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滩向外再走五百米,便是巨流河。
巨流河河水漫漫,一流向东,一直流到贺兰山的尽头。在这里,它与江流河、明沧江一起汇聚,形成一条更大的江,这江便叫着三江。
三江江宽水深,河道宽阔,江运发达。沿江每隔三四十里便有一个小岸口,岸口附近无一例外,都修着几十座小木屋。小木屋外,总会坐着一个个身材娇好的女子。
她们或风情万种,或羞涩含情,或冷艳高傲,或温柔如水。她们坐在门外,只是为了等商贾路过,一夜春风,赚几个皮肉钱。
神役子出了苏沫城,便向幽州城走去。一路上他走走停停,一路上情情爱爱,每一个与他共度良宵的佳人,都是他的最爱。
出贺兰山,宽广的大道上,有两人缓慢地走着。
神役子右手提着一个酒袋,他走路步履蹒跚。
左手边一个妙龄少女,轻轻扶着他,她的名字叫晴儿。
晴儿左手一挡,挡住自个脸颊,挡住了神役子凑过来的臭嘴。
“晴儿,你骗我,你根本不爱我,亲都不要我,你一定是嫌弃我!”
晴儿右手一松,神役子没有再被挽着了,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地上。
晴儿嘟着嘴,双眼低垂,跺了一下脚。“我看你才是不爱我?”
“怎么会呢?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永不变心。”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和我亲热。你做这些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的感受么?”晴儿双眼微红,生气骂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这话,晴儿顺势蹲到地上。她双手环抱膝盖,头深深埋在臂弯。
啊啊啊啊啊!
她再也忍受不住,一个劲儿嚎啕大哭。
神役子将酒袋别在腰间,他也蹲下身去,“好啦,别哭了,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
晴儿哭声稍微小了一些,“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嘴。”
“这么吧,等明天到了三江镇,我送你一对纯金龙凤镯子。”
晴儿的哭声停止了,她缓缓地站起了身。
“好啦,乖,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神役子搂着她的肩,努力讨好她,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正在擦泪的晴儿,被他这般模样逗笑了。
哼,她右手捂嘴轻笑。
“美人一笑,价值千金啊。”
晴儿的头靠到他的肩头,右手捏成小拳,捶打了一下他的胸口。
她娇羞无限撒娇道:“你真是讨厌死了!”
出了贺兰山,走过三江坪,便是三江镇。
呀呀呀,一群乌鸦,逃命似的从他们头顶飞过。
乌鸦头上过,无灾也有祸。
看来接下来,我必须小心行事才是。
乌鸦作为食腐动物,它在哪里出现,哪里就有可能发生祸端。
神役子他们两人走进了三江坪,远远便看着一队人马,坐在地上休息。他们的身后,整整齐齐拴着十五匹骏马。
“那些是什么人啊?看着好可怕?”晴儿紧紧捏着他的胳膊,说话的声儿都微微颤抖。
“没事,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这三江坪是由江河淤泥冲积而成,足有五六百平方米那么大。坪里无草无树,空有黑黄的泥沙,外加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这些鹅卵石,有的大如拳头,有的粗比梁柱,有的白的发亮,有的星罗棋布,宛如夜空星辰。
呼呼,轻风慢起,搅动着泥沙飘飞。
那一队人马,迅速地站了起来。
不会这么倒霉吧,神役子心里已经多少有点起疑。
风停沙止,尘埃落定。
那一队人马,驾马而来,已经把他们包了一个圈,围了一个严严实实。
“哟,这不是卢堂主么?好久不见,”神役子看清楚了领队,心里那颗悬着的石头也总算落下了。
卢阳并不答话,马上的铁衣护卫,个个一脸严肃。晴儿害怕地躲在神役子身后,像是一只受惊的老鼠。
“你们这是要到哪去啊?该不会是专门来为我送行的吧?”神役子干过什么事情,他自己是一清二楚。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来一个装傻充楞。
“舵主,命我专程赶来,不为别的,只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卢阳终于说了话,
如此看来,他们是专门在这拦截我的了。
“什么东西?除了这颗头颅以外,其他我都能割爱。”神役子一面打趣,一面试探,他已经心里暗暗规划,待会要如何逃跑。
哗哗啦啦,铁衣护卫得刀剑,齐刷刷出鞘。
啪啪啪,卢阳拍着手,忍不住称赞道:“没有错,就是要你的项上人头。”
铁衣护卫,刚想要出手,身后的晴儿,被吓得嚎啕大哭。
神役子掏出手帕,轻轻为她抹掉眼泪,语重心长地说道:“乖,别怕,你不会有事的。”
神役子抱拳道:“让她走吧,这不关她的事。”
卢阳手儿一扬,两个铁衣护卫,勒开马头,留出一道口子。
晴儿如释重负,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神役子掏出毛笔,右手横旦胸前。
他一仰头,纵声狂笑。这笑声饱含内力,震得四周小石微微跳动,震得站定的骏马往后挪步。
“卢堂主,你是哪里来的自信?带这点人,就敢来围杀我?”
哪里来的自信?卢阳为了确保这次围杀的万无一失,精挑细选了十四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师傅出来。
再说卢阳作为兵堂堂主,功夫可是兵堂的翘楚。他伸出了双手,双手呈爪,这一次他就要这个狂妄自大的臭道士,尝一尝他鹰爪攻的厉害。
铁衣护卫屏住呼吸,握紧刀剑,尖着耳朵,只等卢阳一声令下,便一涌而上,就要将神役子剁成肉泥。
风轻轻轻抚,吹得神役子脸儿有点冷。
神役子环顾四周,暗运劲力,好久没有面临过这样大的困境了。
他的身子紧绷,像是一把蓄满力的弓。
咚咚咚咚,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心跳得这么快,心跳声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能赢嘛?他吞了一下口水,他的手心不自觉冒出了好些虚汗。
神役子脚一蹬,身子跳起两米高,挥动毛笔,笔墨纵横。
“杀啊!”卢阳纵身一跃,脚儿在马背上一点,快手连抓,直攻神役子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