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使劲儿,再来,使劲儿,出头了,出头了!”女医看着露头的孩儿,来不及擦汗,稳了稳心神,提起一口气给产妇鼓劲!
“才人,快了快了,跟我一起来,一、二、三……”
“啊……”躺在床上的产妇随着女医的话,铆足了劲,提上气,用尽全身力气,痛苦的惨叫一声,便昏死了过去!
“生了生了,哈哈,生了,恭喜才人,生了个小公主……”女医赶紧将孩子抱到产妇身边,却一下慌了神,心里直道不好,刚刚只顾着孩子生下来了,这大人怎么昏过去了,这个不行,孩子还小,得保住大人才行啊,女医想罢,急忙召呼产妇身边的婢女。
“秋月姑娘,林才人昏死过去了,想是刚刚为了生孩子提着一口气,现在孩子平安生下来了,那口气也松了,我得施针让才人醒过来,你再吩咐些人烧点热水,多烧点……对了,把喜讯赶紧给皇上报上去吧!”女医,来不及再说其他,赶紧将医药箱里面的银针取了出来,仔细的为才人施针了。
“哎,哎,我知道了,多谢秦太医,我这就去,我这就去!”秋月赶紧擦了擦汗,吩咐春兰照看好小公主,自己奔出去,上报喜讯去了,出门前同门外伺候的两个小婢女说“赶快让伙房再多烧些热水,仔细伺候着主子,若有差池,拿你们是问!”两个小婢女赶紧应了声是
说话间,秋月已经走到门庭!整了整衣服,提着嗓子道:“开门!”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家,哪里见过这些个生孩子阵仗,只是每次宫里有主子生孩子,底下上了年纪的嬷嬷们就会说,这不知道又能不能从鬼门关回来了,其实秋月知道,在这深深的宫墙里,后宫所有的女人都指着那一个九五之尊的人,指着他宠爱,指着生下一个皇子,母凭子贵,从此在后宫便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可是那些高位者又有几个是和善的呢?怀不上孩子的、怀到三五月滑胎的、又或者是足月了却是死胎的、更甚是生产时那一道命悬一线的关口了,好的,能母子平安,不好的一个都保不住。
所以从林才人开始生产到现在,秋月一直提着一颗心。现在小公主平安生下来了,可是才人她……
想到这里,秋月心里实在难熬。
“公公,劳烦您回去恭喜陛下,林才人产下一小公主!”从林才人开始生产,秋月便让小李子上报给了内务府,所以高公公已经在此处侯了多时了,纵然心里焦急难安,却不能在外人面前失了体统,这是才人说的!何况这个外人是陛下身边贴身伺候的高公公!
“哟,恭喜恭喜,给陛下道喜了,给才人道喜了!奴才这就回去禀告陛下!”高公公说着便向西面的承明殿和眼前的褚玉宫分别作了个揖。
“秋月姑娘,进去吧!你们可要,好生照顾才人才是啊!”说罢转身便要走!
“公公,才人想是刚刚力气用尽,生产又耗了许多气血,现在昏死过去了,若是陛下……”主子肯定不想让陛下看见虚弱的自己,陛下还是先不要来看的好!
“秋月姑娘放心,陛下今日政务繁忙,恐怕得明日才能来看看小公主了,请林才人今日放心安养吧!咱家就先走了。”都说伴君如伴虎,高公公能跟着陛下从少年到中年,二十年,见过的风雨,怕是不少,没点本事,又怎么能安稳的坐在内务总管的位置这么多年呢?果然聪明!我得多学学,想到这里,秋月赶紧吩咐侍卫关门,三步并作两步,急急的往林才人的屋子走去。
走进屋子,来不及喘气,看着周围忙上忙下的众人,个个脸色都不好,却没有一个人吱声,连秦太医都是一样的,她额头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滑落鼻尖、嘴唇,都来不及擦一下,情况竟如此凶险吗?秋月站在一旁不敢出声,只递了个眼色给春兰,示意她将小公主抱出主屋,带回偏殿去好生照看。
“好了!”秦太医,边说边起身,拿起旁边小婢女准备的帕子,擦了擦满脸的汗水和手上的汗渍,吐了口气说到:“此刻已经过了最凶险的时期了,但是万万大意不得,若是三个时辰之后才人还未醒过来,就得上报给陛下,请太医院的院令来看看了,秋月姑娘,我尽力而为,就看才人能不能挺过这一关了,哎!我去开药,让我身边的小使去把药拿回来,你们安排两个人手轮流煎药,一定要让才人醒来立马喝上汤药!”秦太医顺着边拿起小婢女呈上来的纸笔,开始开方子。
“是,奴婢记下了,多谢太医,太医,以防万一,今夜请您就歇在褚玉宫吧!主子一定要没事才行,小公主刚刚出世,万万不能失去亲娘啊!”说着秋月便抹着眼泪要向秦太医下跪!
秦太医赶紧放下纸笔将秋月扶住。
“秋月姑娘不必担心,我已经让随行的小使去太医院告假了,我是医者,我必定让林才人醒过来才能放心离开!”想来这秋月是个真心为主的人,着实不错!
“多谢,多谢秦太医!奴婢这就让人去给您收拾屋子去”
“那今晚就叨扰各位了”秦太医也不跟下面的人客气了,毕竟保住林才人才是眼下最紧要的事!
秋月本想吩咐人去给秦太医收拾屋子,可是由于主子在宫里只是正五品的才人,吃穿用度,都是赶不上那些个妃嫔的,更别指着能有多少人伺候了,这褚玉宫算上自己和春兰婢女小使总共加起来才八个人,得把自己的几个人给安排好了,不能让主子有后顾之忧。
正厅,秋月召集了所有人,
“今天主子生了小公主,身子差了些,不能亲自吩咐我们的活儿,可是我们自己不能乱了阵脚,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虽然咱们宫里人少,平时也不富裕,可是主子素日里待各位怎么样,想必大家心里有数,眼下,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守好家门,照顾好小公主,等着主子醒过来,听明白了吗?”如今才人没醒,我得撑着,把褚玉宫看的死死的!
“是”大家齐声回答
众人平日里受了才人不少的恩惠,赏赐,虽然宫里不富裕,可是比起跟着其他主子受得罪,能跟着林才人,真的是极好的归宿了!此刻,能真正在危难时帮主子分忧,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
秋月想到主子,只得快速分配了大家的活儿:“香儿慧儿,你们两个负责给主子煎药,秦太医说了,一刻也耽搁不得,要主子醒来马上就能喝到汤药,速去!刘妈妈齐妈妈,今晚秦太医,要留下来照看主子,晚饭要多准备点,让秦太医吃好!”
“是是是,秋月姑娘放心,我们两个老婆子别的不说,这膳食的手艺还是可以的,您放心,我们一定做的妥妥的!”刘妈妈听完秋月的吩咐,立马回答到,齐妈妈则是在思量今晚的膳食,恐怕还得给主子熬点粥,省得主子醒来没东西吃,女人刚刚生了孩子身子虚着呢!
“去吧,小李子、小全子,你们把前后门照看好了,侍卫估计明晨就撤走了,到时候你们一定仔细了,旁的人千万别放进来”
虽然,每个宫里生产,陛下都会派御前侍卫在门口护卫,可是他们终归还是要走的,要是这个时候,有哪个宫的人存了歪心思,可怎么得了,门头实在要紧!
“秋月姐姐放心,我们哥俩仔细着呢!”
“嗯,去吧”等到所有人都吩咐完了,秋月提着裙摆,急急的往林才人的屋子去了!看到林才人在床上安睡着,心里算是有了些安慰,转身轻轻关上房门,放下布帘,走到林才人身边,仔细的为她擦汗,擦手,掖被角,生怕哪里没做好,让主子不舒服,擦着擦着便握着林才人的手哭了起来,又不敢高声哭泣,只得压着声音,趴在床上一下一下的抽着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