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梁天笑嘻嘻地望着自己，付雪莹心中一动。
凑近梁天耳边，付雪莹悄声问道：“刚才……你是怎么看出不对的？”
“直觉。”
梁天指了指自己脑袋，故作神秘。
不过付雪莹却是有些相信，因为在赌石这个行当里面，眼光和经验固然重要，但有时那冥冥之中的那份玄妙感应，许多人都比较重视。
哪怕有名的‘翡翠王’于南天，也曾经有这个说法。
由于赌石的人向来都比较迷信，付雪莹在与梁天聊天时，为免外人听到会有所纷争，所以凑得比较近。
闻着伊人身上幽雅清香，看着近在咫尺令人惊心动魄的俏脸，梁天一时间色授魂与，竟是有些痴了。
旁边的何佳嘴角一挑，眼看梁天那‘色眯眯’的眼神不断在付雪莹身上扫视，心中微恼，当即不屑地开口道：“付总，他先前根本没有在近处观察，所以，我看应该是运气吧。”
“运气？”
梁天愤愤然四处瞅了瞅，随手指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毛料道：“我的直觉告诉我，那块毛料肯定能涨，而且是大涨。”
两女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哑然。
梁天指的是一块被切石机压着的垫脚石，通体满满的颗粒感，看上去灰不溜丢，不起眼至极。
何佳淡淡一笑，摇头道：“这块勉强也算是毛料了，嗯，看表皮应该是块山料，只是表皮的翻砂不太理想，而且还有马尾恶绺，就算有玉，也都碎成渣子了。不仅是如此，这拳头大小的毛料，能掏出多少肉来？”
的确，要表现稍微有点好，也不至于被店家当做垫脚石。
梁天笑了笑，也不争辩，等着付雪莹自己做判断。
他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人家是看表皮症状去判断是否出绿，他是直接看毛料里面的底子和水头，能相提并论么？
看着自己助理与梁天如小孩子斗嘴般起了争执，付雪莹哑然失笑，随口问道：“这块多少钱？”
旁边店家早已听到了这两人的吵嘴，闻言笑了笑：“付总客气了，真要买的话，给个千儿八百的意思意思就行啦。”
昊雪珠宝可是大客户，他也不会随便忽悠，要是梁天自己来致意购买，少说他也得喊个五千块的价格。
连灯都不打，只瞟两眼就要买毛料的人，分明就是个小白嘛。
付雪莹毫不犹豫点出一千交给店家：“行，我买了。”
接过店家递来的石头，付雪莹随手递给梁天：“既然你喜欢，就送给你吧。”
她平时吃顿饭，可能都不只一千块。
既然梁天这么看好这块毛料，也当是给他练练手。
这年头在玉石行业里头混，谁没个打眼的时候？
不过，梁天并没有去接那块毛料，只是笃定地沉声道：“付总，要不你找人把石头切开，再考虑要不要送给我吧。”
付雪莹莞尔，顺着他的意思，直接给了站在切石机旁边的师傅，不再多言。
蹲下身来，梁天直接在那块毛料中间画了条线，沉声道：“师傅，麻烦你，直接从这切吧。”
紧接着，梁天起身负手而立，强行装作一副内行的模样，但在其他人眼中，就格外滑稽了。
这么小的一块毛料，只能慢慢擦石，哪有直接从中间开始切的？
“噗嗤”一声，何佳捂嘴娇笑，在梁天怒目而视时，却又拼命忍住。
梁天不爽地问道：“你笑什么？”
“没事……”何佳摆摆手，懒得搭理他。
倒是旁边不少人也是纷纷指指点点，对梁天鄙夷至极。
“这么小的石头还切，怕不是脑袋有包吧……”
“这哥们花点小钱，逗笑了两位美女，也算是值了……”
“以我的判断，这块怕是连雾都出不了……”
“……”
听着周围人的议论，梁天气哼哼地别过头，只管催促师傅动手。
“你确定？”那切石师傅也是有些傻眼。
“确定。”
见梁天态度坚决，切石师傅也是哭笑不得，开动机器，毫不犹豫便切了下去。
石粉飞扬，等一瓢水泼到那块毛料上后，在场纷纷嘲笑梁天的众人齐齐抽了口凉气，继而集体沉默。
切掉的石料处截面光滑无比，首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地上那块出雾的皮料，而另外那块，却露出了一片鲜红如血的晶体。
要知道，切石是有大讲究的，少一分，玉肉没露看不出来，多一分，就伤到了里面的玉肉，白白造成重大损失。
可这一刀简直妙至巅峰，居然分毫不差地把石块和玉肉分离开来，令人叹为观止。
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盯着那抹血红惊叫道：“红翡，看种水还是高冰种，额滴个天……”
很快，“哄”地一下，围观众人立马沸腾起来，各种异样眼神落在那抹血红上，羡慕、贪婪、惊艳、不一而足。
周围没有人报价。
因为，众人基本都认识付雪莹这位江城有名的美女总裁，人家都是珠宝行业的大佬了，谁也不会想过要从她手中购买高端翡翠。
这种极品红翡，用屁股想都知道，人家昊雪珠宝肯定是要留下来的，哪有拱手相让的道理？
付雪莹与何佳面面相觑，简直不敢置信，她们看到了什么？
那她们都看不上眼的毛料，居然出了高冰种，还是十分罕见的红翡。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此刻的梁天没理会周围此起彼伏的赞叹与议论，直接画了几条线，让师傅很快就掏出了里面的玉肉。
用水洗干净后，梁天拿着那块红翡，得意洋洋地托到付雪莹面前：“付总，我就说，相信我没错吧？”
此刻的付雪莹，却是震惊地根本说不出话来。
这块红翡虽然不大，但色泽纯净，水头也足，在梁天掌心如一团凝固的鸡血，如液体般似乎在微微荡漾……
许多人可能一辈子都无法亲眼看到高冰种红翡，作为昊雪珠宝的掌门人，付雪莹并不是没见过高端珠宝。
可眼前这块红翡极其突兀地出现在她眼前，如梦似幻的鲜艳，让她心神迷醉。
可以说，这块红翡价值难以估量，几百万肯定是跑不了的，要不是块头太小，怕是上千万都有可能。
到此，所有人再看梁天神情就不对了，不再是先前如看白痴般的眼神，而是仿佛看到了神仙下凡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