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定了镇定心神，李若虚开始不去想其他的，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文字的本身上。
那些文字洋洋洒洒地有几百字，把炼制灵和丹的每一步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地写了下来。
就像他以前生活的世界，一些质量比较好的产品的操作指导书一样，对操作方法的记录详尽而又准确，只要稍微有一点儿动手能力，按照步骤一步一步地，做起来非常容易。
简直是傻瓜版的炼丹指导书。
李若虚开始按照傻瓜版指导书的方法去做。
什么时候加水，加多少水，先放那种药材，放多少药材，隔多长时间放另一种药材，放多少，什么时候点火，火焰强度几何，什么时候扇风，扇几下风，什么时候注入灵气，注入多少灵气……
在注入灵气的过程中，李若虚有些感到力不从心。
炼气境共有四个层次，初阶，中阶，高阶，圆满。
这四个层次实际上划分起来非常复杂，但也有个最简单划分标准，那就是以气海里容纳的灵气量来衡量。
每一个层次的提升，灵气的量都是低一阶修为灵气量的十倍。
李若虚修为是炼气境中阶，说起来修炼了快有二十年了，修为才到炼气境中阶，够丢人的了。
炼气境中阶，带来直接的影响就是李若虚气海里灵气量并不是很多。
而炼制灵和丹的时候，需要在炼制的过程中，向里面注入大量的灵气。
所以，在炼制丹药的时候，李若虚多次感到自己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
不过一想到这件事关系到一条活蹦乱跳，还会脸臭的人命，李若虚咬牙坚持着催动灵气。
……
……
半个时辰后，李若虚终于做到了傻瓜指导书的最后一步。
开炉。
开炉也有详细的步骤，比如先把丹炉打开多大的缝隙，待蒸气冒出多久之后，才一下把丹炉全部打开等等。
总之，这一步步的，李若虚只是照本宣科的去做，就像个被编好程序的机器，没有一点儿成就感。
不仅没有成就感，李若虚还感觉到双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就像踩到了棉花上一样。
这是灵气损耗太大造成的结果，损耗灵气过剧，当然腿软得跟面条一样。
……
……
等到丹炉里的水汽完全散尽了以后，李若虚向丹炉里面张望。
一颗晶莹剔透的，比黄豆稍大一点儿的丹药，正静静地躺在丹炉底部的位置。
李若虚伸出手去，把那颗丹药取出来，放在手心里。
丹药整体呈现出一种翠绿色，像一个成色上好的翡翠做成的珠子，正散发出一种清淡的药香。
“这是灵和丹吗？”李若虚心中有些疑虑。
李若虚不是没见过灵和丹。
灵和丹一般都是暗绿色的，并不像他炼成的丹药这样翠绿，而且他见过的灵和丹也黯淡无光，哪像这颗丹药晶莹剔透的不像话。
还有别的灵气丹药香气十分浓烈，稍微靠近一些都打鼻子。
反观这颗丹药，香味儿淡淡的，像个故作清高的女子一样，只肯化些淡妆，绝不浓妆艳抹。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颗丹药不像灵和丹。
可李若虚自信自己炼丹的时候没有错误，每个细节都是照本宣科，完全按照丹书上的方法去做的。
“也许，这又是一颗品质极差的丹药吧，所以才看着与众不同。”
李若虚自嘲地想到。
每一种丹药，都有四种品质，下品，中品，上品，高品。
绝大多数的修仙者，光从外表上看，是看不出来丹药品质的。
想要知道丹药的具体品质，只能到专门的地方去鉴丹。
另外还有一些经验丰富的炼丹师，凭借经验，也可对丹药品质鉴定一番。但他们鉴丹，只局限在经验基础上，没见过的丹药他们也鉴定不出来。
在丹药的四种品质之下，其实还有一个隐藏的品质。
这个品质的丹药还没到下品品质，却也稍微有点儿丹药的作用，但也有极强烈的副作用，这一品质叫做不入品。
李若虚之前可以炼制出来的两种丹药，品质就是不入品品质。
别人吃完之后，要么拉起肚子来如大河泄洪，要么尿起尿来跟血一样，副作用强到可怕。
这也是他这两种丹药卖不动的原因。
李若虚判断，刚才炼制出来的丹药，应该也是灵和丹，品相看起来和一般的灵和丹有差异，是因为这是一颗不入品的灵和丹。
过往的经历，使李若虚根本自信不起来。
第一次炼制灵和丹，还是这种高等丹药，怎么可能入品呢。
……
……
这时，丹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刘贵火烧屁股一样，从外面闯进来。
“灵和丹你炼的怎么样了？再耽搁一会儿，老赵可就完了。”
李若虚面露为难之色，“炼倒是炼出来一颗丹药，只是……品相不太对。”
“都什么时候了，哪还管得了这些。快，带着丹药到外面去。”
赵成志还在外面挺尸呢。
“刘掌柜，你把这颗丹药带过去给赵兄服了吧，我炼制丹药有些脱力，走不动了。”
“哼，你炼得丹药就该你亲自过去，谁知道你这丹药是什么玩意儿，万一出了问题，他家里人找来谁负责？”
李若虚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我过去。”
说实话，气海被掏空的感觉难受死了，浑身绵软无力不说，两条腿跟灌了铅一样，走一步都像扛着座大山一样艰难。
从丹房到屋外没有多远，可李若虚扶着墙壁，硬是走出了跋涉千山万水的感觉。
来到外面时，他已经气喘如牛，汗出如浆，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扶墙喘息了一会儿，李若虚摇摇晃晃地来到赵成志跟前，站是站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
此时，赵成志死倒儿的模样，已经引起了十多个人围观。
人们站得远远的，冷漠地看着热闹。
李若虚哆里哆嗦地伸手从怀里取出来丹药，正要给赵成志服下。
“等等……”
刘贵阻止了一下，“你这是什么丹药？”
“灵和丹啊。”
“怎么这么绿？看起来不像啊，会不会吃死人啊。”
李若虚面对刘贵的发问只能苦笑，说实话，这颗丹药服下去后会是个什么尿性，他也没有把握。
围观的人中，也有熟悉李若虚的，有的人就一番眼睛说着风凉话。
“这位李大丹师，他炼出来的丹药，不吃死人就算不错的了，你们还指望真能有效吗？”
刘贵眼珠子转了几转，忽然向四周拱手。
“各位，各位，请各位做个见证，我刘贵还有张森张兄跟这件事可没什么关系，不管是个什么结果，可没我们什么事啊。”
他这样说，张森也向四周拱手。
李若虚何尝不知，这二人是在推卸责任。
可如果他也像二人一样，赵成志只有死路一条。
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就因为几个人推来推去一命呜呼，李若虚终究于心不忍。
这时，李若虚又看了看手里的丹药。
要说这是灵和丹，李若虚是一点儿自信都没有，他是什么水平心里清楚，根本不可能沾上高级丹药的边儿。
只有一点，李若虚还抱有一丝希望。
他炼制这颗丹药时，是完全按照灵和丹的炼制方法来炼制的。
虽然那别人看不懂的简体汉字到底靠不靠谱，他心里也没有点儿数，但万一这颗真的是灵和丹呢。
只要这是灵和丹，有一丝灵和丹的药效，赵成志的命也就算抢救回来了。
生在阳光里，长在红旗下的经历，让他有着根深蒂固的观念，那就是对生命的尊重。
和生命比较起来，一切都不是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