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将军希望修云能够杀死从宗周来的人,所以修云便在军营的西边稍远些的地方为自己和刀一扎了一个帐篷,但其实他只是选了位置,动手的是那些兵。
刀一虽然已经醒了过来,但他之前昏迷了几天,再醒来时身体有些亏空,修云则是嘴有些馋,所以他们在林子里抓了几只野兔。
负责烤兔子的是刀一,也许是因为经常要在野外进行任务,他居然能够用简单地用盐巴和火堆就将兔子做的香味扑鼻。
“可惜了。”修云吃着一只兔腿,突然叹道。
“嗯?”刀一的话还是那么少,但意思总表达得很清楚。
“少了点东西。”修云说道,“只有盐是没有灵魂的。”
刀一知道修云是第五家的,以为修云说的是修仙界的东西,于是没有接话,认真地吃着自己手里的肉。
修云的心思却飘了很远。
辣椒,葱姜蒜,花椒等等,这些东西才是食物的灵魂,但是这些东西很多都是从外面传来的,现在倒是有个酱油,但少了那些调味品,总差些意思。
修云记得自己很早之前看过一些有关这些东西的书,隐约记着葱好像是某个将军从北戎还是犬戎或者是什么戎那里带回来的。
“如果有时间的话,或者我可以去那些地方带些回来。”修云想着这些,突然又想到了别的事情,“这个世界还是圆的吗?除了神州,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如果有的话,或许那些地方才应该叫做西天或者东天。若是有机会,我要试试一直往东飞,看看我能不能发现新大陆。”
“有人来了。”刀一突然说道,打断了修云那不知飘到何处的思绪。
“这才两天,不可能这么快啊。”修云疑惑,但刀一已经拿着那把匕首冲了出去,然后很快又回来,继续吃着兔子。
修云正要问,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西边便传了过来。
“我们似乎一共才见过两次,而每一次迎接我的都是你的刀,这么看起来你的刀似乎要比你更有人情味一些。”景言说道。
刀一抬手指了指还架在火堆上的另一只兔子,说道:“吃吧,我做的。”
这也许就是刀一那贫乏的语言系统能组织出的最好的道歉,景言无奈地笑了笑,便坐到了修云旁边。
“景言叔,你怎么来了。”修云问道。
“我是来向将军复命,顺便来看看你有没有迷路。”景言说道,“你走后几天我才想起来你不知道路。”
“而且还不认识你说的那个将军。”修云说道。
“不过现在看来你应该见过姜将军了?”
“见过了。”修云说道,“我是奉将军之命,在这里等着杀人的。”
“杀什么人?”
“从西边来的人。”修云说道。
景言伸手就往修云的头上拍了一下:“我刚刚就是从西边过来的,难道说你要杀了我吗?”
“哎呦。”修云假装痛呼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似乎不知道前些天发生的事情?”
景言问:“什么事?我这些天都在路上。”
“我和将军跟着鬼方的神杀了个金仙,之后鬼方的神也被杀死了。”修云用极其简单的语言说道。
“那该是一场怎样的战斗场景?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将军出手了。”景言有些向往地说道,然后才说道,“那看来鬼方应该是叛了。”
“你似乎一点也不惊讶?”
“鬼方迟早是要灭的,所以我一点也不惊讶,只是没想到是现在。”景言说道。
修云说道:“你和将军好像对于鬼方都没有丝毫的担心。”
“鬼方没什么战斗力,灭掉它当然是很简单的事情。”景言说。
“可是鬼方不是还有巫术吗?”
“我们也有修仙者,而且比鬼方那些所谓巫术要厉害得多,他们的巫神连金仙都不是,何况巫神现在还死了。”
景言说了这么多,才对着手里已经有些凉的兔肉咬了第一口。
“没想到你烤的肉这么好吃。”
刀一沉默地点了点头,景言感到有些无趣。
“景言叔,那个人找到了?”
景言刚刚说回来复命,他的任务想必已经完成,无论完成与否,起码都有了一个结果。修云有些害怕听到那个答案,所以特意聊了一些别的,到了此刻才问。
“没有,”景言咬了一口肉,含混着说道,“我只是不想再在那里待下去了,所以我选择回来复命。”
“这样啊。”修云暗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景言找了姜将军复命,然后跑了过来,说是想要与修云一起看看那个从西边来的人。
军帐多了一个人,但好在军帐本就做的比较大,三个人住着也只是稍微拥挤一些。
他们轮番休息,轮换着等待着那个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人。三个人分散开来,倒是让这个阻截的任务变得轻松了一些。
几日后的一个夜晚,夜色中传来一声闷哼,然后便是打斗的声音。
“终于来了。”修云睁开了眼睛,看到景言也爬了起来。
他们悄悄地从帐篷里出来,趁着夜色往打斗声传来的方向靠近。
光线太暗,只能看到两个身影在上蹿下跳,传出刀兵相接的声音。偶尔可以看到刀刃反射的月光,刀一的匕首通体乌黑,所以那便是要杀的那个人。
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修云还将自己的另一种感知散发开来,锁定着那个身影。
他俯下身子,右腿屈起,准备等到一个机会便出手将那人拿下。
“住手!”景言突然喊道,这让几个人都愣了一下,刀一和那个人分开,这本是一个好机会,但景言的话让修云都忘记了出手。
“景言?”那人带着疑问的语气说道。
“詹宥,你怎么会在这里?”景言从某棵树后面走了出来。
此时的刀一明白了这又是一个自己人,于是收起匕首走到了修云的身边,但还是很警惕地看着詹宥。
“景言叔,你认识这个人?”
“他是我的朋友。”景言说道,“也是军方的人。”
“这里太黑了,我们去帐里说。”修云说道。
帐篷里燃着青铜灯,松脂在里面安静地燃烧着,散发着一种香草和泥土混合的味道。
帐篷里有了光亮,虽然不是很明亮,但也能看的清楚。詹宥看了看修云,对着景言说道:“这就是少......”
“咳咳。”景言轻轻地咳了两声。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少年吗?”
“是的,他五岁那年在森林里遇到了我,当时他与家人分散,我便把他带了回去。”
詹宥用奇怪的眼光看着修云,看了好一会才点头说道:“景言,你教的不错。”
然后詹宥看向刀一:“你的那把刀有些意思,我能不能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