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脑中那莫名其妙的遐想,她神色自若:“听丫鬟说,衣服在里头,我就……”
顾延闻言,视线从书上移开:“你自己进去挑一件,管家去置办衣物的时候也不知你喜欢什么,所以随便准备了些。”
叶凝愣神点头,刚转身听他又道:“我觉得柜子里的那件大红如意月裙不错。”
“哦,谢谢。”
对于顾延如此突兀的一句,叶凝面上没有太大的反应,便径直进了里头。
待她开了柜门,着实吓了一大跳。
这真是随便准备的?五颜六色的衣服,让她眼花缭乱。不过她一眼就瞧见了顾延说的那件红裙,放在最上头。
但她本人最喜欢的还是黑色,伸手挑了件黑金广袖对襟。
不过她想起某人的话,莫名的捡起那件红裙看了看,上头绣了一朵妖冶的金色芍药,衣摆两边各绣了一对锦鸡,栩栩如生。
她脱下身上的大红婚袍,最后还是换上了那件红色月裙。
洗漱干净后,她呆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熟悉的脸。
桌上是才置办的胭脂水粉。不熟悉的捡了眉黛,抿了胭脂,抹了水粉。随手捡了一个荷花花钿,贴在眉间。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
她脑中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木兰词。不由得闭上眼睛轻抚了新贴的花黄,衣袖滑落。
一只洁白如葱管的手腕露了出来,那本该是如珠玉的管臂,上头却有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蜿蜒如蜈蚣,丑恶至极。
不知不觉,顾延走到了她身后,状似无意经过。
他看向镜中的她,皱起了眉头:“眉毛画的有些不好,我来帮你吧。”
说罢,顾延随手将手中的书放在妆台上,捡了那只软烟黛。叶凝狐疑的回头瞧了他一眼,有点不大相信顾延会画眉,而且说是要帮她画眉。
没有问她的意愿,直接侧对她帮她画眉。而这个角度她也能够看见镜子里的模样。
在他俯身时看着自己的眼睛的时候,一股异样的感觉窜过她的心房。
她想,对面之人是否在哪天哪日对她动了什么歪心思。这一别经年以后,相思之情如江水滔滔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也不怪她这样想,她所知的顾延那里会做这些东西。
而他的态度与从前简直是天上地下,着实温柔的过了头。这种感觉直在她心底作祟,如今只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从前在书院,她只要有一天不曾怼他,这心里就不舒服,总是空落落的。
少时的她跟那些纨绔子弟没多大区别,德行也八九不离十。
而坏学生不约而同的看不起学书认真,门门功课又好的人。这顾延是好学生的典型代表,叶凝自然是那坏学生的代表。
所以在休课时分,而她是无心与那些人争论的。按惯例都是去老地方找某人麻烦。
因为她知道,顾延一定在那儿。
后来,年少轻狂的他们分道扬镳。只有书院里的桃李开败不休,似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