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站在那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绝望而痛苦。
夜降临地特别快,一下子如浓稠的墨汁,深沉地怎么也化不开。暗暗的夜色中,被林宇轩抛落的戒指闪着耀眼的光。
蓝缓缓走到戒指面前,蹲下,伸手取过,那亮光似乎有生命般,一下子灼痛了蓝的眼。抑制不住,怎么也抑制不住,泪疯狂而下。
雷站在她身后,从她见到林宇轩的那刻起,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的不远处。一直陪着她从天亮到天黑。有时候,想要得到某样东西,是不是也得耍点手段。但不巧的是,他的不经意却造成了他们的决裂。是决裂吗?看着她蹲在那儿哭泣,他悲痛欲加。转身,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林宇轩失踪了。
在子轩回国的那个晚上,本应该也一起回去的宇轩却不见了人影。一直到飞机检票,一直到飞机起飞,他始终都没有出现。林宇轩的父母无奈,只有带着子轩先回美国。
蓝的心彻底地乱了。轩到底去了哪里?小锐又去了哪里?所有的人都一个一个离她而去。她该怎么办?
她一遍一遍地打林宇轩的手机,也一遍一遍地打小锐的手机,却杳无音讯。
那天,好几日不见了的凌锐却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一见到她,就赶忙拖着她往外走。
“小锐?”她诧异得看着几日未见的凌锐,原本阳光的脸,显得憔悴哀愁。他不顾她的诧异,只是径直拖着她往外走。
“小锐……去哪啊?小锐……”蓝跌跌撞撞跟着他。
他甩开她,看着她平静地说:“不是在找林宇轩吗?我带你去……”说完,他又牵起她的手,穿过车流不断的人行道,走到停在路边的一辆陆虎车。
“你哪来的车?”蓝震惊,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车子,“你这几天到底在哪……你都去干什么了……”蓝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愤怒,他不会……
“放心吧……还没有你想像中那么坏,还是关心一下林宇轩吧……”他只是开着车,眼一直看着前方,都没有看过身边的蓝一眼。
凌锐忽然之间的冷漠让蓝愣了一下,随后的话也令她惊了好久:“什……什么意思?林宇轩……他怎么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上来,她的心停滞不动。
凌锐把车开得飞快,一脸的冷漠。对于她的问话充耳不闻。
他越是不说话,蓝的心提得越起。“小锐!”她朝他吼道。
“他自杀了……”良久,凌锐才说出这几个字。
蓝刹那间一片空白。她呆呆地看着他,像个木头人似的,看着他久久。
“这几天,我回了雷铭学府,想去那儿寻找以前你快乐的身影……真得不想再看到你那么痛苦下去……再去熟悉的学校,见到一张张陌生的面孔,谁会想到,在这一张张陌生的面孔中,居然救下了一个熟悉的人……他在那棵梧桐树下,用锋利的刀割开了手腕……”
“是不是……我陪上我的整条命,我也仍然要失去你……”
他绝望的话响在耳边,她转头看向窗外,窗外的霓虹依然炫丽,脸上的泪花怎么也干不了。
轩,你这是在惩罚我吗?该下地狱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吗?
凌锐看着边上泪流不止的蓝,悲痛欲绝。
老天到底在开什么玩笑,为什么要让每个人都那么痛苦,为什么呢?
车子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医院。
蓝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林宇轩,紧闭着眼睡在病床上,一如那日喝醉了酒睡在她的床上一样。只是,那日的脸是陀红的,只是,那日没有这么多的管子插在他身上。
她颤抖着手抚上他右手腕包着厚厚纱布的伤口。犹如子轩那日的伤口一样。她跌坐在床边,拼命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像狠狠地撕裂了一般。她张大口,深呼吸再深呼吸,还是不能抵挡住一波又一波剧烈的疼痛。
“蓝……蓝,你怎么了?”小锐焦急得看着她,蹲在她边上连忙扶住她颤抖的身体。
她抬头看着小锐,没有哭泣的声音,但眼泪却向开放的水龙头,泪水汹涌而下。凌锐一把抱住她,紧紧地抱着:“蓝……蓝……别哭!别哭!”小锐尝到了自己嘴角咸咸的涩味,吞下了又出现,吞下了又出现,一直没有断过。
蓝整日整夜陪在林宇轩身边,一直没有合眼。林宇轩整日整夜躺在病床上,一直没有睁眼。
林宇轩更加地瘦了下来,蓝心疼地抚上他清瘦的脸,轻微而小心。
“轩……我知道你能听到我的话,听到我的话……就别再睡了,只要你醒来,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你想去美国……我也答应你,我陪你一起去……好吗?”蓝的泪又低了下来,低落在他的手上,他的手一颤。
“你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折磨我,来报复我吗?是,我承认,你做到了,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不可能活……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去吗?……可是,你舍得吗?你一定舍不得的,对吗?所以……你快点醒来吧……”
蓝看着始终没有回应的他,伏在他枕边伤心地哭泣。
什么时候才能把眼泪哭干,什么时候才能没有眼泪,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伤心。
林宇轩紧闭着的眼角一阵抽搐,缓缓地滑下泪,落入枕巾中,湿了一片。
凌锐靠在病房外的墙上,听着蓝的哭诉,心里一阵一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