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晓玄抬头望了一眼算命先生,高瘦老者带着一副墨镜,露出一丝憨厚的笑容,能量若有若无,看不出虚实。
他笑道:“先生算命收钱吗,便宜的话给我算个呗。”
“这是哪里话,老朽算命从不主动收钱,若是觉得准,就随意赏点给老朽。”老者说话漏风,门口的牙齿都掉了一颗,但是笑得却很神秘。
江师父摇了摇头,对莫晓玄道:“卜卦讲究一个入局,当你觉得这是玩笑的时候,算出的结果自然也是玩笑。可你若是当真,那可就有门道了,小友你这是入局了啊。”
莫晓玄一愣,还有这种说法?
不过他还是抱着见识一下卜卦术术体系的心态,对算命的老者说道:“来一卦。”
“好咧,这位小友,老朽这里有一个匣子,内侧装有写着不同字的纸条,你且抽出一张,我们先来个测字如何?”
老者说罢,从一旁拿出一个小黑盒,众人下意识凝聚能量试探而去,结果都无法入内。
果然有点门道,匣子上有个圆孔,能量却被隔绝,走江湖没两把刷子果然还是不好忽悠人的。
莫晓玄也不犹豫,探手进去捣鼓了一下,随便摸了张折叠好的纸条出来并摊开了手心。
老者拿起字条打开一看,其中赫然写着一个“离”字。
他摸了摸小胡须,一副非常专业的样子:“离字,火卦,五行属火……不对劲,小友体质阴阳平衡,五行均匀分布,修行之路和火字根本搭不上边,应该是还有别的解法……”
嘿,果然会望气之术。
就这样,他自个儿在那琢磨了半天,一回儿托腮,一回儿敲脑袋,确是怎么也解不出来。
“先生你到底行不行啊?”方乌海不耐烦地催促,同时觉得自己眼光果然不错,这果然是个假道士。
老者依旧喃喃自语,说着什么“不应该呀,这不可能的”话语,然后转过头来,不好意思地笑道:“让我再算会,小友你的命格可能真不简单,有天大来头,要不再多测几个字,多点线索。”
莫晓玄本来就是随便逛逛,到不介意对方是不是胡说,顺手又摸出一张纸条来。
只是这次,他发现纸条中夹着另外一张字条,伸手就要取出扔回黑匣子,但被那老者飞快抢了过去。
“这是天意,两张就两张,让我看看是啥。”
他打开第一张,是个“天”字,顺手将它抛给众人,嘴里低语道:“好哇,这个说法就多了去了……”
同时,他打开了第二张纸条。
张东极拿起第一张,哈哈一笑:“小玄,仅仅这个天字就能把你吹到天涯海角去了。”
莫晓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现世中大多数算命的无非两种,一种是吹牛,使劲夸你,另一种就是以“灾祸”为由,假装认真帮你避祸消灾,看来这位先生属于前者。
莫晓玄抬起头,看见老者在仔细端详另一个字,表情很难看,难不成自己猜错了,他其实是后面一种风格的算命先生?
“先生后面那是什么字啊,拿过来康康。”方乌海凑了过去,就要伸手。
可这时,老先生忽然啪的一下,用竹竿狠狠敲了一下方乌海的手,急急忙忙将那张纸条揣进怀里。
然后,他在众人惊愕额的目光中,慌慌张张地收起地上的各种道具,然后又颤颤巍巍地站起,向远处走去,整个过程中一句话也没说。
“先生您怎么了?这一卦有结果了?”莫晓玄趁着他才走出去两步,赶紧追上询问。
老者忽然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对着莫晓玄哀求道:“求求你别问了行不,老朽学艺不精,这一局卦算废了,我得回去好好查查资料,不能再这样丢人现眼了。”
说罢,他背过身去,落荒而逃,那背影好似打了败仗的军队,丢盔弃甲。
“你说这什么人啊,真奇怪。”张东极一脸的莫名其妙。
方乌海用手肘捅了一下他,一副看破玄机的表情道:“别多想,这种算命的就是擅长整出各种稀奇古怪的操作,让你觉得神秘。你这下要是追上去了就是入局了,他估计就要收钱了。”
江师傅深表赞同:“言之有理,卜卦这种事玄而又玄,人力怎么可能窥视天机?要是真追去,那就是上了当了。”
“呃。”当事人莫晓玄略有扫兴,只能选择放弃,打算去别的地方逛逛。
他们都望向算命先生逃跑的方向,全然没有注意到背后人群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身影,他伸手掠过莫晓玄的裤口,下一刻便消失不见,再次隐入了人潮人海。
因为没有带着丝毫恶意,先天玄法都没有被惊动!
不远处的屋后,算命先生气喘吁吁地跑到堆满干草的角落,双手颤抖地拿出那张纸条。
一个猩红的“先”字映入他的眼帘,带着异样的光泽!
他左掏掏又摸摸,一件小东西从裤子口袋里掉到地上。
那是一只看上去非常普通的打火机,装着同样红色的燃料。老者蹲下身将之捡起,毫不犹豫地点燃了那种纸条。
恍惚中,他看着字条燃成灰烬,这才松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多少年了,碰到一次这样的大凶之事,还好没有说出去啊。后天之人可不能窥视先天之秘,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
说着说着,他发出一声哀叹,不知在为谁惋惜。
又逛了一会,莫晓玄感到有些心神不宁,觉得还是找一家客栈或小镇外围的蒙古包住下较为妥当,想了想后他觉得还是住在小镇里比较安全。
掏出劫匪那里获得的钱财,点了点也就十三个银元宝,不禁感慨这帮家伙真的穷。
“老伙计,还是老房间。”江老头率先走进一家客栈,对掌柜的直接抛出一个银元宝。
微微发福的掌柜大喊一声好嘞,收下的元宝,转而问道:“还是老样子吗,让人把饭菜给您送上去?”
江老头含笑点头,而另一边的莫晓玄等人也有样学样,各自买了一个房间。莫晓玄砸了咂嘴,一天上就要收一个元宝,这寿宴期间还真是毫不留情地宰客啊,好在老赵明晚应该就能回来,到时候就能商量下一步行动了。
“掌柜的,顺便给我这马车喂饱喽。”
三人齐齐上楼,而方乌海竟然也订了个房间,跟着一起上来了,这监视的工作还真是兢兢业业。
张东极不禁调侃:“老方,你可真敬业,还破费订我们旁边的房间。”
“这是奉命行事,反正能在长老那报销,怕啥。”方乌海得意极了,一副有组织的感觉真好的样子。
然后,他想要上前和莫晓玄套套近乎,谁知莫晓玄直接一个关门,让他捧了一鼻子灰。
“来人,盯着送饭送菜的伙计,检查他们的饭菜,看看有没有藏纸条什么的。”方乌海出去叫了一个跟班,让他把守在二楼过道,防止有人传递消息。
房间中的江老头静静合上大门,将耳朵凑在门上仔细听闻,确认外面没有太大的动静后,忽然一个翻身来到盥洗室,打开了放肥皂的盒子。
只听“啪嗒”一声脆响,肥皂盒子被打开,老头微微用力一掀,内里竟然出现一个暗格!
他神色从容地阅读完其中内容,并确认没有遗漏后,拿出打火机将它烧成灰烬,冲进了下水道里。
……
莫晓玄虽然有物品栏在身,但还是要做做表面文章掩盖一下的,住进客栈后点了一份午餐,然后就一直待在里面没有出去过。
他摸索到了一丝有关能量的锤炼方法,打算趁着这两天快速淬炼一番,时间过了之后体内时空属性会反弹,到时候就错过了。
像他这样在筑基境就压缩能量达到非常恐怖的存在可是很少见的,尽管如此他依旧无法对抗属性的侵染,对比真正的六品还是差得远。
第二天中午,张东极忽然过来敲门,邀请莫晓玄下楼共进午餐。
他本想聊聊有关老赵的事情,看看今晚怎么个说法,可方乌海在背后盯得很紧,根本不给他们独处的机会。
于是,四人干脆坐在一个桌子上吃了起来,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莫晓玄眉头微皱:“虽然安全住下了,可我还是觉得心神不宁,要不是你们玉篁观盯着我们,我总觉得昨天就得走,不能逗留!”
那种不妙的感觉怎么也挥之不去,可莫晓玄总感觉得走了会更糟糕。
方乌海嗤笑道:“我看你们是做贼心虚,还心神不宁,难不成你也擅长占卜吉凶?”
“不是为了这事,我总觉得似乎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发生……”莫晓玄确实感觉不太好,这是源自先天玄法的灵性,搞得他这两天修炼都不安稳。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一个桌子忽然站起一人,大吼道:“结账!”
说完,他丢下银子一溜烟就跑出了客栈,速度快到无以复加。莫晓玄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背影,只觉得似曾相识。
午饭吃的还算凑活,三人乖乖上楼,准备等待老赵的会和,而方乌海则依旧兢兢业业,绝不离开半步。
可就在傍晚时分,一股轻微的震动将修炼中的莫晓玄惊醒,那股不详的感觉愈发浓烈。
“地震?”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猜测,区区地震怎么可能威胁得了修行者?
窗外忽然传来大吼声,街道上乱糟糟的一团,所有人都在玩命奔逃。
“不好了,头狼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