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观道的传承极为久远,可追溯到几个朝代之前。
楼观道尊称“尹喜”为祖师。尹喜又名关尹,传闻他精通历法,善观天文,习占星之术,能知前古而见未来。而楼观道也确实有几分神异,历经数个朝代,如今遍布终南山一带,规模极大。
自通道观更名为玄都观后,这种趋势才慢慢遏制住了。
为通道观更名的正是当今天子。
终南山数百里的一所驿站,一个尖嘴猴腮的道人虚弱地瘫在驿站内,他毫无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身子靠着一角。而他面前的军士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只因一旁熠熠生辉的御赐道符,这人身份无比尊贵。
“给我换一匹良驹来,再带一日的干粮。”道人如是说道。
“是。”军士一礼后,连忙下去了。
一番掐算,道士缓缓止住了手,长长呼了一口气,闭目养神,喃喃自语道:“百里了,一日足矣。”
“大人。您的马给您备好了。干粮也给您准备了。”不过几炷香的时间,军士近到道人身边,耳语道。
道人有点艰难的起来,不理会身边的军士,踏步出了门。
旋即好似想到了什么,吩咐道:“你去打一瓢水来。”
“是。是。大人。”军士听了又赶忙去准备。道人出门,望着眼前一身雪白的良驹,透露出些许满意。一翻身,就上了马。
尖嘴猴腮的道人突然拧下了腰间挂着的小葫芦,从中倒出两粒丹丸,一边自顾吞下一颗,一边自语道:“好马儿,今日便宜你了。”
“大人,您的水。”军士徐徐端了一瓢水过来,递给了马上的道人,旋即在诧异的目光中,看着道人往水中投入了不知何物,身子前倾,一瓢水被马儿舔个精光。
“这......”军士看着把水瓢舔了个遍的马儿,呆愣不已。
“驾~”尖嘴猴腮的道人一夹马腹,马儿撒蹄子向前跑去,军士再一看怀里,那个水瓢不知何时已经躺到了自家的怀里。
一骑绝尘,灰尘还未落下,如箭般的马驹已然蹿出了十数米。
这速度又岂止是千里马?
......
“青霞道长,占卜不都是看生辰八字的吗?”这道人神情自若,但厅间的众人还是充满疑窦。若是是个人来说我知道如何如何,直接就信了的才是傻瓜呢。
若真是高人也就罢了,若是一个坑蒙拐骗的,白白耽误了功夫可是大大不妙。
“县尊大人,依我看,此事应是人为。烦请大人再调动一下府兵......”向厅上端坐的官员行礼的正是恒老爷恒光。
“恒员外。”县尊出声打断了恒老爷的话,他正着脸,拖着几分长音说道:“申城上下都贴满了官府的告示,连周围几个郡县,本官也快马加鞭通知过去了。若是有情况,必会第一时间得知的。”
就在这时,道人出声道:“贫道可先助员外寻到令千金。但之后贫道要的这石符,要帮贫道寻来。”
如此夸下海口,这道人莫不是真正的高人?
“道长放心。”恒光原本颓丧的心好像坐了过山车一样,终于看见了希望。厅中端坐的其他人也纷纷挺了挺胸膛,既能找到一个,再找几个岂不是容易?
当下就有人许下重金。
只见道人徐徐回道:“贫道目前渴求,唯有此物。重金或可日后再言。”如此一说,众人就明白了。
“道长,事不宜迟......”恒光望着道人,说了半截话。
见得道人点头,恒光欣喜若狂。道人言道:
“令千金的毛发。若是贴身之物,也可,但要大打折扣......”
“我省的。”恒光粗着嗓门,一转身,对着身后的下人吩咐到:“快,把小姐的衣物,毛发,都给我找来。”
这几日,搜寻恒莎的猎犬就有几个小队,些许衣物毛发,恰好是在身边的。
一边等待,众人的心思也就活泛了起来。
率先搭话的是吴迪的父亲,只见他向着道人行了一个正式的道礼:“青霞道长,有礼了。在下吴所谓。”
“哦?”道人的神色有点奇异。吴所谓的一礼很古老,是流传了很久的古道士的礼节。道人也回了一礼,不过同吴所谓的道礼有些许差异。
见了这一幕的吴所谓却是激动了几分。
“不知高人是哪一脉?我吴家祖上也是修过道的,不过事随境迁,现在唯剩供着的三清了。”吴迪之父吴所谓言道。
“我不是什么高人,道籍是罗浮山的,青霞乃是我居住的山谷,青霞子也就是自号罢了。”道人听罢,哈哈一笑。
“罗浮山可是昆明地界?”吴所谓微微思索了片刻,问道。
“不想这你也知道。”道人这次是真的惊讶了。昆明离此地可算不上远。
“我吴家现在也是从商,这等事情哪能得知,不过我数年前认识了一位楼观道的高人,是以从他口中知道了只言片语。”吴所谓回道。“前些日子还曾见过他一面。”
“原来如此。也是缘分。”道人如此道。他眼神清澈,正面看向吴所谓,不用如何掐算,这面相不由得他不起心。略微一皱眉,他问道:“不知是哪位楼观道的高人,说不定贫道还认识呢?”
商人眼活,这一皱眉被吴所谓瞧见了,他也不知是何事,只得回道:“道长俗家名字为李延。号无尘子。”
“无尘子。”道人喃喃道,思索了片刻,又皱了皱眉头。旋即回神,道:“你跟他相交甚好?”
吴所谓瞧见了,张了张嘴,不知这道长是何意思,道:“只是见过几次。因为犬子喜欢异闻奇录。是以,多数时候是问他求一些孤本志异过来。但楼观道名声在外,我也偶尔会问一问吉凶。”
就在这时,一旁的温候插话道:“青霞道长可是见过这道人?”
道人虽是高人,但神色间根本不曾瞒过几个富商人精。一抹蹙眉被瞧在眼里。
踌躇了片刻,道人还是说道:“贫道早些时候也见过他几次。此人修道别有一番见地,求道之志可以说是锲而不舍。不过一些理念我不敢苟同。不过说到底都是道门内部的事情了。”
锲而不舍是个褒义词,但是贬义来看,那就是有几分偏执了。
不过楼观道的道人,都是有道籍的吧。
想及此处,众人的心思也就从这上面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