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银凤纠结盘问
自从听说阿权回来了,银凤在家里,内心像着了火一样的慌乱,因为梁子没有回来。她把孩子送到学校后,推着车子沿着马路往东走,走着走着她竟然走到马路中间了,后面骑车鸣笛她都没有听见。司机将车开到她跟前说:“想找死吗?看你走到哪儿了!”
银凤这才明白过来,赶紧将自行车往路边推。
显然她走路思想不集中,她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回到家里银凤把车子一扎,慢慢腾腾地走进屋子,坐在床边发呆。她拿着手机拨着,对方没有声响。
屋子里没有几件像样的东西。自从梁子这几年在外挣钱以来,表面上都认为梁子做工程挣了不少钱,其实,家里也没有置办什么高档的家具,银凤也没舍得给自己买几件像样的衣服。两个孩子上学花费也不小,银凤的压力很大,梁子总是不和她真心交流。
屋子里似乎越来越冷了,银凤看着墙上的全家福,一股莫名之火油然而生。她甚至觉得满屋里都是都是火星子,她忽地站了起来,拿起了桌子上的包就往外走去。
越是性格内向的人,思考问题时越容易较真,往坏处想,想得越深越多就越痛苦。
她火急火燎来到阿权家里,这时茜子正在为女儿亚亚的事抹眼泪。茜子看见银凤进来了,就连忙起来迎接,并且她看到银凤气色比上次更差,消瘦了许多。
“银凤你是不是最近身体有病?你咋瘦了,脸色发黄?”
“没事,嫂子!”银凤转身就问阿权,“权哥,我想问你,梁子不回来,他在那里到底有啥事瞒着我?我打电话他总是发脾气。”
“能有啥事!挺好的,他暂且不回来是因为有一部分款项快到了,等个十天半月拿到手就会和老王哥回来。”阿权直接说明了原因。
“梁子一直躲着我不愿接电话,一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我的第六感官告诉我,没有错。他是想一手毁了这个家!”
“银凤,你为啥非要这样怀疑梁子,你又没有确切证据来证明梁子有外遇,你这不是给自己添堵吗?”阿权试图劝解银凤,声音由低到高。
“我不是胡思乱想的,前段时间我手机上有两条信息,是他错发给我的,他肯定是发给那个女人的,不小心点错了发给我了。后来我问他,他给我解释说是别人乱发的,我要是再追问,他就同我发火,不接我电话。我现在就是和他联系上他,我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干什么!”银凤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银凤,嫂子劝你不要在纠结这件事了,现在梁子没回来,等他回来了你再追问也不晚。也许那两条信息就是个误会,或者是别人故意挑拨你们夫妻感情的。银凤,你现在还是好好照看两个孩子上学,遇事你往好处想,你相信梁子,梁子这几年也怪能干,挺吃苦耐劳的!”茜子尽力安慰着银凤。
银凤又转过身子对茜子说:“嫂子,有件事我一直不想对你们说。两个多月前,就在梁子和权哥去北疆的前两天,我们和朋友一起吃饭时,饭桌上我看见梁子在和一个和他微信同名的女子聊天,我当时没在意,只是提醒他吃饭时间不要聊天。后来吃完饭离开,在马路边他又在和那位女子聊天,语音聊天,我当时在他身后听到了。我上前一把夺过手机,可是梁子当时拼命地要夺回手机不让我看。后来手机就掉在马路上,他赶紧把他捡起来走了。等到晚上我追问他,他一口否认说自己没有和其他女人聊天。我夺过他手机的手机一看,他竟然把那个和他微信同名的女人微信号删除了。他还骂我无中生有,我当时生气了就把他的手机摔在地上烂了。”
阿权和茜子听了后,都没有再说话。银凤就接着说:“梁子和那个女人肯定有关系,如果没关系,他为什么要那么快的把微信号删除了?我清清楚楚看到那个微信名字和图像,可是那天晚上在他手机里怎么也找不到了。他心里肯定有鬼,他们聊天的内容肯定怕我看见。权哥!他这些天不接我电话,就是在躲我,他肯定有问题。”
“银凤啊!我劝你别冲动,别痛苦地光想这件事,你应该想想梁子在外安全吗?你别急,等有空我给他打电话说说他,劝劝他早点回来。你先稳定一下你自己的心情,不要到处乱说,更不要说给玲子和大嫂听,她们嘴巴快,肯定会传到两位老人耳朵里,他们要是知道就更不放心他了!”阿权漫不经心地开导着银凤。
银凤伸手在桌子上拿了一张餐巾纸擦了擦鼻子和眼泪,又抬起头说:“权哥,还有一个事我一直担心着。梁子在半年前遇到了他以前的同学,听说那个同学在内蒙做大生意,很有钱。梁子是经过别人介绍才知道他的这位同学,他们曾经在一起吃过几次饭,那位同学劝梁子在他的家具城里投资入股,梁子当时心里似乎有点湿湿的。梁子回来给我说,要投资三十万给那位同学,那位同学说年底能分红十万元,不用梁子操心,只要把钱给他就行了。”
阿权睁大了眼睛,立即追问:“梁子还有这事?我没听他提起这事啊!那最后梁子投资了吗?”
“我当时不同意他投资,我说家里没有钱,这几年虽然梁子挣了几个钱,但是梁子总是花天酒地,朋友太多,社交太广,钱也没有攒住!我不同意他去投资,但是梁子说不需要我管,不要我操心钱的事。我怀疑梁子后来背着我去贷款给他那位同学钱了,至于多少钱我也说不清,我估计最低有三十万。”
“阿权,咋这事梁子没有给你提过?你们在北疆两三个月,你没有看见梁子那位老同学去找过他?”茜子听银凤这么一说,有点诧异,连忙问阿权。
阿权低着头,随手又拿起了桌子上的香烟,打火机点着了,猛抽了一大口,没有作声。
“那他有没有离开北疆去内蒙?你没有发现他的行踪怪异吗?到底有没有女人去北疆找过梁子?阿权哥,你肯定发现过,你是不想说是吧!”银凤似乎理解阿权,不想再追问了,只是一个劲地流眼泪。
“这么说,梁子也真是啊!又乱搞女人,又乱投资。脑子挺聪明的,咋会做事这么不聪明,上了别人的圈套,内蒙的那个同学在做大生意,那肯定是个骗局!”茜子也非常生气,同情起银凤来了,“看看银凤在家里省吃俭用的多可怜啊!梁子这些事银凤怎么能不担心呢!”
银凤哭得更伤心了,茜子赶紧劝说银凤:“算了,风,你先把心放宽点儿,男人嘛,他们自己捅的窟窿就让他们自己去补吧!这么说我想起来了,怪不得在他们去北疆那天,你来送梁子时我都感觉你的脸色不对劲,原来在头天你们两口子在吵架!关于那个女人的事,事情还没有弄清楚,银凤你不要光往坏处想,回家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吧!”
阿权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听着银凤的哭诉和茜子的劝说。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梁子肯定有事了,梁子拒绝跟着他回来,肯定是有事情没有办完,但绝不是单纯为了讨要那个小工程款。
梁子在北疆那些日子里就是有三次偷偷摸摸,神神秘秘地去了外地。有一次阿权看见一张去内蒙的火车票,这么说他肯定是去找那个做大老板的同学了。
阿权不敢对银凤说起这些细节。他起身对银凤说:“银凤,你先回去,我晚上打电话给梁子沟通一下,我好好问问他,如果真遇到骗子,我们都帮助他想办法。你放心,凭借梁子的脑子,他不会有事的。至于那个女人的事,请你不要无端猜疑,这样你很痛苦的,出门在外身不由己,梁子有他自己的难处,多理解他,信任他。”
虽然茜子和阿权尽力劝说,但银凤情绪极为低落,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阿权的家。天冷了许多,冷风猛起,路边的树叶灰尘一起刮过来,圈住了银凤的身子,她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闭上眼睛站了一会儿,她满脑子都是梁子的事,那些事就像蝼蚁钻进心房,在一点点吞噬着她的内心,她又急又气,却无处可逃。
天色昏暗下来了,小儿子快放学了,又到了接孩子的时间了。银凤擦干了眼泪,匆匆赶往学校。
“梁子这几年以为自己挣到钱了,有点膨胀,花天酒地的,还招惹女人,啥东西啊!他肯定是有外遇了,银凤说的一点儿也不假。我给你说,女人的直觉非常敏感,他梁子就是没良心,银凤在家里多艰难啊!自己在外风流潇洒,有几个钱儿啊!”茜子一边整理家务一边骂着梁子。
“你别添油加醋,没有证据就别给人乱扣帽子。那银凤心眼儿就是小,成天光疑神疑鬼,咋能不生病呢!”阿权在反驳茜子。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有钱就想瞎扯,爱慕虚荣。梁子发给银凤的两条信息,肯定是发给那个野女人的,没想到发错了,发到银凤手机上了。那就是证据,梁子毫无疑问肯定出轨了。”
阿权不想再接茜子话茬了,他坐在那里只顾玩手机,打游戏。茜子走过来说:“你答应银凤给梁子打电话,那你可给梁子打个电话问问,到底有没有投资被骗的事,劝劝他早点回来算了,要不银凤会疯掉的。”
“我看你的脑子就是猪脑子,我是劝说银凤的,你想想这些搞女人和隐蔽投资的事,是个人隐私,我能问吗?你以为你是谁,啥都想管,你管好你自己一家人就行了!”阿权又在数落茜子的幼稚。
“那你答应过银凤的,要是明天银凤又来问你打听到梁子了没有,你咋回答?”茜子走过来坐在阿权身边,端着一杯茶递给了阿权。
“这事只能找个借口问梁子,不能单纯问,这不我才刚到家,等过了几天后,再打电话问问他那里的款项到位了没有,如果长时间不到位就劝他早点回来算了,到明年开春再去要账。况且讨要工程钱款的事不是他能要来的,老王哥是老板,人家会操心的。梁子应该早点回来啊。他回来后我可慢慢问他劝他,现在不能随便在电话里打听追问私事。”阿权自言自语,也感到蹊跷有些疑惑。
茜子听着阿权的话挺有道理的,也就没有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