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
在人兽人要塞的英灵祷告结束后,皇帝便匆匆还都了。城主贝珂斯在黑熊部落的大营,对各方势力通报了此次事件的调查报告和帝国的下一步行动计划。
在自由世纪50年初秋,因恶魔突袭喧宁之林,导致黑熊部落全部战死,灭族。帝国以3946名战士的牺牲,全歼恶魔并破坏连接无尽深渊的次元门。此次恶魔袭击的原因尚未明确,帝国仍需继续调查。作为黑熊部落唯一的正式盟友国,帝国将接管黑熊部落的全部领地——整个喧宁之林。
为确保帝国安全,帝国将彻底砍伐喧宁之林,将之改名为守望平原,设立哨所及军事要塞——黑熊要塞,对整个守望平原进行监视,以防再次发生恶魔突袭。
原黑熊部落驻地及獠牙崖周围十里为黑熊部落安魂圣地,兽人可在获得许可后进入凭吊,其他种族一般不得进入。
为加强与盟国白伊斯塔王国的合作,原军事要塞——人兽人要塞改建为商业城镇,更名为人兽人城,帝国全资修建人兽人城与灰岩镇之间的商路,并负责沿路守卫。人兽人城所有贸易半税3年,并可以以货抵税。
至此,黑熊部落的灭族事件,落下了帷幕。因为帝国皇帝提前已经和大部分势力的代表秘密接触,并达成了某种协议,所以没有任何势力提出什么疑义。随着海因茨大军的到来,在见识过难得一见的帝国大军之后,各方势力开始陆续离开,而帝国也开始实施原定的计划。
然而作为领土相连的白伊斯塔王国,对帝国全部接管黑熊部落的领土,没有任何的意见。这多少引起了多方势力的注意,但是作为盟国,似乎也并无明显的不妥。在刺探了一段时间而没有收获之后,大部分势力也不再去关注了。
兽人族从圣山而来的代表,确认了黑熊部落的尸体。经确认,黑熊部落包括酋长天雄在内,所有人都战死在部落营地。之后在帝国的帮助下,将尸体散落在了獠牙崖周围的森林里,并不埋葬,就是静静地安放在那里,任由野兽进食,任由腐烂,让其回归自然,这也是兽族的传统。除此之外,兽人族没有任何表态。
在海因茨大军到来2周后,数百名德鲁伊一同出现在喧宁之林。他们没有和帝国进行任何接触,用各种奇妙的口哨声和歌声,带领着丛林中的大部分动物离开,四散而去,喧宁之林一日之间变得寂静无比。
当深秋的寒风吹起的时候,喧宁之林的砍伐工作已经开始,要塞在十万大军的建设下也已经初具规模。与即将来临的萧萧寒冬不同,这里反而热火朝天。
在喧宁之林西北荒山中的一处悬崖之上,一个披着岩石色兜帽斗篷的高大健壮的人,伸出一只粗大的手。撩开兜帽,露出一个有些苍老的兽人面孔。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又远远望了望喧宁之林,张开满嘴黄牙的大口,呼出一团热乎乎的白气:“天梧。”
他身后一个赤裸上身的年轻兽人正双手持斧,奋力凭空挥舞练习,身上满是汗水,周身升腾着热气。听到老兽人叫他,拎着双斧走到他身后:“怎么了?师傅。”
显然这位苍老的兽人就是雷德萨,黑熊部落的战斗长老,也许他才是黑熊部落真正的最强者。雷德萨转身,打量着天梧健壮的身体,缓缓地开口道:“我们回去。”
一时间,天梧胸口猛然加速起伏,即使是刚才的训练也没有扰乱他的呼吸,然而此时却呼吸急促:“终于,终于可以报仇了!”
雷德萨盯着天梧的眼睛,天梧的眼睛闪闪发亮,好似喷发着火焰。然而这双眼睛中,却没有一丝的阴毒和凶狠,不狂不躁,只有干干净净的怒火和炽烈。
看到这样的眼睛,雷德萨心头一阵欣慰,他的手拍在天梧的肩膀上,摇了摇头。天梧一愣,皱眉看着雷德萨,一脸的疑惑。
雷德萨转身远眺这喧宁之林:“天梧啊,你已经17岁了,对于咱们兽人来说已经是一名成熟的战士了,那么告诉我,对于咱们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
天梧随手把斧子向后一抛,大步走到雷德萨身边,与他并肩而立:“荣耀。”
“复仇是一种荣耀吗?”
“可是……”天梧一脸惊讶地扭头看着雷德萨,但是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最高的荣耀是什么?”
“挑战圣山,让本族的战歌永久响彻在圣山!让自己的名字永远留在圣山!”
“所以你要活下去,去变得更强大,更强大,强大到可以让咱们黑熊部落的战歌在圣山唱响,让你的名字留在那里。”
“可是,帝国的背叛和全部落人的血仇怎么办?”
“那是之后的事。”
“我忍不了!”天梧的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
“天梧你这么想,是因为你也好,你父亲天雄也好,都和人类待得太久了。”雷德萨的语气充满了威严,瞪着天梧的眼睛,天梧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液。
雷德萨接着说道:“兽人最重视荣耀,什么是荣耀,就是纯粹的强大,光明正大地战胜对手。对于卑鄙的,用尽各种手段的对手,我们鄙视他们,而最有效地鄙视就是我们依然要堂堂正正地击败他们。如果我们失败了呢?我们可以愤怒,但是应该冲自己愤怒,因为自己不够强大!”
天梧目瞪口呆地看着雷德萨,身体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他感到有一团烈火在胸中燃烧。
“复仇?那是人类和精灵他们的玩意,弱肉强食是大自然的法则。复仇可以让部落的人复活吗?可以让部落的人得到荣耀吗?复仇能让你变得强大吗?老虎不会记恨被群狼围攻而伤,他不会追着狼复仇,他依旧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直到下一次再被攻击,他才会给予群狼更凶狠的攻击。但是他永远是按照自己的方式孤身而战,绝不会为了胜利而改变。对于咱们,按照兽人的方式胜利才是胜利,才有荣耀,你明白吗!”
“明白!”天梧的声音从胸腔喷涌而出。
“很好!这才是咱们兽人生命的意义!变得更强大吧,黑熊部落仅存的战士!”雷德萨欣慰地笑了。
“吼!”天梧大声吼叫着,但是突然收住了,他看着雷德萨:“仅存的战士,老师你呢?”
“我即将战死在这喧宁之林。”雷德萨收起笑容,一脸平静。
“不是说不要复仇吗?你为什么要战死?”
“我老了,你忘了按照咱们兽人的传统,我应该踏上前往圣山的旅程。最后,要么让战歌在圣山响起,要么战死在那里。”
“那我陪你一起去。咱们可以现在就出发。”
“我是不可能让战歌唱响了,如果不能做到,即使战死在圣山,像我这样没有和部落一起战死的人,也不会被认可的,那样太屈辱了。而且,这不是报仇,而是挑战,能够死在我认可的战士手里,是一种荣耀。”
“部落没了,父亲母亲不在了,师傅你也死了话,战歌就算在圣山唱响,又有谁听?这荣耀又有谁看见呢?”天梧激动地吼着。
雷德萨突然一拳将天梧打翻在地,愤怒地爆吼着:“我他妈白教你了吗!那战歌是唱给这个世界的!谁听不见!荣耀是给别人看的吗!荣耀是闪耀在你心里的,它让你的生命有意义,就算是死了,也有烈火般的光辉!”
天梧倔强地站起来,眼睛中闪着泪光,却咬着牙,强忍着没有流出来。
雷德萨冲天梧的胸口锤了一拳:“做得好,给我忍住了!你永远要记得,你是一个兽人!黑熊部落的兽人!”
“吼!”
“收拾东西,出发!”
“吼!”
雷德萨拖背起一个巨大的行囊向山下走去。天梧熄灭篝火,穿上斗篷,拿起双斧插在背后,快步跟了上去。
“师傅。”
“嗯?”
“我牙被你打掉了几颗。”
“会再长出来的。”
“好吧。”
人兽人要塞,或者说现在的人兽人城中,贝珂斯已经完成了几乎全部工作的交接,随时可以前往首都,再根据皇帝的指示去训练新军。此时的他站在英灵殿上,俯视着失去了生命力的喧宁之林。
“舍不得吗?”古伊维德从贝珂斯背后走来,站在他身边。
“哦。”贝珂斯扭头看了看古伊维德,又把视线转回到喧宁之林,“再看看。”
“什么时候出发?”
“等个人,然后再见个人,完事就出发。”
“能说说吗?”
“雷德萨,黑熊部落的战斗长老。他一定会回来,幸好他能等到现在,大局已定。然后见见我笨徒弟的遗孀,交代些事情。”
“哦,这么说是个决斗?”
“嗯。”
“能赢?”
“我还不能死。”
“年轻人啊。”
“哈哈,我还能叫年轻吗?是你太老了。来给指点指点吗?”
“你都觉得稳赢,不就跟小孩子打架似的,不看。”
“哼,你带兵不也跟小孩一样。对了,你物色好同行的人了吗?”
“根本没去找。”
“皇帝陛下不是让你找些人同行吗?”贝珂斯有些惊讶地看着古伊维德。
“你不是推荐了两个落雪山的年轻法师吗?剩下的看缘分吧。毕竟主角是皇子啊,已经被迫和我这无趣的老头子在一起了,还有两个法师也定了,剩下的伙伴自己选吧。”
“哈哈,也是。”贝珂斯沉默了一会,突然说道,“三年而已,别死了啊,回头让你看看我的新军。”
“如果不老死的话。”古伊维德满脸皱纹一笑更多了。
两日后的夜晚,原黑熊部落的营地中央,一片朦胧的月光下,贝珂斯端坐在一把椅子上,身前地上插着一把近一人高的巨大双手剑。两个身影从已经掉光了叶子的树后穿出,一步步向他走来。
流星划过天空的刹那,对我们而言是难得一见的绚烂,对它自己而言,却不过是生命的轨迹。
——《旅程之歌》
当一名兽人的牙齿全部变黄的时候,意味着这名兽人的寿命将近,通常在60到70岁左右,不同的种族和个体之间存在较大差异。然而对于兽人来说,很少有人能够活到这个年纪,通常都会在变成这样之前死于疾病或者战争。
牙齿全黄之后,兽人会迅速衰老,几年内便会死去。根据兽人的传统,他们会前往圣山,进行人生最后一次搏斗,如果能以这样的状态挑战圣山的守护者成功,不仅名字将永远留在圣山,尸体也可以被保存在圣山的永久冰墙之中,是兽人最无上的荣耀。但是无论成功与否,兽人一定会战斗至死或者自杀,这是兽人生命最后的闪耀。
当然,有一些兽人是被禁止进入圣山的,比如在成人后能够控制却还兽化过的兽人,战斗中逃跑、使用过卑鄙手段的兽人等等。至于挑战圣山的方式,毫无疑问,当然是欧那卡。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兽人的传统之挑战圣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