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卷流水
时间过的飞快，欢乐的寒假好像没过几天，马上就要开学了，开学的临近小石头是愁容满面，寒假作业与老师刚发到手时一样的崭新，上面未沾一丝笔墨，小石头用了半天时间才找到束之高阁的寒假作业，翻开书中还散发着油墨书香，这一切都在讽刺书主人的懒惰，看着寒假作业小石头发了一阵呆，“啪”再次丢到了大衣柜上，心想“还有几天得玩个痛快才是，不就是一顿打骂吗！写一点也是打，不写也是打，索性不写更划算。”忧愁只是一瞬的事，童年快乐才是主旋律。
几个小伙伴又聚到了一起，过完年几个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除了小石头齐飞也穿上了一身新衣服，木丁酉穿的是小石头给的蓝色中山装，催民依旧是那件手工缝制的破衣衫。几人准备一起去大冰上来一场两军对垒，毛嗑杆就是他们手中的武器，四个人就扮演着千军万马，一张嘴发出各种武器配音。头脑中幻想着波澜壮阔的战争场景，在这场战争中他们是绝对的主角和英雄。玩累了，几位“英雄”再次回归现实，催民随口问道：
“你们作业写完没？”
一句话把沉浸在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快乐中的小石头迅速拉回现实。一提作业的话题，马上年蔫头耷拉脑一点精神也无，迅速进入萎靡状态，齐飞马上回答道：
“我写完了。”
木丁酉不甘人后的说道：
“我也差不多了？”
催民说道：
“我就差一页了。”
最后大家都望向小石头，小石头看了看他们低声说道：
“哎！还共患难的兄弟呢。我是一页都没有写。反正写不完也挨打，不写也挨打，同样挨打不写不是更划算！”
小石头说出了奇葩逻辑理论，几个人不住的点头认可小石头的说法。齐飞有些厌恶对催民说道：
“去！你上那边坐去。”
“咋了？”催民不悦的说道：
“你嘴臭，味大！”这句话明显刺激到了催民敏感的神经。催马腾的一下脸色涨红，这话在人前说羞臊的他下不来台。
“齐飞你他妈的说谁呢？”
“你他妈的骂谁呢？我就说你呢？你的嘴跟粪坑是的，一天穿的跟他妈乞丐似的。”
齐飞这话不但刺激催民，同样也刺激了木丁酉和小石头。催民一听这话血往上涌，气的拳头紧握浑身颤颤发抖，红头涨脸的木丁酉气不过大喊道：
“齐飞你他妈的得瑟啥啊！他妈的你家这两年不就是有点钱了吗？有他妈啥了不起的！”
“我愿意！我家就是有钱。哼！”齐飞说完转身就走了。
几个小伙伴高高兴兴而来，败兴而过。
“听我三叔说齐飞的舅舅到什么局当局长了吧，给他家揽了不少活儿，你看见没，他都好久不找咱玩了，就跟那帮领导家孩子一起玩，他们总去录像厅、台球厅、游戏厅，和咱玩有啥意思！”木丁酉没精打采的絮叨着。催民默默无声的跟在后面，木丁酉停下脚步，等催民赶上，对催民说道：
“别在意，不行那天揍他一顿。”
催民看了他一眼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没事，我回家了。”
说完头也不回的往家跑去，催民家是两间破旧的土坯房，催民的姥姥家原来是大地主，催民的母亲自幼就熟读经史子集，是难得的才女。他的母亲下嫁到有些跛的父亲。因为那个年代没人敢娶地主家的姑娘。催民家的屋子里阴暗潮湿，催民回到家趴到炕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催民的母亲田雅双腿并拢偏向一侧，不似其她东北村妇一般盘腿大坐，田雅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看着哭的伤心的孩子，没有阻止孩子的哭泣，也没有主动询问，只是安静的看着哭的伤心的孩子，静静的看着。哭过一刻钟左右，催民哭累了，心中的烦躁也因哭泣消散发泄掉了许多，擦干眼泪看着母亲，母亲也微笑的看着他，每每看到母亲都会让自己平静下来，催民印象中没有看到母亲急躁过，永远那样慈祥平静，催民对母亲说道：
“妈妈我不想上学了！”
田雅没有疾言厉色的质问，摸了摸儿子发黄的头发，和蔼的问道：
“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念了。”
“你想好了吗？你不念书准备干什么呢？和爸爸一样种地吗？你不想说是不相信妈妈吗？你不念书得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啊！要不然你爸爸也许会打你的。”
田雅平静的看着催民，静等催民的答案，催民犹豫了好久才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田雅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听完田雅问催民“儿子你为什么上学啊？是为了别人还是为了自己？你不是想当飞行员吗？你不是想驾驶火箭吗？没有文化能行吗？现在不像以前了，地主成分也可以参军了。”
催民听到母亲一连串的提问陷入的沉思，这些问题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是他第一考虑这样深层次的问题。屋子里只有挂钟有韵律的摇摆。催民再次抬起头眼神坚定的说道：
“妈妈我得念书。”
田雅溺爱的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说道：
“妈妈有几句话跟你说不知你想听吗？”田雅看着催民说道：
“妈妈你说我听！”
“贫穷不是什么丢人的身份，这个身份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这需要你今后努力去改变，同样去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不要狭隘的自怨自艾，看不起自己，要尊重自己才会得到别人的尊重。贫困的家庭不是你能选择的，但走什么样的路你是可以努力去争取的。坦荡些，你会发现天很蓝，太阳很温暖。年轻人吃点苦多点磨难没什么，以后你会发现这是你的财富。妈妈还劝你，以后就不要与艾林和木丁酉他们一起玩了。”
“他们对我可好了！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起玩。”
“他们会影响你的学习，你想啊！你和他们每天在一起聊什么？”
“哪里好玩！什么好玩！”
“这不就对了吗，你和学习好的同学在一起聊的是什么书好看，这道题怎么去做，人的追求不一样，目标不一样，聊的内容当然就不一样了。妈妈只是说现在不一起玩，长大了还可以做朋友啊！”
催民被母亲的理论弄得有些懵，这些话他可没有理解消化多少。催民疑惑的说道：
“为什么长大了还能做朋友呢？”
“长大后你们人格都已经定型了，相互间的影响就小的多了，不象现在的你们是一张白纸，那时的你们都有了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朋友就是一笔无形的财富了。这些话也许你现在听不懂，不过听懂听不懂都是一种收获。”
“妈妈我想买牙刷，我想刷牙！”
田雅起身下地，打开衣柜取出叠放整齐的花手绢，一层层的打开，里面折放着一张十元的一张二元的和一张一元的，田雅递给催民一张一元钱说道：
“儿子去买吧，讲卫生是好习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