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没事吧。”几番打斗后,那伙山匪已然逃之夭夭。陈四九赶忙跑到那女孩儿面前,女孩已然疼的昏了过去,陈四九轻摇了摇她。安慰道:“姑娘,贼人已经退去了。”
那女孩逐渐睁开双眼,“阿弟,阿弟。”有了意识后,第一反应就是她的阿弟。
一旁的方山抱着那孩子走了过来,“姑娘,你弟弟在这儿。”
女孩一把抱过她的弟弟,哭了起来,好在未受多大的伤。那男孩儿已然睡去。
“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多谢两位大侠救命之恩......”,女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如泣如诉,声嘶力竭的喊着,诉这命运的诸多不公,哭亦是在哭这命途多舛的无奈,此时她不知该以何种方式来报答,只得哭喊着。
“姑娘,你先起来,不必行此大礼,我等江湖中人,路见此事,岂有不管之理?”在陈四九的搀扶下那姑娘缓缓起身,靠在一颗老树旁,捂着肚子坐了下来。
见此情形,陈四九回身对方山说到:“师弟,拿些干粮来给这位姑娘”
“哦,好。”,说着方山拿出了一块烙饼递给了那姑娘。
那姑娘见有了吃的,不由分说便拿了去,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又想起了她的弟弟,便又将饼撕成了小块,喂给了那个小男孩。
陈四九又拿出了腰间的水壶,递给了她。“我见姑娘的装束并非寻常人家,可是遇到了什么事?若姑娘不弃,我等愿助姑娘一臂之力。敢问姑娘芳名。”
那姑娘听了这番话,又一次落泪,哽咽着说到,“我叫,步……步玉娆,双亲遇难,只剩下我和弟弟。”
其实这女孩本是白羽清的长女,本该锦衣玉食的她在那一晚白羽清被杀,白家消亡之后无时无刻不心惊胆战,躲在地窖里五天五夜,吃着地窖中一些腐烂的食物与她那弟弟苟活了下来,出了地窖后一路问路,至此,本还有些盘缠,包了一辆马车,可那车夫拿了钱财却趁着她与弟弟吃饭之时将她身上的细软全卷了去。到此时她不敢再轻易相信谁,更不敢说她是白家的人。这一切的一切让她变得越发的小心谨慎,即便是蒙受了救命之恩。
“姑娘节哀,不知步姑娘可有打算?”陈四九继续问道。
玉娆仔细的打量着陈四九,清眉秀目,温婉尔雅,面露悲伤,似是在同情着她的遭遇,如此看来倒也不像是坏人,而另一边的方山,嘴上似是挂着一抹笑,仿佛是她的经历与他无半点关系,此等冷清之人,即便不是坏人,也未见的有多好。
“去江南。寻家父的世交好友。”白玉娆说到。
“如此便巧了,在下与师弟也江南,但在去江南之前,我二人还需去一趟金陵。如姑娘不嫌麻烦,可与我们同路,路上也好有个照应。”陈四九舒展了眉毛。
听完这话,白玉娆眼睛一亮,如此一来,再好不过了,一路上有人照料,他二人武艺甚好,此去甚远,路上难免再遇上一些恶人,有他二人一路为伴,倒放心许多。“那岂不是要拖累二位恩公,恩公有此意,小女子已是感激不尽了。”
“姑娘哪里话,旅途遥远,若姑娘准备走着去江南,恐怕也要走上个半年,莫非姑娘对在下有什么不放心?在下立誓,一心护送姑娘到江南。绝无半点企图!”
陈四九郑重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笑,一旁的方山忍不住笑了笑,说道:“姑娘放心,他呀,就是个呆子,我们一同上路吧,单凭姑娘你,很难走到江南的。”
见他二人如此说,白玉娆倒也放心了许多,心下也是担心路上不知什么地方,又窜出什么贼人,若是她自己倒也不打紧,可若是她的阿弟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又有何颜面去面见泉下的父母,看了看怀中的阿弟,白玉娆说道:“如此便有劳二位恩公了。”
歇息片刻后,四人便一同上路了。
不远之外的几棵树后,几个藏匿已久的两个人,突然出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大哥,那女子被华山派的小子救了,现在如何是好。还要不要继续跟着?”
“废话,他们骑马,我们俩怎么可能追得上。回去跟主人复命吧。”
说罢便扬长而去。这片树林,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虽说是春天,日头长了许多,可未到戌时,天色已然昏暗。
长安城中许多人家还舍不得点起油灯,而一座位于长安城南的宅院,已然是灯火通明。
大厅中,一个翩翩少年慵懒的躺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玉佩,这少年,正是李华年,台阶下站着两个随从,正是树林中藏匿的那二人。
“如此说来,是华山派的人,救了那姑娘?”
“是!我俩正欲出手,华山派那俩人便抢先冲了出来,主人吩咐过,若非万急之时,切不可暴露。”
左边的那个随从说道。抬着眼皮,看了看李华年。
“做的不错。”,此时李华年似乎只对手中这玉佩感兴趣,其他事物完全漠不关心。
“主人,属下有一事不明。”另一个随从满脸疑惑的问道。
“讲。”李华年抬了抬眼,看了看那随从,继而把那玉佩收了起来。
“主人如果是想杀了白家一家,又为何单单放了这个小姑娘,还有那孩子。若主人想救她,又为何不让她乘马车直接出城,又抢了她的马车?”
“问的好,但有些问题,你不该问。要知道,我一向不喜欢别人猜我的心思。我吩咐什么,你照办便是了。记住,这种问题,日后,勿再多问!当然,如果你不怕死的话。”
那凌冽的眼神,让那随从不寒而栗。赶忙跪下认错。李华年转过身去,轻叹了一口气。
虽是少年,可他也担负了太多。其实这个问题,他是想回答的,可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不得不对任何人都小心谨慎。杀白家本也是无奈之举,他知道,龙鳞会势必要杀白家的。以他的能力,也无法保住白家。
而就在如风与白羽清夫妇决战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亲眼看到白玉娆带着白家的唯一血脉跳进了那地窖之中,就在白羽清死之后,如风离去,几个龙鳞会的爪牙打扫现场的时候,就在有一人将要发现白玉娆的时候,是他的出现,杀了那人。同时,也命手下盯着那女孩,暗中保护。
当他得知那女孩租了一辆马车,准备出城的时候。又命人,劫杀了那车夫,而这也是无奈之举,那女孩太过天真,若让龙鳞会知道,有一流落街头的少女租马车出城,不免会联想到白家有漏网之鱼。不过眼下,李华年倒是松了口气,他正愁不知如何处理这烫手的山芋。好在华山派接了过去。
“你们两个,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正事要做。”李华年淡淡道。
“是,主人。”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说完,便撤了出去。
是夜渐深,华灯初上,长安最繁华的街道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多的是些酒保在招揽这路上的行人,而路上的行人,此时也大多是些富庶人家的纨绔子弟亦或是执刀执剑的江湖侠客。而这众多妓馆之中,最红火的,要数别春苑了。
李华年不仅是富庶人家也是江湖中人,出现在这街上自然也是不足为奇,手持一把折扇,一袭青衣,站在了别春苑楼下。抬眼看去,一块檀香木的牌匾,用金粉镶着别春苑三个字,门前的酒保,龟公,看见李华年,心想这,这一身装束定然是有钱人,自然也就上来招揽。
“公子,来我们这,我们家的姑娘,可都是个个如花似玉,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包您满意。”
“我是来找人的。”李华年淡淡说道,有些厌恶的看着那酒保。生怕他弄脏了身上的衣服。
“哟,原来公子有相好的了,公子快请,快请。您要找哪位姑娘,我这就给您叫来。”
“不必了!”说罢,李华年便自顾自的往前走。而那酒保则是跟在身后,笑脸相迎,喋喋不休。
一进来之后,一股浓烈的胭脂味夹杂着酒味,阵阵刺耳的笑闹声,让他有些不适,但仍然继续走着。一直走到楼上的天字一号房。
“诶,公子,这个房间有客人,我去再给你安排一间房如何。”
“你下去吧,我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见此情形,酒保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也知道,这房里的人是他惹不起的人,便悻悻的离开了。
门推开了。
“戴大爷,我再给您倒上。”
“戴大爷,您喝了这杯。”
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被一独眼大汉搂在了怀里,正在那里卖弄风骚。而那独眼大汉便是李华年要找的人——戴山河。
“是哪个小子,坏洒家的兴致?”
说着,一盏酒杯飞了出来,李华年借力一转身便接住了那酒杯,酒洒了些许,倒也还残留了些。看着那酒杯,李华年一饮而尽。
“好酒。”说罢,又将空了的杯盏打了回去。
“戴老哥好雅兴啊,这两位姑娘,也是漂亮的紧”李华年走了进来,轻轻关上了门。
“你是哪个?”戴山河问道,若是在寻常之地,此刻戴山河早已是拳脚相向,而在此地,多少有些顾忌,眼前之人来路不明,也不便莽撞,不妨先探一探虚实,再做打算。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小子,洒家今日高兴,便饶了你,快滚快滚,莫妨碍洒家。”
“想来,让戴老哥开心的事儿,跟这个有关系吧。”李华年,默默的把一个扳指放在了桌子上。“本来我想说一件让戴老哥更开心的事,不过,既然戴老哥不想听,那小弟便告辞了。”
这扳指倒是叫戴山河吃了一惊,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刘一笑的物件,却为何在这人手中?
“回来?你是谁?”
李华年转过身俯身作揖,笑道:“长安,李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