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一望无垠的田野边缘,坐落着一个村庄。村中的房屋排的错落有致。
村庄的名字先人取为“丰羽”。听老一辈人说,是取“羽翼丰满得以自在翱翔无惧风雨”的意思。可以想象到曾经命名这个村庄名字的人,对这里的后代有着很高的期许。
然而从这里走出去的人却是极少。虽说目前的生活早已奔了小康,但对于这里的老一辈村民来说,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勤劳了一辈子,付出了一辈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土地对于他们,不再只是物质上的给予,还有精神给灵魂的陪伴。
虽说时代正在快速发展,来来往往接触的人也随之变得多了,思想也是逐渐地开化起来,不过还是有很多父辈在关于一些根深蒂固的观念面前,转变仍然是颇为的缓慢。
至于村庄的布局,如今可划为三个纵横。竖有着南、中、北三条干道。横则有着西、南、东三条干道。
每条路的两边都坐落着错落有致的房子。在每块区域中有着一排过去或一列过去的房子,那些大多是集中居住的家族户姓。
还有一些户姓不是这样的,他们大多分布在各个街道,只有少数的家族兄弟挨在一起。
村子里也有着几户外来的户姓,应该是在他们曾祖父的那个时期,不知当时是什么原因就从大城市迁移过到这里了,就这样一直定居下来生活到了现在。在经历了近百年的时间下,这几户人家对这里的生活方式也逐渐适应和习惯。
在这个村庄里还有着一些大姓家族,沈姓便是其一,他们则大多分布在村子的深处。昔日那些外来的人员也大多在这里定居。在曾经的那个年代,这里的原住村民会时常地帮助和接济着他们的生活,因此久而久之,这些外来人与他们的关系也是非常融洽,生活来往也是非常熟络。
沈亮收回思绪后,穿过这片柳荫,却在一个丁字路口停了下来。
沈亮看了看前面的主路,又看了看旁边的这个路口,紧接着又是向路口深处看了看,他心里明白自己在担心什么害怕什么,因此他目前不想让更多的人发现自己回来。
路口处并不是很宽,却刚好能通过一辆农用奔马车。路口的一边长着杂草,而另一边则是一户人家栽的着竹子,至今依然茂盛。
“看来这两年村里的变化还是挺大的。记得这条路以前还是一条土路,每逢下雨的时候,路都会变得特别泥泞。”沈亮在路上边走着边看,对眼前的事物觉得熟悉又陌生,不免有些慨叹,心中不由之间便是喃喃自语了起来。
沈亮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快走到边缘,却发现再往前的路,到这里已经没有铺成水泥路了。这时他心里略微疑惑了一下,随即又明白了,原来这再往前走的路便是去田地里的,毕竟村里集体资金有限,想来是村委们一合计,觉得没有必要就停了下来。
当沈亮一脚踩在硬实的土地上,心里似乎有一种脚踏实地感觉油然升起。
沈亮往前走了十几米后,右转到旁边的小土路,继续向前走,看见了一个很宽大的坑。
这是以前村里的某户人家需要土用,于是便在这里挖了很多,最后就形成了这样一个看着像长方形的巨坑。在这个坑的右边有一个非常缓的坡,应该是以前的那些人在方便开车拉土时故意所致。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就被踩成了一条坡路,想必应该是一些人为了走近道而留下。
后来这些人里自然也多了一个沈亮,他仍然记得自己儿时经常会从这条坡路跑去村口玩,先不说距离近些,人也会少,因此此时他才会选择走这条路。
“咦?”沈亮驻足看着下方长得还挺高的杂草,不由有些吃惊,“这里的路怎么不通了?莫非是没人走了?”
沈亮费力的用一只手拨开身边以及面前说不清是树还是草的叶子,认真辨别地上还有的残留痕迹的路向。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他方弯着腰钻了出来,脸上显得有些狼狈,回过头看了一下后面,苦笑了一下继续掂着行李箱上坡了。
沈亮上了这个小坡后,看着前面的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随后舒展开。他继续向前走去,但并不是从这条路走,而是从旁边的小路绕了过去。
这个地方是附近的人扔垃圾的场所,因此顺着坡的下边有着很多的生活垃圾。
这条路挨着院墙,宽度一次仅能通过一人,不过对沈亮来说已经足够。
路的尽头旁边是一户人家,沈亮站着一棵树后面,探出头往右边方向看了看,发现门开着。
不过发现门口并没有人,沈亮才稍微舒缓了一口气,于是他接下来提起箱子,很迅速地从这家门口处经过。
沈亮走到隔壁的一户人家的门口处停了下来,刷着红色漆木制的大门正大开着,他踌躇了十几秒后终于迈开脚步走了进去。
然而院内安静得令沈亮的心里感到紧张,随后他的目光开始快速地扫向四周,他之前的心里极想看到熟悉的面孔,但此时的沈亮却不敢发声害怕面对。
“锵锵...滋...铛”
厨房里响起切菜炒菜的声音。沈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人告诉他该怎么办。一个声音在他心中响起:面对。
沈亮松开行李箱,步子向厨房方向走去。
“妈。”
“铛......”齐敏芝随着声音看了过来,手中的炒菜铲戛然而止。
“亮亮?!你什么时候回来,吃饭了吗?饭马上就做好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番茄炒鸡蛋。”齐敏芝极其激动。
“我刚回来,妈。”沈亮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起来,声音也有些嘶哑。
齐敏芝把煤气关了后,便出来朝堂屋方向喊道,“老沈!老沈!快出来,快出来,你看看谁回来了!”
嘎...吱…
“爸。”
“回来了?”
“嗯。”沈亮看着父亲,忍着一眼泪水流出。
“回来就好,进来再说,敏芝你去多炒几个菜。”
沈松亭走到沈亮身旁,一只手把行李攥在自己的手里,另一只手则是攥着沈亮的手,二人一起进了屋。当下的瞬间仿佛让沈亮觉得自己在一种久违感的温暖中冉冉升起。
“你出去的这两年,你妈她天天念叨你,总念着你住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工作怎么样,开心不开心……”沈松亭放下行李箱后,看着沈亮说:“这次回来还走吗?”
沈亮看着自己的父亲,虽然父亲进屋后一直都在说母亲对自己的思念,但他明白,父亲也是一样。想到这里,沈亮不由地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不走了,在家陪您和我妈。”
“老沈。孩子刚回来,你可别再问哭了。”齐敏芝把饭菜端上桌桌子后向沈松亭斥了一声,接着不停地向沈亮碗中夹菜,“来,亮亮,多吃些,今天可是有你最爱吃的番茄炒鸡蛋。”
……这顿饭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吃完,沈亮也不知道自己“嗯”了多少声,直到他的母亲齐敏芝带他上楼才反应过来。
“你的房间我都会时不时地打扫打扫,前段时间你突然打电话说会回来,我就你的床单被罩什么的都洗了洗晒了晒,你从小皮肤就不怎么好,一不小心身上就会起红疙瘩发痒……”齐敏芝笑着说着的同时一边抻着床单一边回忆着沈亮以前的情况,然而到最后齐敏芝的眼眶不禁湿润了,但她依然极力地隐藏着激动的泪水。
“妈,这样就行了,妈,您快去歇吧,我自己也可以的,还有这次回来,我不会走了,更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的。”沈亮的眼眶发红,依稀见有泪花涌出,因此他抹了一下泪痕向母亲齐敏芝讲道。
“妈马上就好,马上就好。”齐敏芝迅速地平复好心情,然后抻好床单铺好被子笑着对沈亮说,“好了,我就先下去了,有事就喊我和你爸。”
说完,齐敏芝便是带上门下楼去了。
沈亮坐在床边,只是坐着。
将近过了半个小时,沈亮方起身脱下外套,随后一头摊在床的中间,于是接下来的一种柔软舒适的感觉席卷沈亮全身,霎那间无穷的暖意同时袭上了他的心头。
时间就这样缓缓的流逝着,沈亮的姿势从倒下后便没有任何改变,唯一多了点的就是他那平静的脸上凭空生出了一丝不太明显的红润血色。莫非是因为舟车劳顿而导致疲惫的睡着了?当然,不会有人来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沈亮的眼睛突然睁开,随后他用双手似乎很用力的按着床撑起身体,然后来到床头所在的位置关了灯。
他继续闭上眼睛,这一次,仅过了两分钟的时间,寂静的黑色之中传出了一阵轻微的平缓低沉的鼻息。
这一次,他真的是陷入了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