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的天气,丝雨缠绵,清冷的风,和三三两两的路人。这个冬天好像蓄谋已久了,让人猝不及防,又不的不迎面而上。
这是一个卑微又高傲的男人,看着挡风玻璃上间刻流淌的雨水,他后靠在车座上,尽量把身子窝的深一点,越低越觉得疲惫不堪的身体可以得到释放。他自己在路上奔跑了几百公里,回到家就洗澡换衣服,做饭,把孩子安排好,然后下楼送饭。他的父亲病重住进了监护室,他得赶去市中心的医院。
此刻,他躺在车座上,困的几乎要昏昏欲睡。手里的烟快烧完了,一大截烟灰滴落在副驾驶位置上。涤纶烧焦的刺鼻气味把他吓了一跳,他赶紧掐了烟,开始拍打自己的衣服。其实,衣服没有烧,但他还是胡乱的拍打着,好几次拍在方向盘上,车喇叭滴滴的响起来。路过的人和小区的人,都使劲看着。
后来他才发现是烧了副驾驶的坐垫,他把茶杯的水滴了几滴在坐垫上,发动车,离开了。
车开的很慢,雨水在车轱辘下压的呲呲直响。
雨夜很美,整修完的马路宽阔而又整洁。白炽的路灯,在纷纷攘攘的雨水里,格外的有情调。他觉得自己从前也是一个有情调的男人,好像自己忘记了。多少年来,他都不知道哭和笑了。心如死灰的活着,毫无目的的蠕动。这些年,他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活着,生存,处理家庭和事业上的每一件事情。忙着奔波,忙着打官司,忙着和客户的讨价还价,忙着大老板交代下来的各种问题,忙着处理几起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交通事故……现在忙着去医院。
昨天最后的三万块钱,交到医院。医院方面还让准备做手术的钱……他觉得他快疯了,因为这些年发生的一切事,让他身心俱疲,几乎身无分文。但他不得不马上去医院,还要和颜悦色的和父亲聊天,说一大堆让父亲放心的话。
他觉得他随时都准备好了,无论未来还要发生什么。
他的眼睛很大,大的可以看清黑眼珠旁边血红的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