“好，祝你们一切平安。”
“希望有天可以在美国见到你。”
“会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打这个电话给我。”
“好。”
她终究没有去送，不是她忘记了，只是有太多的不忍，现在的她已经不再能接受自己的不忍了，甚至很多的时候，很多事情，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一件件的事情，都是那样的撕心裂肺，她站在门口许久，直到乔伊来了电话，说她上来接她下去。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你出来吧。”
“来了。”
“你这包得也太严实了，音木又不冷。”
“我在云川包得习惯了。”
“这里是音木，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还比不过在云川的八年啊？”乔伊笑着打趣她，但这一句打趣，却刚好打在了苏余温的心上，她对云川的熟悉已经远远超过对音木的了吗？
“可能。”她摘下围巾，放进包里。
“我们直接去珠宝店吧。”乔伊说，“音木这边刚开了一家六喜珠宝，我同事在里面买了，说还挺不错。”
“先看看吧。”
苏余温点点头，靠着车椅子，两人开始聊起这段时间的生活，“我以为你会在那边，参加稻年会。”
“没必要，形式这个东西，太累了。”
乔伊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车子已经开到店门口了，在路边停了车，乔伊说道，“苏余温，对子好一点，你越来越没有以前的样子了、”
“没有以前的样子，和我对我自己好一点有什么关系。”她笑了笑，“进入社会和进入学校终究不一样，你又不是不知道。”
“其实也一样，看你心态。”
“我心态，在大三的时候就崩掉。”苏余温这话说的很轻，乔伊一时没有听见。两人一起走进了珠宝店、
“送人新婚，有什么推荐的吗？”
“您可以看看我们这边最新的粉钻，这是今天早上才到的，全店就两款，一个手链一个项链。”导购员倒是很热情。
苏余温示意她拿出来看看，色泽什么的都不错，“乔伊，你来看看。”
“你也不看看价格？”乔伊走过来瞄了一眼上面标着的价格，“我的微薄收入暂时还支撑不了我。”
“帮我把这个项链包起来吧。”
“好的。”
“豪气啊，有钱人。”
苏余温也不是不在乎钱，只是无形之中已经不太愿意将自己的时间花费在这个上面了，买了单，接过东西，她陪着乔伊开始在店里面精挑细选，“你觉得这对手镯什么样？这个刻花好好看。”
“那你还不如买这对耳饰。”
自己无心，但是对自己的朋友，她永远有足够的耐心，整个店挑下来的唯一结果，是，换一家店。
“要不你就不要买珠宝了？”
“那还能买什么？”
“直接给钱啊。”
“俗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