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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不认命

忘夏对苏瑾年有一种特殊的情结,这是她亲自挑选的小孩,起初她只想冷眼旁观,跟随他生命的轨迹,寻找自己的答案。然而这么几年下来,她好像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至少现在的她已经做不到最初自己设想的冷眼旁观。

现在的苏瑾年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寄托,她所失去的、从未得到的,她都想一股脑的寄托在苏瑾年身上。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她不懂。这种感情,风神月的记忆库里没有,何韵诗的记忆库里也没有,这是独属于她——忘夏的情感。

这个发现,让忘夏心生欢喜,除了身体之外,她终于有了属于她忘夏的东西,于是,这份萌生的感情,她倍加珍视。

然而,她是一个神,风之星的神。她的寄托也好,任何情感也好,都该根植在风之星,而不是这个与她毫无关联的岚星。

她这个被打造出来的神,被迫成为神的神,如今,神格缺失,神体开始出现裂缝,她体内由风之星星核打磨的芯体开始对她的神识产生了排斥。

这种排斥的痛苦让她仿若回到了幼时的那个实验舱,芯体散发的暴烈能量在体内疯狂肆虐,灵魂被一点点撕扯、碾磨的痛苦让她几乎承受不住。

忘夏历经碾磨的灵魂虚弱地倒在识海。这颗灵魂已由原本的透明纯净,沾染上了尘世的颜色,如今经芯体能量的冲洗,又逐渐变得透明。

忘夏心中不由得腾起一股悲怆——

我的出生不由我做主!

我的成长不由我做主!

现在,就连我的情感也不由我做主?!

于这个宇宙而言,她存在的意义,好像仅是一个容器。

承载风之星星核的容器!

呵呵!

“你们把我当容器?呵呵,来!反正这些血肉也是你们给我的!无非我就是回归虚无!但,现在,只要我的意识还在,就由不得你们再控制我!”

忘夏神识归位,坚定地屹立在识海,双目爆射出炙热的光芒,撑着膝盖站起身,抹去嘴角沁出的血丝,面对未来,勇敢无畏!

“忘夏。”

脑海中,风神月的声音骤然响起,忘夏惊得一愣。

“你现在是风之星的神。”

“什么意思?”

忘夏的声音清冷,心中因风神月苏醒而产生的喜悦顿时消散。

“你成为风之星星核芯体的容器,并非他们所愿,没有你,也会是别人。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无奈但不得不做的事情。在大仙女座星系,一个星体,没有神核的支撑和守护,等待他们的就是被其他星体吞噬融合的命运。”

风神月与忘夏一体,忘夏神识所经历的种种,她都看在眼里,她很佩服忘夏的坚毅,灵魂在被芯体能量磨盘的碾压下并未消散反而更加凝实,真不愧是芯体选择的载体,具备成神的潜质。

“所以呢?我该像你一样献祭我自己?成为风之星的支柱,一辈子无情无欲,直至战死?”

“无情即有情,无欲即是欲,这是每一个神,应有的觉悟。”

“可惜啊,我这个半吊子,被迫成为神的人,思想觉悟不够,连芯体都觉得我不配当主宰它的神。”

忘夏挑眉看着自己素净的双手,天地能量在她掌心凝练,跳跃。嗯,这种感觉的确很美好,天地万物在她的能量感知里不过是一个个微小的物质,如果她想,顷刻间,这个星球便能灰飞烟灭,毕竟岚星的能量不及风之星的千分之一……

呵呵,她掌控了这么强大的能量,却无法掌控她自己。

风神月目光沉静的看着忘夏,她的确与她不同。

大仙女座星系,有资格被尊之为“神”的人,在踏入成神之路的第一步,就是学会掌控自己。

果然世间万物,没有速成的捷径。

成神之路不易,大仙女座星系内从古至今能承载星核能量成为神的,不过寥寥数百人,如今存活的,不过数十人。如忘夏这般,从出生起就注定她所要经历的、承受的,比别的神更多。以忘夏如今展现的心性,她可以肯定,即便没有如今的“捷径”,她最终也能成为神,只是,这中途的时间,需要千百年的血、泪历练,风之星,等不起……

如今,被催生的她,如果仅依凭她自己,能走到哪一步,风神月很期待,但是,风之星,赌不起。

风神月无奈的叹了口气,单手一招,风之星的星核稳稳的落入她的掌心,另一只手撑着忘夏灵魂的后脑,两人额头相抵。

“忘夏,你身系风之星亿万万生灵,不能任性……”

“如果,我偏要任性呢?”

忘夏倔强的睁着眼,咬着唇,泫然欲泣的模样,像个对着长辈撒娇的少女,她心中刚建起的坚硬的城堡就这样简单的被风神月软化,让她委屈的不行。

终归是她所得的太少,这世间他人带给她的温暖,她都稀罕的不行,苏瑾年是,风神月更甚。

风神月看着这样的忘夏,心神悸动,思绪飘忽。

曾经的她也这样倔强而任性的在母亲跟前撒娇过,当年她母亲淡漠的看着她,语气生硬地回她,“我会亲手毁了你!”

这句话烙印在她心底,经年累月的灼烧着,直至她母亲灰飞烟灭的那一刻。

“人之所以为人,在这宇宙中,与万事万物最大的不同就是不能简单的依照自己的思想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人生,那样和初开灵智的低等生物没有什么区别;

而是应该知道克己守欲,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你看,这岚星生活着的人,每个人都必须依循着岚星的制度法则,违法乱纪者,必然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同理,星辰有星辰的法则,宇宙有宇宙的法则……

忘夏,你是这数百年来,风之星千千万万试验者中存活下来的天选之人,我和风之星的亿万万生灵相信你。”

满打满算,这不过是你走出实验舱的第五年,你尚未历经人事,也无人教导你人间处事,便要你担负起这么重的责任,你的委屈,我知,你的怨恨,我知……

然而这世间的责任注定需要有人来肩负,从前是我,未来是你……

“风神月,你说这么多,是教我认命吗?”

风神月一滞。

“世人皆要遵循的法则是如何衍生的?我为何不能创造法则?!在亘古以前,风之星的人可以来岚星吗?血统基因经过配比尚能衍生万千变化,我们的星核系统,该升级了!”

忘夏一番标新立异、铿锵掷地的言论令风神月震惊的无以复加,许久之后露出欣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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