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千年花精,隨著溪流所到之處,解救了成千上萬感染瘟疫的百姓,這個消息迅速的傳揚了開來,當然,也傳到了貪心者的耳裡。
這天早晨,白洛普才出門沒多久,就看到一輛馬車在眼前停了下來,馬車一停妥,立即的從馬車上躍下四個蒙著面手持尖刃的人,跟著又從馬車上躍下了四條大狗,他們將白洛普團團圍住,梅鈴立刻備戰,全身毛爆豎起來,拱起背露出尖牙與利爪發出恫嚇的低鳴聲,引得大狗狂吠不已。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那四人中有一人命令四條狗向梅鈴進攻,其中一隻狗似乎是另外三隻的首領,牠先發動攻擊衝過來咬梅鈴,梅鈴閃電般迅速躍起出爪重傷了那隻狗的鼻子和眼睛並立即閃開,大狗立刻滿臉是血地發出哀嚎聲,另外三隻雖然仍在狂吠不已,但是腳步已往後退卻,深怕梅鈴的快爪也抓中他們的要害,直到負傷的首領再次奮勇向前,才一起撲向梅鈴。
那四人趁大狗向梅鈴進攻的同時立即抓住白洛普以尖刀抵住她的脖子並準備擄上馬車,白洛普明白被擄已是難免,急中生智,立即從口袋裡掏出手絹,扔向梅鈴。
「梅鈴!接住!去見我媽!」
此時梅鈴已分別重傷狗首領及另外三隻狗的眼睛和鼻子,牠聽見了白洛普的吩咐,在群狗的哀叫狂吠聲中,毫髮無傷的立即躍出了一道弧線,用嘴接住了白洛普的手絹,梅鈴精準的落在狗背上同時彈跳出了很遠的距離,當狗兒們正要追牠時,梅鈴已迅速的遠離,那四人見成功的擄了白洛普,也就令狗兒不用追趕,上了馬車快速的離去了。
使計擄白洛普的人,是山城下有名的大地主黃財發,就因為他實在太有錢,所以想要長生不死,永遠的享受他的財富,原本他也以為,白家的千年花精只是傳說,現在,這場瘟疫證實了這個傳說竟然是真的,令黃財發起了貪心的念頭,他決定無論用什麼手段,非得到花精不可。
梅鈴一路狂奔回家,心裡難受極了,牠多麼希望將白洛普救回,那四個壞人和那四條狗根本不是牠的對手,但是壞人手上的刀架著白洛普的脖子威脅著牠,而牠也必須聽從白洛普的口令,除了立即服從以外,還有就是多年相處之後的絕對默契和信任,白洛普從聲音中告知牠,未來她自有辦法不必為她擔心,梅鈴一邊跑一邊向家裡傳遞著消息,還沒到家,家裡所有的貓就開始躁動不安發出嚎叫聲,使得白洛普的母親一看見梅鈴咬著白洛普的手絹奔向她,就立即明白出了什麼事,抄起手絹就直奔白震山的書房。
「怎麼會呢!我們沒得罪誰啊!孩子到底是出什麼事了!」白震山急得出手重重的拍在了桌上,顯得心慌意亂。
「震山,你別慌!洛普讓梅鈴帶她的手絹回來,表示她身不由己的被人帶走了,並沒有生命的危險。」簡和样坐著,看著手上的手絹冷靜的說。
「那我立刻派人去找吧!」白震山說著就準備出門。簡和样立即喚住了他。
「慢著!你要為了女兒的性命著想,就暫時不要聲張,擄她的人很快就會有消息過來,先看看他們要的是什麼,儘快換回女兒才是。」
簡和样正說著,有一家僕就匆忙來報說大門外撿到一封指名給白震山的信,白震山立即揭開了信,信裡只有簡單的幾個字
「三日後,未時,千年花水,五陽坡」。
白震山頹然坐下,看著桌面怔怔的說:
「他們要的是花精,就算花精還在,我也不能給,更何況,現在要我去哪裡生出這東西來!」說罷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如果我們給他假的呢?年初採的那許多雪蓮花大多都製成花精了,外人也分辨不出來呀!或是我那些陪嫁也應該能換回女兒,只要是賊,沒有對財寶不動心的。」
白震山立即舉起一隻手阻止她說下去…
「別!就怕是太動心了,餵飽了狼引來了虎,那咱們下半輩子也別過安生日子了,看來現在也只能先用雪蓮花精試試看了!」
官府衙門的捕快向海泉是白震山多年的好友,白震山將白洛普失蹤一事,私下告訴了向海泉,希望他可以不動聲色的令他的屬下秘密進行調查,結果,沒想到這件事驚動了一個一直與向海泉某個手下有密切往來的人。
此人思慮了一夜後,第二天一早,踏入了白家大門,起先,門房老班說什麼都不肯讓他進去,即便大白對著那人呵呵笑,還搖著尾巴表示歡迎,老班仍然認為那是大白搞不清楚狀況,堅持不讓此人進入白家,後來是白震山聽說他來了,就立即令人將他請到了大廳。白震山以為,該來的總是要來,為了女兒,不管來什麼人他都該冷靜應對。
來者,是在白家做了三年的管家賊白鼠,白震山令人汔了茶,嚴陣以待,等著他發話,腦子裡想著要怎樣讓他相信給出的是千年花精。
「白老爺,我今天來,是為了洛普的事!」沉默了一陣,賊白鼠終於發話了。
白震山不意外,只點了點頭,等著他繼續說,以為他還有什麼其他條件。
「我已經查出洛普在哪裡,我今晚會將她救出來!」
白震山震驚的一度以為他的耳朵聽錯了,他完全沒料到會是這樣,一時不知如何反應,結結巴巴了起來。
「你!你!你說什麼?」
「綁洛普的人是下城的首富黃財發,他想要你們白家的神水,用來長生不老!」
「荒唐!太荒唐了!」然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著賊白鼠。
「畢…喔不!劉先生,你,你又為什麼要幫我呢?」
賊白鼠的頭低了下來,皺著眉突然激動了起來,接下來的話,像是每個字說起來都很艱難。
「你們白家的神水,救了我娘的命!我,我對不起你們!我差點就害死了我娘,我不是人!」說著捂住了臉,痛哭了起來。
「這本來就是我們應該做的,劉先生您不必如此」白震山立即起身雙手托住了賊白鼠的手臂說。
「老爺!我今晚一定將洛普救出,你信得過我麼?」賊白鼠突然抬起頭說。
「他們已經通知我們三日後在五陽坡交人了,或許你用不著去犯這個險,那個大地主聽說養了很多保鑣在家裡,恐怕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啊。」
「老爺!您不明白這些人,他們怕洛普指認,不會交出洛普的!」
「什麼!」白震山震驚了,在他的記憶裡,從沒受這樣大的驚嚇過。
賊白鼠豁然站了起來…
「今晚我一定將洛普平安送到府上,我賊白鼠的名號可不是混來的,我先告辭了!」
賊白鼠說罷就逕行離去了,留下白震山坐在那裡發著愣,這一切給他的震撼打擊太大了!
白洛普被關在一間房間裡,日夜有人在門外看守,她明白自己必須冷靜而警覺,她儘量使自己低著頭看起來害怕而畏縮,並對發生的任何事顯得不關心的樣子,雖然在房間以外的地方她都必須被蒙著眼,但其實她對所有一切發生的任何一個小細節,都非常留意觀察並記得清清楚楚。
這一夜,白洛普怎麼也睡不著,她想著父母不知道為了她有多著急,也想著自己未卜的前途,輾轉反側。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輕喚著洛普,是大龜梵魯笛的聲音!白洛普以為自己睡著作夢了,怎麼可能呢?並且聲音的來處不是地面上而是空中,她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她看見了一團七彩的光團,光團裡面有著一個半透明的光體,那是梵魯笛,正在對著她笑著。
「真的是你!我以為我在作夢呢!原來你也可以像白龍他們一樣啊!」白洛普是用心在和梵魯笛說話,所以不用擔心被人聽見。
「喔,那是不一樣的,我只是出體而已,身體正在睡覺呢!」。
「那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梵魯笛的出現突然讓白洛普有了一種很安心的感覺。
「喔!是妳忠誠的朋友梅鈴啊!牠跑到荊棘林大聲嚎叫,驚擾了所有的動物和精靈,也把我拉回身體裡面了。」對於梵魯笛所說的,白洛普覺得又好笑又感動。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呢?」
「喔!根據最新的情報,今天晚上就有人來救妳出去了,所以妳要保持警醒啊!」
「知道了,我會的,謝謝你的通知!」
接下來的時間,白洛普問了梵魯迪關於出體的問題,梵魯迪教了她出體的方法,以及注意的事項,雖然今天的場地不適合練習,但白洛普感覺大龜只是在告訴她一個已經很熟悉的事,是以她很有信心的知道,自己很輕鬆的可以運用這個方法,在往後安全的情況下練習出體。
「喔,妳該做準備了,要救妳的人剛剛出發了,我們下次荊棘林見啦!」說著,那團光就越縮越小,然後就突然的消失不見了。
白洛普起身,檢查桌上油燈裡的燈油是否足夠,然後就坐在桌邊等著將要發生的事,一直到午夜過後,白洛普正點著頭打著瞌睡,就聽到了門被輕輕開了又關上的聲音,這個人一身黑衣黑頭罩,動作非常快速,他看見白洛普坐在桌邊有點驚訝,然後他坐了下來,當他拿掉了臉上的罩子,白洛普吃了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來人竟然是賊白鼠劉百樹。
「孩子!我是來救妳的,我已經引開了外面看守的人,事不宜遲,妳相信我嗎?」劉百樹輕聲說。
白洛普看著他,她驚訝的發現過去在劉百樹周身那種灰暗的霧圈沒有了,髒色的斑塊也消失了,現在在他周身跑著的是像翡翠一樣美麗的綠色亮光,白洛普很確定這一點,因為在黑暗中,光色看得更清楚。
「嗯!我相信你,我們走吧!」白洛普點點頭說。
劉百樹意外於白洛普的乾脆爽快,但他已沒時間去驚訝,他立即蹲下示意白洛普爬上他的背。
劉百樹揹著白洛普,翻出了黃府的圍牆,在黑夜裡迅速的奔跑著,白洛普閉著眼,耳旁盡是呼嘯的風聲伴隨著劉百樹的喘息聲,白洛普心裡非常感激,她不知道到底在劉百樹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她知道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人了。
劉百樹一直到跑到山下的城邊上,看到不遠處有輛馬車,才停了下來,掌車的人對他招招手,他認出了那人的身形,立即過去,準備讓白洛普上車,那是白家的馬車,掌車的人正是白震山,他顧不得一切的抱住白洛普痛哭。
「白老爺,請您還是即刻起程回府,以免節外生枝!在下告辭了!」劉百樹拱手作揖說。
「百樹兄!多謝您的大義相助!如果您不嫌棄,我希望您還能回白家來管家。」白震山回過神來說。
劉百樹愣了一下,低下頭笑了笑,點了點頭說:
「承蒙您瞧得起我劉某,他日若有可以效命之處,劉某絕不推辭。」他說著就閃身離開,融入了黑夜裡。
隔日,黃財發就被押進了大牢,這要歸功於白洛普,她對於黃家大小人、事、物巨細靡遺的描述,使得黃財發啞口無言,他沒有得到長生不老,反而變得一無所有還身繫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