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旗镇离暮城不远,道路崎岖,路面狭窄。这样,会耗费李子诺很多时间。
李子诺并没有因为漫长的时间感到焦急,握着方向盘匀速前进。出了暮城,就是农村。一路都是深秋初冬的风景。落叶纷飞,枫叶??渐红。田野里淼淼雾气,让李子诺的心静如止水。加上仝墙说没有死人,一切都不是什么大事。
车里响着《这一生关于你的风景》:
这一生关于你的风景
远方灯火闪耀着光
你一人低头在路上
这城市越大越让人心慌
多向往
多漫长
这一路经历太多伤
把最初笑容都淡忘
时光让我们变得脆弱且坚强
让我再来轻轻对你唱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
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
在每个寂静的夜里我会想
那些关于你的爱恨情长
我也想能够把你照亮
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阳光
陪你走过那山高水长
陪你一起生长
这一路经历太多伤
把最初笑容都淡忘
时光让我们变得脆弱且坚强
让我再来轻轻对你唱
我多想能多陪你一场
把前半生的风景对你讲
在每个寂静的夜里我会想
那些关于你的爱恨情长
我也想能够把你照亮
在你的生命中留下阳光
陪你走过那山高水长
……
李子诺想,如果可以,就这样一直开下去,永远都不要停下来,直到地老天荒,山高水长。人难道不是这样吗?和这个世界不期而至,又后会无期。从少年轻狂到中年雪白,在无数个夜里,分不清生活和人生,分不清生活的意义和人生的价值。多少次一个人麻木的喝醉,一个人麻木的流泪,一个人麻木的去睡……但凡,李子诺能丢下这一切,他都随时可以。可他无数次的否定了自己,因为他不能。
人,是不能轻易做抉择的。你可以选择放弃或者选择坚持。但绝不能轻易辱没来之不易的一生。
李子诺觉得自己不能,最起码现在不能。
四十分钟的路程,李子诺来了将近一个小时。李子诺关了这首单曲循环不知道多少遍的歌,给当地客户打电话。李子诺让客户给他发一个位置。
客户说,我就在路边上,离事故现场不远,来就可以看见。
李子诺准确的把车开到客户面前,下了车,和客户沟通。
客户看看车,以为仝墙也来了。李子诺说没有,问具体情况。
客户就说,就是安装师傅当时没有把广告牌固定好,刮风的时候,倾斜了,把当地村民砸压了一下。这人还在家里躺着呢,得去看看。赔钱什么的。
李子诺大概明白了意思,说带路吧。
客户就前头走,边走边埋怨安装师傅的不是。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旁边的一家四合院。说是四合院,其实就是普通农家小院。看有人来了,连忙从里屋出来一个人。这个瘦高细长,满脸黝黑。说话就要往李子诺身上扑过来。
李子诺没有退让,几乎躲都没有躲,又向前迈了几步。就在瘦高个扑来的时候,一个姑娘冲来,一把抱住他。
客户也急了,一抱捁住瘦高个,喊着,王老七,你可不敢胡来。李总是来处理问题的,赔钱的。
瘦高个王老七听客户说赔钱,蛮横的想挣脱,大声喊,马永和,你鳖孙可不能胳臂肘往外拐。都出人命了。
拉着王老七的姑娘这时喊了一句爸,王老七才缓和了一点。
客户叫马永和,瘦高个叫王老七,这个姑娘是王老七的女儿。看到王老七女儿白净的脸上有拉痕,知道受伤的一定是这个姑娘。李子诺其实已经看到这场戏开始的不算高明,所以走到王老七身边。李子诺嗅觉灵敏的闻到王老七女儿身上有伤湿止痛膏浓浓的味。李子诺微微笑了笑,掏烟递给王老七和马永和。接烟的时候,三个人的手都松开了。李子诺给他们点烟,问身边的姑娘,你没事吧?怎么不去医院检查一下?
怎么没事,昨天都快出人命了。我女儿子若要是出事了,可别怪我豁这条老命……王老七又要发炸,被马永和按着,用手拍拍王老七的肩膀,说这人家李总这不是来说事了吗。人家这么大的老板,亲自来看咱姑娘,还有啥问题。
有问题就晚了。马永和,你是不是我远方舅舅?王老七抽着烟,继续生气。
爸,我没什么事。别埋怨我舅爷。王老七的女儿说完进了屋。
李子诺又递了一支烟给王老七,本来马永和以为李子诺会递给自己一支,准备伸手的时候,看见李子诺没有给他意思。无趣的把嘴里的烟头又猛抽两口。
王老哥,是这样。老板安排了,住院检查,陪钱都可以。你看如何?李子诺说。
王老七听李子诺这么一说,又没有了主意。回头看看进屋的女儿,女儿正端了热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