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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聂扬背着手趋步走到窗前,冬日里的皓月皎洁的有些让人迷醉,华灯初上,婆娑的树影在昏黄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萧条,推开窗,习习冷风吹过,刺骨的痛。他张开双臂,沐浴着自然的恩赐。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却清冷到了心间,这不算是一个悲凉的季节,过年的火热气氛甚至越发的浓重,静心感受这般气氛的聂扬却没有一丝的喜庆,心灵的深处竟说不出的有种孤独的落寞,或许是匪夷所思的重生改变了自己的太多,又或许是灵魂的寄托再也无法找到共鸣……看着窗外来回游走的行人,一天的忙碌却无法阻挡他们回家时脚步的轻盈与愉悦,一种疑问盘旋在聂扬的脑海——家?多么简单的一个词!简单的让人们以为它只是单纯的代表温暖。然而家就一定是温馨的吗?家人就一定是最亲,最可靠的吗?

一丝灵感犹如惊鸿的闪电从聂扬眼前滑过,拼命地去捕捉,努力地去思索,去证实,时间好像突然间学会了倒流,一瞬间,自己仿佛跨越了千年的银河,看到了那英俊的苍老,同时也强烈感受到了那熟悉的落寞。

提起笔,铺开纸,一段尘封的记忆在聂扬的描述下逐渐地变得鲜活:

晨风起,白马饰,游侠立志破胡虏,

阴阳转,麒麟走,虫兽知德垂华芳,

曾记否,年少时的激扬文采,放荡不羁,

汇成华丽的词藻。

曾记否,而立年的凄楚无奈,惆怅落寞,

凝成永传的绝唱。

对酒当歌,无奈春风虚度成翠影,

煮豆燃萁,可堪手足反目酿苦果,

似水年华,心已迟暮,引来后世无尽传颂殇,

凤凰浴血,傲世重生,天生之才看我杀未央!

泣陈王!

曲终词罢,大呼一口气,聂扬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呆呆地坐在那里,眼神中似有斑斑的痛苦,但更多的是复仇的信念,入境了!此刻,他已经不再是他,而是另一个他的化身。

景司南一直盯着聂扬的一举一动,见他推开窗,眺望远方以为他是在寻找灵感,可这举目远眺的动作仅仅持续了几秒便宣告结束,那小子真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了灵感?真的在短短的几分钟内便将词曲全部搞定,不带半点打绊的?

“你……你……写完了?”景司南拄着拐杖几乎是蹦跳着来到聂扬面前,看到这家伙仍是在那儿发呆,没有反应,气愤之下一把夺过了龙飞凤舞爬满乐谱和歌词的纤弱白纸。

“我……我告诉你呀!你要是敢跟我闹着玩……胡乱应付我的话……”景司南的眼睛一直恶狠狠的在聂扬和词谱之间流转,眉头紧皱,绝美的丹凤眼竟然也露出吓人的神色,似有不交出一个满意的答卷会继续用他特有的方式摧残聂扬的势头。然而慢慢地看开了曲谱,他的眼睛已经顾不得左右游走了,不自觉的,双手将歌谱攥的死死的,好像怕它会突然长了翅膀飞走一样,眉梢慢慢舒展,配合着夸张的挂油瓶式口型,额头轻点,碍事的拐杖早就丢在了一边,金鸡独立,双手仿佛着了魔般疯狂地打着节奏……

“简直是极品,极品,天籁呀!”良久,景司南由衷的赞叹才将聂扬投入的情绪拉了回来。其实这个师傅并不是一个喜爱耍酷的人,平常那样严格的对待聂扬,当然只是为了他好,看着聂扬不断地提高,不断地将自己需要耗费一年甚至几年的时间才能掌握的乐器像吃糖一样一件件的逐步掌握,那心中的震撼可见一斑,但是他不糊涂,这种时刻,正是需要一个人在一旁不断地提醒,不断地“打击”这个非人类,才能让他距离最终的成功更进一步。所以他——景司南,就光荣的充当起这个严师的角色,所以你会看到他平时不苟言笑,面部肌肉彻底发僵,所以你会看到他将连续训练十多个小时刚刚坐下休息不到十分钟的聂扬用指挥棒残忍地打起,所以你会看到他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煮着让人闻见味道就想呕吐的方便面。

但是这一刻,他不需要再做任何掩饰,因为他的徒弟已经学成,本不比聂扬大多少的他在这一刻居然也爆发出自己难得的活泼天性,激动地来到聂扬身边,疯狂地摇着他的脑袋:

“我们……我们马上在网上发布!奥!不,这种天籁级别的音乐应该留到今后出新专辑时用,对,就那时候用!”

扯掉脑袋上的那圈白布,聂扬一直静静地感受着师傅一个人的疯狂,这半个月里,要说有谁比自己更辛苦,那非景司南莫数了,为了把自己这个对音乐一无所知的笨蛋培养成真正的音乐天才他不知耗费了多少脑细胞,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如何用最简单最精炼的语言向自己描述一段乐器的晦涩难懂的知识。自己训练时他在指挥,在思考。训练结束后回到学校,他却独自一人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啃着泡面,研究着多卷录音带记录着的自己弹奏乐器时的各种不足。

“师傅,这次能不能听我一次,我想在网上先发布一下这首歌,看看反应。”聂扬拉开景司南摧残自己脑袋的手,暗暗地输入一丝混有冰心诀的真气试图让他平静下来。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景司南的俊脸尴尬地有些微红,但仍真心提醒道:“你考虑清楚了?这么好的歌做专辑的主打绝对大卖!”

“咱有才,还怕没有好货?师傅,怎么样,咱俩一块儿把音乐配了?”聂扬站了起来,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却已经飘到了古筝的跟前,随手拨弄了一下琴弦,一段优雅的音乐随风飘散出来。

“呵呵,说吧,想要怎么合奏?估计世上还很难有我这么出色的免费劳动力吧?”景司南也来到钢琴面前摆好了架势,同时也将录音设备打开。

歌曲的旋律刚开始时极尽昂扬的斗志,抒发着壮志雄心,然而渐渐地却被淡淡的苦涩和无奈所代替,不过到了曲目的最后,那种突然爆发的彭然战意却让人听得心潮澎湃,以至到了最后那种茫然的失落早已一扫而光,只剩下的,竟是意犹未尽。

至此,聂扬独立创造的第一首歌——《泣陈王》,便这样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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