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是王,怎么会在这里赶着牛?”修云问出了他的第一个问题。
“没事儿多活动活动,下地劳作,对身体好。”齐王说的话就像一个老农一样质朴。
“但这不是王应该做的,王应该做的难道不是治理齐地这样的大事吗?”修云问道。
他以为会听到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样意思的话,因为一个国君能在田地里干活,大概也就是想要表现出这样的意思来。
或者便是齐王提前知道了他要来,这只是一场作秀,那么他便要回去找姜将军问个清楚。
“因为不用我治理,齐地也很好,那么我便不去治理了。”齐王这样说道,“我让人们都拥有着差不多的财富,拥有着差不多的资源,没有了利益上的冲突,便少了很多矛盾,如果有作奸犯科的人,那便交给大家一同惩治,这样,我这个国君便很清闲了。我有大把的时间,到这田地里做做农活,岂不快哉。”
“原来是无为而治。”修云点了点头,“那王就对战争战事不管不问了吗?”
“我不懂那些,所以还是少插手些为好。姜穹非常的聪明,也具有着开拓的精神,我其实更想让他来做这个王,让我去做个逍遥的种田人。”
修云听着齐王说的这些话,皱了皱眉:“王的身体似乎出了些问题?”
“为何做如此问?”齐王问道,“我的身体的确曾经出过点问题,不过已经让医师调理过,如今的身体状况经医师判断,应该不弱于青壮年人。”
“齐王的身体的确如医师判断的那样,精气充裕。”修云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那么哪里有不妥?”齐王问道。
“齐王没有了神。”修云说道,“精气神三者中少了一个,所以我说齐王身体出了问题。”
“那么这个神字何解?”
“齐王刚刚已经说出来了。”修云说道,“神可以理解成劲头。”
“我缺少开拓的精神。”齐王说道。
”修云说道:“无为而治是一个很好的方法,但是仍有很多需要齐王的地方。但您已经提不起劲头了。”
齐王仰头看向天空,深深呼吸,然后对修云说道:“小时候我与姜穹在一块玩耍,天上有蒲公英飘飞,他说他想要像那样飞在天空上,他现在已经能够做到了。”
“那么齐王那时在想什么?”修云问道。
“我想要成为蒲公英的那根花茎。”齐王说道,“让他生长在我的身上,让他乘风而行,让他飞在天空上。”
“原来齐王已经知道我与将军的决定了。”修云说道。
“那是我的梦想。”齐王说道,“但正如你所说,我没有神了。”
“在成为蒲公英的花茎之前,它也曾经是飞在天空上的蒲公英。”修云说道。
“那么谁来做第一个花茎?”齐王问道。
“巫神曾经飞翔于天地之间,后来飘落在人间。他已经成为了第一个花茎,将军便是生长在他身上的蒲公英。”修云说道。
齐王说:“那么我便有神了。”
修云本想直接将巫术传授给齐王,想了想却没有:“将军现在在飞,当他落地时便可成为花茎,那时你便可以成为下一个飞在天上的蒲公英。”
说完修云转身离去,齐王在身后对他行礼,然后返回去继续将那些牛赶回牛圈。
“你现在就要进去修仙者的世界了吗?”茶罐问道,“你不是要等到三十年之期吗?”
修云说道:“不等三十年了。”
“那是为啥?”
“因为我突然记起来一件事情。”修云说道,“在我这个躯体出生时,我已经作为人魂来到了他的灵魂深处,只是被蒙蔽住了,后来才被那场天劫惊醒,提前醒了过来。于是那些记忆我便全部捡了回来,包括出生之初的那些事情。”
修云继续说道:“其中有一件事情我之前从未在意过,我父第五华阳在我刚出生时便突然离开,半日后才归来,却吩咐我的母亲和大夫人将这件事情忘掉,而且很多下人在那之后便消失了。”
“怎么了?”茶罐问道,“你就直接告诉我吧,我知道我笨。”
“你不是笨,只不过你不是人,你不会用人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那些事情。”修云说道,“我父在我出生的日子离开,一定是有什么很要紧的事情,回来后不许外传,更是说明了事情的重要性。如今就我所知道的事情,北戎和东天蠢蠢欲动,又有前些日子巫神之死,鬼方叛乱,如果我猜想的不错的话,犬戎和巴蜀应该也快要,或者已经有所动作。人间有些乱,修仙者也有些乱,我与姜将军打算将巫术传播开来,势必会让这些事情更加乱。”
“所以这大概便是我父当时被召见过去的谈的事情了。”修云说道。
“召见?”茶罐注意到了这个词。
“是的,召见。”修云说道,“天子可能出了问题。”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伤脑筋。”茶罐说道,“虽然我没有脑筋。”
修云被茶罐这句话逗得笑了笑:“齐王没有了神,巫神是鬼方的神,现在也没有了。所以我现在要去看一看燕地的王,如果他也没有了神,那么我的猜想便是正确的。如果我的猜想是正确的,那么现在便是我父要出现的时间了。”
茶罐没有再吱声,修云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直到茶罐被吵到受不了了才回了一句:“让我先静静。”
无黍又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回来,腮帮子塞得满满的,看来是去哪里寻找食物了。
咕噜噜。
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从旁边传来,修云转头看去,看到刀一脸色有些难堪。
“怎么了?”修云问道。
“主人,我有些饿了。”刀一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修云闻言苦笑不得:“你这哪是有些,我去给你找一只野兔。”
刀一连忙摆手:“我自己去就好。”
看着刀一的背影,修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天没有吃饭了。
有了那柄用巫术完成的剑,他的灵气不再充盈,如果用普通的境界来划分,他现在便是筑基境的修仙者,已经可以做到在一定程度上辟谷了。
那柄剑现在正待在他的戒指中,与茶罐茶壶它们待在一块,修云不敢将那柄剑拿出来。
剑成之时,天地异动,有天雷酝酿,只是因为有了那个金仙的到来打断了那个过程,如果他将这柄剑再次拿出来,便会再次出现那天劫。
修云觉得自己挡不住那天劫。
修云突然面色有些难看。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个金仙死了,却没有天地为其恸。
那金仙是假的金仙,但能量层次却确确实实在金仙那个层次,应该能引起天地恸。如今没有天地恸,要么是天地是通过别的方面来感受金仙的死亡的,要么便说明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那个金仙没有死。
(刀一抓到了一只野兔,非常仔细的剥皮去除内脏,在溪水旁仔仔细细地清理了很多遍,用火堆将野兔烤得熟的彻彻底底,然后冷冷说道:“拒绝生食,从我做起,如非必要,也要拒绝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