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绵绵、空气湿润正是春天的特色,可这种雨一旦持久,就不可避免地破坏了我们的好心情。走廊、教室的地上湿哒哒的,脏东西全粘在上面,走路要小心翼翼,一不留神就会摔倒,而我们却要在这样的天气面对学校的期中考试。
说到学习,初二时的我有点随意,似乎所有老师的话都是催眠曲。会的不想听,不会的就更听不进去了,陈林也是如此,一到上课就打盹,一觉睡到被老师捏着耳朵叫起来。可想而知,在“考试”这个热锅上,我们都是蚂蚁,急的团团转,恐怕掏出所有家底都难“咸鱼翻身”。
严翌伦则认为这场考试事不关己,自习课上还是投入地玩他的小发明,时不时转头问我要点东西。有一句话是他的“名句”:科学在手,天下我有。那时科学是一百八十分的巨头项目,为了提升我们这门课的成绩老师煞费苦心。不得不说严翌伦真是这方面的天才,但他又总是高估自己,没能发现数学和英语上的大缺陷。
在期中考最后一门的英语考场,我硬着头皮写完了试卷,只等终结的铃声敲响。初中的我英语并不好,那老师看起来和我奶奶的岁数差不多,但她的女儿岁数却很小,好像只有八岁。她对我们的默写监督力度很大,大的出奇,说实话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负责任的老师,之前是,之后也是。
初中的我们年少轻狂,先后想出多种逃避默写的办法。她不追究重默那当然最好,如果花上两大节自习课来监督,那我们只好都“抄家伙”。一开始我的方法是在衣袖里夹带早已抄好的“成品”默写纸,当然,这种方法十分局限,一旦夏天衣服少了或者动作不迅速,纸条都有可能被英语老师发现。
于是第二种方法应运而生,它由著名的发明专家“严大师”提供专利。他专门收集墨水用尽的笔芯,然后用较大的力气在纸面上书写。这样,一张默写纸看似空白却暗藏玄机,我们充分利用室内光线让纸上的字显现,从此,过关不再是难题。
毕业后我们将这些方法统统告诉英语老师,断了学弟学妹的后路。严翌伦说,这是在培养他们的创新能力。到了高中,再遇到英语默写,已是完全不一样的情景了,老师只是在讲台上随便报几个词,或是直接让我们到课代表地方默写,我们当年的作弊方法已无用武之地。
这次的成绩对我们仨来说真是“醒来一场空”,当头泼来一盆冷水。似乎是为了安抚受伤的心灵,不知道哪个组织在每班分发免费电影票,地点在江海市人民大剧院。那个时候我们手头很紧,平时根本没有闲钱、闲功夫去看一部电影。一番讨论后,我们一致决定去观看周六下午的《环太平洋》。
到了观影地点,我们才发现:虽然电影免费,但3D眼镜竟然要二十块钱!当时想想来都来了,肯定要进去看一场过一个愉快的下午。现在想想,那摆明了就是一个套让我们往里面钻,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出来混总是要还的,当我们沾沾自喜的时候那些带着面具的组织者已经在暗地里开心地数我们的钱了。好在严翌伦的砍价水平还比较六,我们每人只付了五块钱便拿着眼镜溜了进去。
电影质量很一般,几个细节都看不清楚。它说白了就是将电影画面用投影仪投在我们正前方的幕布上,投影仪简陋的像教室的多媒体设备。我们大呼不过瘾,可为时已晚,工作人员连片尾字幕都不想多放,直接关闭投影开始清场。但是这部电影的机甲题材深深吸引了我,高中时期二刷、三刷之后,我还购买了暴风赤红的手办放在桌上。
记得当时严翌伦说,这部电影如果出了第二部我们三个聚一起去看。那时我没放在心上,但我没想到三年后,严翌伦还真给我打了电话邀请我去新城广场的电影院观看《雷霆再起》,陈林也来了。三年并没有拉开我们的距离,我们吃着爆米花,聊着初中高中新的或旧的趣事。
开完家长会,自是免不了一顿教育。自古这样的“谈话”都没什么用,第二天照样鲜衣怒马行,仿佛心中已有尘世之路。但这次确实是我初中历程上考的最差的一次,没有悔改之心却有悔改之实。英语和数学的优势在此之后逐渐建立,为我后来大比分碾压严翌伦奠定基础。
天气慢慢热了起来,一个标志性的中华传统节日即将到来。如今有一种现象风靡全校,所有学生都会为一个传统节日的到来欢呼,不为别的,只为那或长或短的假期,正如陈林所说:“我已无心学习,一心只想为祖国母亲庆生”(这是上一个国庆他说的)。
校方对于这次的端午节活动还是很重视的,食堂为我们准备了粽叶、糯米等包粽子的原料。我只在外婆家包过一次粽子,还是红枣馅的,闻起来香甜吃起来一般,可能当时糖汁加太少了。明海区老城区曾经有一家很有名的粽子铺,肉粽是我最爱吃的,十里飘香的气味以及上好的酱香糯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几位心灵手巧的家长被叫到了现场,蒋楠风协助班主任控制班里的局势。我不太记得包粽子的具体过程,总之同学们的粽子形态各异,就连平时大手大脚的胖子“俞波比”都包出了一个用黄线团团捆紧的粽子。而我自己的早在包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漏米而宣告报废,严翌伦用嘴叼着他的白米粽在教室里走来走去,陈林那儿则发生了“爆炸事件”:他的粽子在快包完的时候被他自己用很大的力气捏爆了,黏糊糊的白糯米撒了一地。
教室飘满淡淡的糯香还是头一次,等这批粽子在食堂蒸完,就更香了。我总是敬佩东方大地上的先民在食物上的发明,特别是江浙这一带的成就,作为一个初出茅庐的吃货,我发现江海市中心傍水而建的古塘街收录了许多江南地区的小吃,它沿袭了南方水乡风格并且闹中处静,承蒙烟雨厚爱。街巷中间一段的桥边有一座土地庙,香火旺盛,似乎承载着中华生生不息的传统文化。
我练的搭线招式越来越多,“星际火狐”在我的掌控下似乎拥有了比之前更强大的能力。可是,它的不足之处也开始凸显,小巧灵活的同时走线的顺畅度却下降了,卡线的情况经常发生,空转强度上它也没有冰焰S持久。我觉得是到了该换颗球的时候了,我走到陈林座位旁,想让他给推荐一颗球。
他好像猜到了我的来意,挠挠下巴,翘起二郎腿说:“有合适又来求本大仙啊?”
我懒得跟他废话,开门见山,他若有所思,顿了顿说:“这个问题嘛,确实挺严重的,不过我倒是有一个解决的办法,给。”
他将一颗球放在我手上,只瞟了一眼我就看出它是奥迪新出的竞技球天焕,设计师为国内知名玩家兼裁判洪子良。单单它的外表就比2014年那批球上了一个档次,,银蓝色的渲染球身让竞技球激情中又透出点简约,几乎呈“X”的球体不单上线比星际火狐更容易,在线上的运转也流畅至极,这一年的金属球都做出了移除侧轴的改进,转而变成一个能加入各种配件的卡位,印有logo的小镜片贴在卡位里,既减少了侧轴缠线的概率,又美化了整颗球。
“这可是我用一星期的零花钱给你买的,你可得好好练啊,别辜负了我的一片心意。诶,还有,中午记得给我带两条汽水糖,经典搭配,你懂的。”他说完用难以描述的表情看了我一眼。
那个时候我们班正风行校门口小卖部出售的汽水糖,两元一条的软糖无论春夏秋冬都是我们下午的“食粮”,甚至班里有人生日我们都会买五条这样的糖送他。可乐味和蓝莓味是陈林的最爱,每次到店里他总是抢先挤到这两种口味的区域。如果零花钱还多,他肯定不会放过提神醒脑的顶级凉味“何氏”,那一颗下去,从喉咙口直冲脑门的辣味瞬间驱走脑袋里的睡神。
从此天焕成了我的常用球,带着几条擦痕的星际火狐被我送给了后来的同桌江倩,她一开始的动作和我预想的差不多,当时就应该给她一颗不用发球的赤凌风。陈林在两天后也换了新球,是和天焕同一时期的正电子,它的来头就更大了,由日本3A冠军设计,光是溅墨亮面带来的高雅大气感就显出与一般悠悠球的不同。
到初二的期末,我的努力已初见成效。攻克了一个连续飘线招之后我很快就学会了当时走线招的入门花式“沙鼠”,球一直搭在线上并因我的力量而改变运行轨迹在我的手臂间旋转,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一开始我总是控制不好力度和速度,球一运起来就卡线,一秒死球,好在练习是新招的最大克星,练习了几遍后我成功解决了卡线的难题。
但后来我才知道我当时的发球方式并不适合沙鼠这一招,我的纵技发球是导致这招经常失败的真正原因。至于最“专业”的横向技出球方式——逃脱发球,我在初中毕业后才慢慢学会,这也是后来越来越多的走线招被我接纳的关键因素,可以说开启了向高手晋升的道路。
期末努力的成效并不仅仅是玩球方面,鉴于相比同期进步十名的优秀战绩,我妈决定带我去青岛玩一圈。如果将各位悠悠球爱好者的记忆拨回2015年,我想你们一定会记得这一年的CYCC史上的大事:中国悠悠球联盟冠军挑战赛第一次在北方举行,举办地点就在山东青岛的国际会展中心。只可惜我的行程比大赛早了十来天,否则就可以在现场观看选手们的精彩表现。
不过幸运的是,最后一天自由安排,在我的要求下,我们一家打车前往国际会展中心,CYCC比赛的舞台已经搭建的差不多了。我经过工作人员的同意,拿着天焕站在舞台上,摆出搭线姿势,让我妈换着角度给我拍了几张照片。我那个时候不停地幻想当我有一天真正站上这个舞台的情形,我会怎样将流畅的走线动作展现在台下每一位观众眼前,我会怎样结束这只属于我一个人的表演。
整个旅程最精彩的一笔属于其中一个在烧烤摊的夜晚,当时我们晚饭并没有吃饱,商讨了一会儿后我妈决定带我们一起去外面找地方吃东西。走着走着,一家特色的海鲜烧烤店在路边吸引了我们的眼球,那阵阵鲜香更是把我们的鼻子牵着走。虽然和江海市一样属于海边城市,但这里的海鲜却和我们那儿截然不同:海胆、烤咸鱼,我都没有吃到过。地域文化的不同及初来乍到的新鲜感让我们对那个晚上的美食分外期待,其实这些菜的口味我根本吃不惯,感觉缺了一种真正的“鲜”味。
吃完烤鱼,我打了个饱嗝,坐到门口的地上乘凉,不经意从口袋里掏出那颗装了LED灯的天焕。颠簸造成的振动让发光组件中的电路瞬间接通,夜晚足够炫目的白色灯泡在天焕上闪了两下。我阿姨好奇地问我这是什么,还没等我说话,我妈就让我起身给大家表演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玩悠悠球,不过很奇怪,我那个时候竟然没有丝毫紧张感。天焕加上灯光组件虽然重了一点,但完全不妨碍我发挥。双蝶飞舞、星际推移我都做的很流畅,上线、飘线,慢中不失节奏,球上炫动的灯光帮我圈粉无数。等沙鼠一招做完收球,我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炭火下映衬着的人脸几乎都对我看,许多陌生人给了我玩球历史上的第一片掌声。
我相信,许多玩家一开始玩球都会受到家里人的反对,玩了一段时间没有什么成果也许会失去信心而放弃。但那些收获掌声的人肯定付出了十倍甚至二十倍的汗水,持之以恒,离站上舞台的那一刻就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