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叶凝便拿起了酒杯仔细的盯着上头的釉色,也不倒酒。
就等他入座,可惜见他许久未有动作。
观着观着,她也没了耐心:“公子心中若有事可以大方的讲,青天白日下故弄玄虚只怕会阴沟里翻船,那可就不值当了。”
男人并未回答她,而是走近她伸手夺了她手中的杯子。动作十分闲散的拿起酒壶,斟酒入杯。
施施然举杯笑饮道:“这人间幸事不过有三。良辰、美酒、佳人在侧。今日竟都满足了,实在下生平有幸。”那双眼里俱是调侃。
叶凝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并未搭理他话中的放肆。
见对方将杯中酒饮尽后,叶凝才悠悠问道:“还未请教阁下尊名?”
她攒眉看向那人,眼底尽是探究。
对方扇子轻敲了额头,似有些懊恼:“跟夫人谈了那么久,竟忘了自报家门,罪过罪过。”
“在下沉筠,见过顾夫人。”
叶凝垂眸,暗暗一笑摇了摇头:“沉筠公子莫不是以假名行走江湖?那我不得不怀疑……您话里有几许真诚了。且公子请人喝酒却不以真面目示人,是何道理?”
“莫不是……”叶凝一个起身,趁他不注意掀了他的面具,“公子相貌鄙陋吧!”
这次她倒是成功偷袭。
可看到他的相貌后,叶凝面上一惊。
只因这沉筠的左脸颧骨至额上一块极大的黑疤攒聚着,见者发恶。
“夫人您是否太无礼了些?”
沉筠似是怒极,将手中的杯子放于桌上,又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面具,背过子身重新戴上。
压抑的嗓音传来,“夫人可知道缘由了?不是人人都如您猜想的那般阴险丑恶,不敢见人。”
“抱歉,是我唐突了。”叶凝虽不知他脸上疤痕的真假,只能如是说。
“罢了,此疤都是些伤心事。夫人不知者不罪,佳肴美馔才是人生值得。”
叶凝见他又倒了杯酒,回首满目真诚:“沉筠不想因这陈年旧疤坏了你我和气,再次敬夫人一杯,就先干为敬了。”
真的是她多想了?可无论情况是什么,都得三思后行。
叶凝满脸堆歉:“是叶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公子有话直说,您若行的是正经事,我能帮得上的自然帮。”
沉筠倒是坦然:“夫人这话说笑了,在下行的自然是正经事。”
“哦?是嘛……”
只见他姿态随意从袖子里掏出一鎏金香盒,又递给了她:“近日楼中伙计制成了这味迷毂,功效是可以让人忘却忧愁烦恼,回忆起许多美妙的事情。谓解百忧,忆千肠。在下从好友口中得知您与聚香楼的云老板私交甚好,所以想请您走个过场,与云老板洽谈一下。”
“这香真有那么神奇?”
她虽然知道云枌那人喜欢香料,曾重金请有名的制香师为那些闺阁小姐制了不少名贵香料。有些香料甚至是她花高价从大盛买来的。
可这沉筠为何找上自己?他自己与云枌说去不是更好?
正百思不得其解着,沉筠似是猜中她心中所想,连忙说道:“夫人心中可是在想在下为何找您出面?”
只听他一番感叹后,又言:“鄙人身处红楼,自然许多事情由不得自己做主。尊卑分明,恐上不了台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