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雪之空大陆,自由世纪50年,灰岩镇。
刚进门的黑甲武士似乎没有注意到刚才的异样,也或许是根本就不在乎。他径直来到吧台,唯独打量了一下精灵,而精灵似乎并没有在看他。黑甲武士便转向博尔纳:“一份新烤的奶油面包。再来三份随便什么面包。”
博尔纳的态度倒是没有因为黑甲武士的样子而发生变化,手一摊:“只有酸面包了。”
“一份新烤的奶油面包。再来三份随便什么面包。”黑甲武士冷冷地重复了一遍。
“你听不见吗?没有,只有酸面包。”博尔纳无奈的说着。
“一份新烤的奶油面包。再来三份随便什么面包。”黑甲武士继续机械地重复着,同时将一枚仅仅比巴掌小了一圈的银币放在了桌子上。
博尔纳低头仔细看了看,虽然各个国家的货币并不统一,但是这些年基本也差不多统一了规格,一般的钱币,无论金银铜,都是直径2厘米左右的小硬币,这个明显大了许多。
“是真的,东大陆的银币,大概能顶一般6个银币。”精灵语气平淡,这句话说完,黑甲武士和精灵相互看了对方一眼。
博尔纳瞄了瞄精灵,一把抓起硬币:“兔崽子,赶紧给我烤一份最好的奶油面包,再来三份酸面包。”
“可是老板……”
“闭上嘴!干你们的活!”
“老板,这可不太公平啊,刚才你可说只有酸面包的。”一个瘦高的人,不知何时走到了黑甲武士右边,他的身上披着斗篷,看样子是个佣兵。
“人家付的钱多。”博尔纳完全没有歉意。
瘦高个貌似很满意博尔纳的说法,扭过头看着黑甲武士:“有钱人,介不介意给我也买一些奶油面包呢?”
黑甲武士看了他一眼,缓缓地只摇了一下头。
瘦高个站在黑甲武士的右边,左手搭在黑甲武士的肩膀上嘿嘿地笑着:“别这么小气嘛。”
黑甲武士抬起左手想把瘦高个的手拿开,手伸到一半,猛然缩回,同时右手肘向右侧猛地顶去,身体向左倾斜并后撤了一步。
一把利剑贴着黑甲武士的身体劈落。
瘦高个一击没有得手,并没有追击,用剑背拍着手掌,立在原地上下打量着黑甲武士。
黑甲武士站定后,盯着瘦高个,右手轻轻地搭在了刀柄上,然而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精灵。黑甲武士现在站的地方是精灵刚才站的地方,而精灵此时已经不声不响地退开了两步,仍然是刚才的姿势,正在看着黑甲武士和瘦高个。
“喂!要打出去打啊!”博尔纳生气地喊着,但他对这些早就习以为常,所以接着又转身把一包装好的面包和一瓶森林秘酿递给精灵,语气柔和起来,“你的东西好了。”
精灵微笑地点了点头:“谢谢。”然后拿起东西,从黑甲武士身边走过,从瘦高个身边走过,从大苏拉的视线中走过,走出了门口。
所有人都一直盯着精灵离开,而他却走得实在太从容。
等到目送精灵离开,瘦高个回头开口道:“怎么样,有钱的小哥,敢不敢出去比划比划?”
“我不想惹麻烦。”
“老板,这可不怪我咯。”瘦高个对博尔纳说着,缓缓地举起了剑。
“该死,打坏了什么可是要赔的!”博尔纳一边大叫着,一边赶紧把吧台上的杯子、盘子什么的东西往吧台下面塞去。
黑甲武士双腿微曲,右脚在前,左脚在后半蹲,腰像猫一样弓着,身体侧对着瘦高个,左手抓紧刀鞘,右手虚握着刀把,标准的拔刀式。
瘦高个坏笑了一下,趁博尔纳没来得及,抓起吧台上的一个大木杯,就朝黑甲武士的头上扔去。
黑甲武士瞳孔一缩,头微微一倾,身子纹丝不动。杯子正好擦着他的耳边飞了过去,被后面的一个佣兵接到了手里。
不能小看他。瘦高个从刚才的那一下,评估了黑甲武士的身手,心中暗想着。
嚓!
铁器交击的声音!瘦高个的身子都没来得及动,只是看见胸前一串飞溅的火花。
就在瘦高个心里算计的那一刹那,黑甲武士一步跨至他的身前,同时拔刀出鞘,一股迅疾的锐气向着瘦高个的胸口甩去。然而却被一根碗口粗的铁棍挡住了,一个高壮的汉子立在瘦高个身旁,双手紧紧地立握着铁棍。
黑甲武士一刀斩出,即使被拦了下来,仍是果决无滞。就在刀身一直划过铁棍,刀尖就要划出铁棍的时候,硬是将刀突然往前一推,将高壮的汉子顶得撞上了瘦高个,然后两人一起连退了四五步。
黑甲武士将对手逼退,手腕一翻,刀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圆,伴着清脆的响声,纳入刀鞘。黑甲武士顺势再次摆出拔刀式,不动,气势却好似云藏奔雷。
“厉害!”大苏拉不由得叫起好来。
这时,从围观的人群中钻出了六七个人,不动声色地将黑甲武士围在了中间。阿克尼竟然也站了出来,但是好像是被人挤出来似的,没有站稳,在黑甲武士身后摔了个跟头后,慌忙又连滚带爬的钻回到了人群里。
高壮的汉子低头看了看铁棍上不深但是又细又清晰的一道刀痕,坏笑着:“你这么厉害,就别怪我们人多欺负人少了啊。”
“呸!不要脸!”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谁!”高壮汉子目露凶光地大叫着,环视四周。
一个矮人一下子跳到了桌子上,挥舞着斧子:“人多欺负人少不就是不要脸!”接着又看向黑甲武士,“小子,我们帮你。”
人们顺着矮人说完话后的一阵吼声,才看见桌子底下还有七八个矮人。但是没人发笑,矮人的自尊心很强,战斗又十分勇猛,何况这次矮人说得有理。
高壮汉子看了看矮人,和瘦高个交换了一下眼神,大声说道:“刚才是这家伙突袭,我兄弟才吃了亏。不知道你敢不敢跟我一对一打一场,谁输了跪地道歉,请在座的每人一杯酒。”
“好!”不待黑甲武士答应,倒是博尔纳先大声应了下来,估计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他,“把桌子拉开,给他们腾个地方。”
酒吧里的人除了本地的老酒客就是最近赶来的各个势力的战士或者佣兵,自然乐得看热闹,大家欢快的吼叫着,纷纷动手清理场地,甚至一个大汉抱起站着矮人的桌子,直接连桌子带人一起放到了一旁。
片刻的功夫,酒吧中间就空出来一大块地方,周围站了好几圈的人,高壮汉子和黑甲武士被围在中央。
高壮的汉子似乎是忌惮黑甲武士突然袭击,一直紧紧地握着棍子。而黑甲武士,则始终沉默不语,笔挺地站立着。
“我叫……”高壮的汉子话没说完,就被一根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按住了嘴唇,玛丽不知何时走到了他的身前。
“我们只要知道胜利者的名字就够了。”她的声音很魅惑,惹得高壮的汉子楞了一下神。
玛丽扭着腰身走到两人中间,环视着周围:“大家都很心急,但是不赌一下是不是有点不刺激啊,大家不如先到我这里下个注吧。”
高壮汉子扭头看了看自己同伴,倒是没什么意见。黑甲武士却明显不耐烦,身子躬了下去。玛丽看在眼里,紧着走了两步,伸出手掌想按在黑甲武士的胸口,却被黑甲武士微微的后撤一步躲开了。
玛丽却是红唇一笑,手掌立刻转为单指向前,指着黑甲武士:“这位先生不要着急嘛,既然默认决斗了,也让大家找找乐子不是?”
黑甲武士环顾了一下周围热烈的人群,有人举着钱袋叫玛丽快过去下注,后排的矮人在桌子上抻着脖子,更后面甚至还响起了激昂的曲子。他也明白自己一时脱不开身,颇为无奈的站直身体:“有人在等我,你快一点。”说完就不再有任何动作,默默地立着。
玛丽莞尔一笑:“放心吧。”接着便开始游走在人群中,她的身后跟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酒吧小伙计,帮着收钱和记录。
博尔纳躲在柜台后面,高兴地笑着,最近生意好,一会无论谁输还得请上这所有人来一杯,再在赌注上抽水20%,今天可是赚翻,不过这帮家伙这么大手笔地下注,不得不说,玛丽风情万种的样子帮了大忙,完事儿之后可以多分她一些。
忙活了半天,终于大家都下完注了。玛丽款款来到两人中间,双手高举,然后用力往下一挥:“那么,开始吧!”然后扭着屁股跑到了人堆里。
高壮汉子不等黑甲武士做出拔刀的姿势,疾跑两步冲了过去,手中铁棍带着崩山之势,直上直下地砸了过去。
黑甲武士脚下微退半步,上身向后半仰,同时右手按在了刀把上。待铁棍在鼻尖前面落下,棍头经过腰部的瞬间,拔刀横斩。
高壮汉子此时却是铁棍离手,双手向前伸出,鱼跃着跳了起来,整个身体和地面水平横在空中过。他的双手按住了黑甲武士的双肩,等刀刚从他身子下面划过,双脚就落了下来,头却狠狠地撞在了黑甲武士的头盔上,发出一声闷响。
接着高壮汉子左手抓住黑甲武士的右腕向后拉,右手依旧按着左肩膀向前推,右脚从黑甲武士小腿后面一勾,就把黑甲武士按到在了地上,自己顺势骑在了黑甲武士的腰上,并用膝盖压住了黑甲武士的双腕。
一拳,两拳,三拳……高壮汉子仗着体格上的优势,稳稳地压着黑甲武士,同时双手轮流一拳拳地朝头上打去。
黑甲武士身子一动不动,没有挣扎,只是冷静地盯着高壮汉子,忽左忽右地摆着头,躲着拳头。十拳中仅有三四拳能够打中,但是慢慢地,黑甲武士的面罩仍被血水浸染得湿润起来。
猛然,在高壮汉子一拳挥空,正要收拳的瞬间,黑甲武士的腰向上一挺。高壮汉子身子被这一顶,向前滑了些许,但是已经足够黑甲武士抽出手来。
高壮汉子自觉不妙,赶紧用手去抓黑甲武士持刀的右手腕。但是黑甲武士并没有借机挥刀去砍,而是直接用刀柄硬锤了高壮汉子的软肋。
高壮汉子吃痛,从黑甲武士身上滚了下来,翻滚中仍不忘顺势捡起自己铁棍,然后迅速站了起来,立刻将铁棍挡在胸前。
黑甲武士手腕一翻,身子向右翻滚的同时收刀入鞘。回转起身的同时,已经是半蹲弓腰的拔刀姿势。此时的黑甲武士身上突然涌现出了一种特殊的力量,尽管已经看到高壮的汉子立着铁棍防御,仍然借着回转的力量,拔刀斩出,无坚不摧。
“破甲斩!”大苏拉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脱口喊出。
“三连斩!”与此同时,刚才的矮人也大叫道。
没几个人看清到底是一刀还是三刀,也没几个人听清是一响还是三响。但是大家都看得到断成两截的铁棍,以及肚子被深深划开的高壮汉子缓缓倒地。
有人欢呼,有人咒骂,都是为了钱而已,没人关心死去的高壮汉子。
玛丽适时地走到中央,离着几步远,扯着脖子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着冲出来的高壮汉子的同伴说:“你们处理还是我们处理,我们处理要付费哦。”然后掩嘴一笑。
高壮汉子的同伴一个个眼睛通红,似乎根本没听见玛丽的话,恶狠狠地盯着黑甲武士。
黑甲武士将刀一甩,甩去上面的血滴,然后缓缓插入刀鞘:“我该走了。”
这时候,一个酒吧的伙计及时拎着一袋面包交到他手上:“客人,都给你装好了,里面还有老板送的一瓶森林秘酿。”
黑甲武士接过袋子,目不斜视地大步向门口走去。高壮汉子的同伙刚想去拦他,却立刻被其他人拦住了。
“别人赢了还要找麻烦啊!没让你们跪下道歉就不错了!”
“快把这地方清理干净!老子还要喝酒!”
“对了,你们赶紧付钱请我们喝酒!”
“妈的,害老子输钱!”
黑甲武士顺利的出了门,消失在夜色里。酒吧内,高壮汉子的同伴想要追出去,却被众人拉扯着不放,变得比刚才还要混乱。
矮人挤过人群,来到大苏拉身边:“你也看见了?”
“恩!”
“同时使用两个原术,不简单!”
“你能打过他吗?”大苏拉笑看着矮人。
“一斧子砍烂他的屁股!”矮人昂着头,鼻孔冲着大苏拉。
“哈哈,敬你一杯!伟大的矮人战士!”大苏拉递过去一杯酒。
矮人哼了一声表示不屑,但是嘴角还是微微向上抽动了几下,一把夺过酒杯大口地喝了下去。
酒吧的地板已经洗刷干净,重新摆上了桌子,人们又继续大吃大喝。在一间布置简洁的房间中,阿克尼正坐在一张宽敞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得意地笑着。
有太多事,还没有结束,却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旅程之歌》
自由世纪15年开始,随着愿雪之空大陆全境战争的陆续结束,各国都开始大力发展本国经济,贸易变得更加频繁。渐渐的,大陆上的货币开始统一标准。以铜币、银币和金币作为主要货币,并大概规范了货币的重量。同时100枚铜币换1枚银币,100枚银币换1枚金币,也成了主流的换算标准。
到现在,很多即使是仍没有结束战争的国家,也基本承认了这一套货币规则,其中8大商团的作用不可忽略。尽管如此,大陆上也仍有不少国家按照自己标准铸造钱币。而且,即使是认可规则的国家,其货币的重量、纯度、做工也仍有差别,当然这些主要是商人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顺便一提,精灵虽然很少和其他种族打交道,更很少进行贸易,但是由于他们追求完美的性格,精灵族的货币,在重量上完全符合大陆标准,同时拥有最精美的设计和花纹,可以说是完美的通用货币。再顺便一提,矮人的货币虽然不如精灵的精美,但是也许是为了和精灵较劲,他们的货币,分量要比标准多上不少。
——《愿雪之空的生命和历史》愿雪之空大陆的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