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歆的目光笑吟吟的，“怎么会，且先不论我初次见你时你所展现出的胆大心细，光凭你如今这一身炼气三层的修为，便能对王兄提供莫大的帮助了。”
“照你这么说，”李清挑眉，“我就一打手？”
“对啊！”罗歆双目炯炯，貌似认真地一拍掌，“你看啊，按理来说，炼气一层的炼气士踏上沙场，以一战十应是极为轻松，而你则是炼气三层，先不说百人，五十余人对你来说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
“……怎么觉得你越说越离谱了？”李清扶额。
“哪里离谱了？这都是事实哎！”罗歆依旧满脸认真，“再看啊再看啊，你又有枪术与可怕的体质加成，对付一百人恐怕都是绰绰有余……”
“如此猛将，王兄若得，岂不轻而易举破敌千万？”少女展颜露笑，最终定下结论。
“……”李清却是沉默了。他满眼诡异，无声而明显地看着少女的脸庞。渐渐地，他忽然觉得，方才叙述那众多事宜的其实并不是这眼前的少女。
而另有其人……
他甚至开始认为，当初在北城时足智多谋的北国公主与眼前的这位少女，也根本不是同一人……
总之，无论如何，李清一时间都很难将这几个形象贴合在一个人身上。委实是奇异又神奇。
“你是不是摔破脑袋了？”李清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他满脸认真，模样与上一刻的少女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
“……”罗歆的笑容停滞。
空气亦然转瞬间凝固下来。
良久过去，少女终于率先打破了宁静。
“不跟你计较不跟你计较不跟你计较！”她哼哼着说，“对了对了，依你的说法……”她改口，“不对，应该说，你是不是认为我的性格老是变？”
“是的。”说到这一点，李清毫不犹豫地点头，动作果断地像是早有准备。
饶是罗歆早就做好了准备，也不禁愣住。
“真有那么夸张？”她小心翼翼地问。
“真有那么夸张。”李清笃定地重复。
“有多夸张？”
“很夸张。”
“要不然你说说看？”
“我说说看？”
“对。”
“好。”李清再一次点头。
罗歆稍稍迟疑，没有接话。不得不说，她着实被李清的这番反应给震惊到了。她知道自己的性格也许在旁人看起来很古怪，却压根没有想到会古怪到这种地步。
且这一问，她也没有想到李清真的会答应。
毕竟，这种事情怎么能具体说？
但事实显然超乎了她的意料。
这以至于她自己都尴尬地挠了挠脸。
“那你说。”她的语气都不知不觉变低了。其三个字恍若蚊蝇，在不小的山洞内转瞬即逝，若是注意力稍差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觉得到。
好在李清耳力惊人。
“我初次遇见你时，瞧你的模样，本以为你是什么……什么恬静的性格，外加上我的计划在你的促使下完全失败，更让我对你产生了几分警惕……”李清缓缓道：“不过我认为，比警惕更多的，是敬佩。”
说着，他稍稍皱眉，似在思忖。
“敬佩？”罗歆暗暗吃惊。她的确不曾料到李清会以这种形式开口，更不曾料到李清第一次见到她时所产生会是敬佩的情绪。
她本以为该是恼怨。
因为没有自己的存在，罗擎苍也许就会听信了他的话语，他的计划也会一举成功。
如此情况下，罗歆想寻常人都会很是恼怒。
只是……
很显然，李清不是什么寻常人。
“为什么会说是敬佩？”少女忍不住问。
“为什么是敬佩？”李清想了想，“这个的话，你真让我说……我倒也说不上来。我想，也许仅仅是因为我认为你很厉害吧……”
“很厉害的人，我通常都会敬佩的。”李清补充道。不知怎的，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陆遥与殷丛以及罗擎苍的身影。
那三个人，他都有所敬佩。
敬陆遥的实力。
敬殷丛的豁达。
敬罗擎苍的果敢。
至于罗歆……
兴许是智慧吧，李清默默想。
“你果真古怪……”罗歆打断了李清的思路。她满面纠结，似乎是有些不能理解李清的说辞。
“再之后呢？”她幽幽叹气，最终还是没有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你继续说。”
“……再之后，就是离开大牢时，我在城主府看到你的模样，听到你的琴声，便觉得你不只是聪慧无比，琴棋书画定然亦样样精通。”李清回忆着，“当真不愧为当今北国的唯一公主。”
“你说对啦你说对啦，琴棋书画我的确样样精通！”罗歆洋洋得意地抹了抹鼻子，随即暗暗苦笑一声，“我也只能会啊……”
“啊？怎么这么说？”李清疑问。
“一则是父皇厉声逼迫我去学……”罗歆叹道，“二则是我常年被关在那个小鸟笼里，除了学这些东西，也没别的什么干了。”
“……这终归是于你有好处的。”李清有点不敢相信，好一会抿着嘴才开口。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罗歆瞪大眼看着少年不知意味的神色，气呼呼地鼓着脸，“怎么摆出这么一副表情？”
“……没什么。”李清摇头，“就是觉得……挺好的。嗯，挺好的。”
罗歆皱眉，盯了好一阵。
微微凉风卷起她额前的几缕发丝，乱而长。
最终，她还是松弛了眉头，“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但你说错了啊，好什么好啊。你知道我一个人学那些东西有多无聊么？往日里还好，罗叔与母后常常会来看我，不至于让我一直盯着那些琴啊棋啊书啊画啊闷死。”
“可在罗叔离去、母后故去时……在那时候，甚至连王兄都因为事务缠身鲜少来看我，所以我就只能整天看啊看啊看啊！”罗歆长长地叹气，“很累的好不好！”
“……好的。”李清点点头。
“……你就说这个？”罗歆脸上的神色僵住了，“能不能多给点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