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权返乡
茜子这几天有几份人情礼要送,还有个朋友生病在住院,还需要抽时间去看望。还要期中考试,监考改卷子,每天都是很紧张。她中午下班后又赶紧将三个卧室里的被子都拿出来晒晒,趁阳光不错,让被褥透透气。
突然她接到一个电话,是婆婆打来的:“茜子,你还没下班?你咋还没到啊!大家都在等着你呢!在豪门酒店二楼!”
茜子忽然想起来了,今天是表妹玲子家儿子十二岁生日,她赶紧回答:“我的妈呀!我咋给忘了,我前几天还在记着呢!咋今天竟然忘了去了!我现在就去!”
茜子赶紧骑上电车,带上礼钱匆匆赶往酒店。刚走到豪门酒店门口就看见表妹出来迎接:“嫂子,你别慌张,上二楼去,大家都在那里等着呢!”
酒席间,亲戚有人问起阿权最近怎么没在家,是不是出去发大财去了。茜子支支吾吾没有直说,她不知道怎样回答。的确阿权去北疆的事亲戚家都不知道,除了梁子和银凤知道。阿权觉得自己是有职业的人,不能随便离开岗位外出,况且是请个假出去两个月帮人家做做账目,又不是挣什么大钱。
“他是去跟有个朋友做做几个账目,去去很快就回来了!就这两天,他行李箱子都拖回来了,光剩人没有回来了!”茜子一再解释着。
“听说跟着梁子一块儿出去的,梁子脑子可聪明了,就是这几年攒不住钱,银凤在家总是埋怨。前几天不知为什么,听说银凤在家哭呢?”饭桌上梁子的嫂子,也就是阿权的大表嫂子,小声对茜子嘀咕着。
梁子和玲子都是阿权舅舅家孩子,是亲兄妹,梁子的哥哥身体有残疾,在家里干不了重活,都是梁子的大嫂出去挣钱。玲子开了个蛋糕店,大嫂平时就给玲子帮忙打工,有时帮助玲子照看孩子。银凤住得离他们远一些,有些事,玲子和大嫂也不太了解。大嫂也是有一次听银凤去诉苦的,才知道银凤怀疑梁子在外有女人。
“我觉得是银凤有点思虑过多了,有些事不一定是她想像那么坏。梁子这几年出门做工程,跟着别人干活吃了不少苦,操了不少心。挣不到钱,可能原因太多,现在的形势就不好,什么钱都不好挣!”茜子也尽量替梁子辩护着。
“是啊!你还想让男人出去挣钱,又害怕男人在外面粘上女人,这世上哪有称心如意的事。就像俺家你大表哥,这可好,一天到晚待在家里,啥重活也干不了,我可放心他,但是没有钱花呀!”大嫂似乎很会劝说人。
银凤坐在桌子的对面,神色凝重,仿佛心事重重。后来银凤起身走到茜子的身边,开始给茜子倒开水,然后也坐下来了,没话找话地对了几句。银凤似乎意识到大嫂在和茜子议论梁子的事,她一过来大嫂也没有再议论下去了,赶紧坐正了身子,又是夹菜又是夸玲子儿子帅气。
看来银凤对于梁子的怀疑没有打消。不是自己的事,可能不能深入体会,也许银凤已经掌握什么把柄了,要不她为什么一再咬定梁子出轨了呢?
酒席还没有结束,只是菜吃得差不多了,银凤借口要送小女儿上学,同茜子和其他亲戚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亲戚们都感到有些异常,都说银凤最近整个人似乎很古怪,也不去上班了整天就在家里闷着,偶尔带孩子去书店看看书。
正在这时茜子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阿权打开的,他说他们出事了,是昨晚在岳州下了飞机,吃完饭坐车又往家的方向坐大巴车回来时,高速公路上两车相碰,他们车上有一人死亡,四人受重伤。阿权和另外一朋友受伤较轻,很幸运,只是腿部有点小扭伤,另外一个朋友只是额头上撞击了一个包。检查检查都没大事,当时没有告诉家里,是怕茜子操心,自己在医院两天后就回去了。现在交警部门正在这里仔细查询事故的原因。
“老天爷啊,你咋不要告诉我呢?人没事就是万幸!怪不得前几天我做噩梦,梦见你被车撞死了。原来梦死就是吉利的事,当时我都不敢告诉你是什么梦,那天晚上做的梦真怕人,我都哭死了啊!”茜子很慌张,一听出事就心脏直跳。
“这不没事吗?那梦都是相反的,做自己家人的害梦大都是给别人做的,你别担心,明天我就可以回去了,没有多大点事。”
“要不你就在医院多住几天,详细检查检查免得回来后又发现身体其他问题了!”茜子不放心阿权,不让就这么急于往家返回。
“医院的医生说我们这几个乘客没有大问题,可以出院,弄点药回家治疗。有问题了还可以随时给医院联系,再来诊断治疗。”阿权实在想家,不想待在医院里。
“要不我去接你回来!你别急回来!”
“不用来接,有人还把我们送上车,你不用操心,还免费送到家里!”
茜子在家总是很着急,心里像长了荒草,她恨不得阿权现在就到家,她能看看到底伤的重不重。
梁子在阿权离开阿克斯后,他又来到了内蒙的一个老乡那里,这个老乡是梁子小学时的同学。老乡在那里做家具销售,梁子一直都想抽个机会看看那里的生意,市场到底咋样,但一直没能去看到。
这几年梁子在家乡附近接了几个工程,虽然挣到了几个钱,但是梁子是一个不满足的人,他总想着趁年轻,多干点活。这个在内蒙做家具生意的小学同学,已经在那里好了十几年了。去年梁子通过另外一个同学遇到了他,他说自己在内蒙发展不错,并给梁子一个好的新的建议,让梁子投点资,到年底或明年春季能分红,利润乐观。于是梁子悄悄背着银凤,将三十多万投资给了这个同学,说是算个股份,年底分红给梁子。
那个在内蒙的家具老板名叫董志刚,还有一个朋友王通,也和老董是小学同学,他也有投资的意愿,后来投了二十多万。
可是梁子把钱给了老董汇款后,还没有打收款条子,已经六个月了,梁子也一直没有去内蒙看看同学的家具生意规模。在阿克斯修路的这段时间内,梁子去过三趟内蒙,他却一直没能见到那个同学真正的家具市场。每次他去找同学,老董总是借口去了广州或者深圳。有时约好了去见面,吃完饭后梁子要求去家具市场转转,老董总是拖延时间,要么说家具市场正在整顿装修,要么就说明天我带你去,可是到了明天又借口说深圳那里有个老板正在机场,需要去接他,然后一去又是不复返。
最后,梁子就又返回阿克斯。老董就打电话说:“不好意思,这次时间俺不凑巧,正好赶上深圳的老板过来要有重要事洽谈,下次我主动约你!”
梁子隐隐约约感到,老董估计在扯谎子,这可能是个骗局。
老董的家具生意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其实阿权也曾经帮梁子分析过了。老董估计是个骗子。现在的老同学有七成都在骗自己过去小学,初中时的同学。他们善于吹捧,因为他们大都是几十年没有见面了,都是从其他渠道了解到一两点,并没有彻底了解。
一些奋斗多年一直没有挣到大钱的同学,很容易信任这些所谓的创业老板。于是他们心甘情愿地把自己仅有的积蓄投到那个有能力的,有名气的同学身上,以求得到一点分红。梁子可能就是别那个同学蒙蔽欺骗了吧!
但是梁子不甘心,他也不敢回家,所以在阿权返乡时,他说他还有其他事没有办完,并没有打算让阿权知道太多。因此对于梁子有时是神秘地来往于内蒙,更是不想多问。
至于梁子在外有女人的事,阿权倒不是很清楚,阿权没有发现有女人来打扰梁子。只是梁子随意外出的次数多了点,阿权也没有去盘问人家出去干什么。
阿权终于回来了,茜子早早都到汽车站等他,阿权就是右腿走路稍微瘸了点,看起来挺精神的,他和那个工友朋友没啥大区别,只是那个工友额头上蒙了一层纱布。两人都说着笑着走出站口。
“阿权!我在这儿!”茜子大声喊着。
“我说我没大事吧!人好好的,就是腿部有点皮伤!”
“感谢老天呀!没大事就谢天谢地了!赶紧回家,车在那里,走赶快过去!”茜子帮助阿权拿着两个提包。
回到家里,阿权睡了整整一天,他太累了。晚上,茜子赶紧将一杯热水端到阿权面前,又掀开阿权右腿的皮伤看看,茜子还是急于想问问关于梁子的问题:
“梁子是不是要些天才能回来,他在那里干什么,还有事没有处理完?”
“他不回来,肯定有事,工地上还有一些手续没有办完,不过他个人也有一些事要处理!”
“啥事?”
“你问这么清楚干啥!我都没有问他那么清楚,也许是私事。”
“啥私事!是不是他外面有女人了?银凤上次来咱家,哭着说梁子有问题。”茜子一心想问个明白。
“这个我觉得没有,反正我没发现,女人太敏感,在家里光胡思乱想啊,证据呢?”
“有证据,梁子给那个女人发信息,不知道咋回事竟然发到银凤手机上了!这一下子露馅了,梁子解释不清楚,银凤抓着不放。最后梁子干脆不接银凤电话,也不回信息,你说是不是真的?”茜子有点气愤了,似乎自己就是银凤,不弄清楚不罢休的样子。
“他们的事,不是咱们的事,你生那么大的气干什么?不要打听,也不要造谣,出门都不容易。梁子回来了他自己会给银凤解释清楚的。与咱们无关,休息吧!”阿权对于茜子的步步逼问显得不耐烦,洗洗刷刷后就要入睡。
茜子感觉到越问越有问题,有点弄不清楚不罢休的样子,总认为梁子在外是真有女人了!但又觉得没有更多证据,不能搬弄是非,只能自己想办法安慰安慰银凤了。
窗外的月光似乎在悄悄听着这夫妻俩的谈话,然后悄然又隐去了光亮,树叶随之哗啦啦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