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是个女婴啊……”
一双满是老茧的粗糙手掌,正捧着一个脏兮兮的麻布团,在层层的麻布中露出一张粉嫩的婴儿小脸。
刚刚出生的婴儿,没有因为耳旁重重的叹息声而啼哭,而是滴溜溜的转动着双眼,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突然一个狰狞的布满鳞片的蜥蜴怪出现在她面前,怪物金色的竖眼中写满了贪婪,他张开血盆大口吐着信子说道:
“别沮丧伍德,我倒觉得女孩也不错,如果她未来长得标致,也许还能获得上位种族的垂青,听说那些家伙就喜欢模样娇弱的少女。”
怪物抬头看向抱着女婴,被称为伍德的中年男人,竖眼却在男人和婴儿之间摇摆不定,他咽了口口水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想要她,我可以买下她。哦不过,我的铜币不多了,那我按市价买下她的一条胳膊可以吗?你看……”
“看个屁!滚!给我滚!!!你居然敢打我女儿的主意!”
不等蜥蜴男说完,原本满脸愁容的中年男人突然变成一副狂怒的模样,他放下女婴,拿起旁边破烂的木质工具,朝着蜥蜴人砸去。
“嗨嗨那么激动干嘛,她还是我接生的,你知道我很久没吃人肉了,哪怕一根手指……好吧好吧!那等你改变主意再联系我!”
蜥蜴怪狼狈的躲避着各种工具的袭击,灰溜溜的蹿出了门外。
伍德见他离开后,这才放下手中的工具,他一屁股坐在木屋的门槛前,打量起那个被他轻轻放在地上的女婴。
女婴没有因为看到可怕的怪物和听到剧烈的响声被吓到,依然好奇的张望四周。
当她看到用复杂的眼神望着她的父亲,忽然她咧起粉嫩的小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哼,你可真是个奇怪的孩子。”伍德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却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伍德,我的,我的孩子在哪?他……还在吗?”
这时破旧的木屋内,传出断断续续虚弱的女声,中年男子慌张的抱起婴儿,进入了简陋的屋内,将孩子放入了虚弱的女人怀中。
“在的,她很健康,很强壮,也和你一样美丽。”
伍德安慰着刚刚苏醒虚弱的女人,看着她将婴儿喜悦的拥入怀中。但女人在听到他提到美丽这个词后,目光就变得暗淡起来。
她冲伍德张了张嘴想裂出一个微笑,眼泪却先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女孩啊,哦,她要怎么在这个苦难的世界活下去啊……”
她抱着孩子痛苦的哭泣着,伍德一声叹息将她拥入怀中,轻抚她黑色的长发柔声说道:
“没关系,只要主人还需要我的手艺,我就能将她养大,将她托付给健壮可靠的小伙子。而且这片的异族和我关系都不错,没人会偷偷吃掉她或者……”
伍德感觉臂弯中的女人轻轻一颤,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描绘女儿很可能会发生的悲惨命运了,咳嗽一声说道:
“亲爱的,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名字吧,已经过去这么久,我猜主人不会收走她了。”
女人擦拭着双眼,止住了她的哭声,她端详着怀里的孩子,神情变得温柔起来:
“叫她白橦吧,希望她和森林里茂盛挺直的白橦树一样,能顽强成长。”
…………
“白橦!站起来!让我再结结实实揍你一顿!”
一群种族和模样迥异的幼年异族正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穿着破旧麻布衣看起来十岁左右的人族小孩。
其中个头最高大,长着狼头的幼兽,用后爪踢了踢她,后者却毫无反应,就像条死狗似的任由他欺负。
“帕克,她,她不是死了吧……”
旁边一个鼠脸幼兽战战兢兢地说道:“主人禁止附庸之间相互残杀,她要是死了我们就……。”
他还没说完,就被幼狼人一脚踹倒:“放屁!白橦这杂碎顽强的很,就是你们都死了她也不会死!”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犹豫的让其他幼兽给那个瘫在地上的家伙翻了个身。
几只幼兽不敢忤逆他,狼人可是主人非常宠信的附庸之一,哪怕是帕克这种幼崽也比其他附庸的地位高的多。
他们哼哧哼哧的将她翻过来,也不知道白橦这家伙怎么变得这么重,明明人族都是瘦小脆弱,连利爪和獠牙都没有的家伙,除了头脑灵光就没有其他优势,哦肉质鲜美也算一条。
他们擦了擦口水将白橦翻过身,露出她那张搭配着一团乱糟糟黑色头发,挂着清淤和伤痕的脸。
此时的她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胸口没有呼吸起伏,安静的像是死去了一样。
不会真死了吧?幼狼帕克虽然平时经常欺负别人,却从没杀死过人,他毕竟还很年幼,不由慌张的扑到白橦身前低下头颅。
幼狼的听力极其灵敏,最细微的呼吸声和心跳都躲不过他们的耳朵,他屏住呼吸聆听白橦的心跳,却什么都没听到。
这不可能!这腹黑邪恶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死!帕克猛的闭上双眼,将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对灵敏的狼耳上。
果然竖起耳朵的他,听到了一点微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
只是这声音好像不太对劲?就好像……被什么阻隔了一样?
咚!!!突然心跳声变的像鼓声一样响亮,强劲有力的咚咚声在他耳边炸开,震的他头晕目眩。
狼人最怕的就是强烈的气味和突然出现的巨响。
帕克踉跄的坐在地上,他迷茫的睁开双眼,却恍惚中看到刚才还躺在地上模样狼狈的少女,居然已经趁他晕眩的功夫起身,并居高临下的举起了刚才还没出现的……一块板砖?
刚刚阻隔她心跳的东西,是块板砖?这家伙居然在怀里踹了块板砖???
幼狼刚刚诞生起这个倍感荒谬的念头,就被无情落下的板砖猛砸。
“嗷!!!”哪怕是躯体坚韧的狼人在猛的被砸了一下眼睛后,也疼痛的流出了眼泪。他一只爪子捂住吃痛的眼睛,一只爪子挥舞着抓向白橦。
但他的爪子却扑了个空,身形瘦小的白橦敏捷的躲开了他的攻击。
幼狼帕克试着站起,却因为大脑晕眩无法起身,这该死的白橦一定是从那个附庸嘴里套到了狼人的弱点!
帕克一边挥舞着爪子,一边呲牙冲着其他幼兽喊到:“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过来帮我?”
但其他幼兽却一动不动的呆立在原地,甚至有人恐惧的咽了口吐沫,因为全身衣服破烂,挂着一身伤痕的白橦,居然从衣服中又掏出了一块板砖。
难怪刚才感觉挪动她很费力,不过她哪来这么多板砖?那些玩应只有主人那才有,她又是怎么藏在衣服里没被他们发现的?
“魔法,这一定是魔法!”
一只幼兽战战兢兢地开口,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有神秘莫测的魔法才能做到!
帕克睁开淤青的狼眼,看到那帮幼兽一脸吓尿的表情,气的牙痒痒,他狂吠到:“屁的魔法!她可是人族啊!毫无元素亲和力的人族啊!”
“人族怎么了?”忽然白橦清脆稚嫩的童声响起,但在帕克的耳朵里这声音像塞壬海妖的嚎叫般阴森恐怖:
“今天就让你见识下人族的魔法……大板砖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