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进出严格,并且人才济济的二中,也有这般多的下三滥呐。”子歌边推挤着周围群众,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小声自言自语道。
“我觉得你把这所学校想象的太简单了,”子歌的脑海里传来了仲离的术式——念话——反正都已经暴露了,那也便无所谓伪装了,“你要你不觉得很奇怪吗?这所学校并没有对外宣传的那样只集中了全世界的尖端科技和卓越人才,同时,大量的普通民众和混混,流浪汉,无业者应有尽有,他们是如何避过难如登天的门禁系统进入这所学校的,并且能够理所当然似的在这里生活,这都很奇怪,不仅仅如初有些关于学校的游戏部分还和契约卷上说的不一样......”
“建筑物和人,并没有每天在零时时刻被重置,起初我是认为只有我们的术式造成的影响会重置,但是你还记得几天前那辆公交车以及车上的恶人吗?他们没有复活并消除记忆,而且公交车也没有复原,还记得那栋艺术楼吗?在醒来之后,结界已经解除了,所有的建筑物在结界的效果下恢复成了原状,但是在我们走之前,你曾说她狠狠的冲着地面砸了一拳,砸出来一个凹陷,昨天我去艺术楼的时候,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你那个凹陷,说明非术式造成的影响也不会重置,换句话说,契约卷上的话,有一部分是假的,不,也不能说是假的,而是——”
“鸿兴把本该用在这方面上的魔力,没有用或者说用在了别的方面上......吗?”子歌皱了皱眉头,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个事实。
“眼下先别想太多,先把那个大不敬的东西揪到再狠狠的揍一顿吧,居然敢偷吾的东西。”子歌深呼吸一下,随后开始加速,“必须给予上天的制裁。”
“你不是不在意么......”已经跟上子歌的仲离在她旁边默默地吐槽一下。
小偷顺着街道,一路摸索着进了最近的两栋大楼的夹缝中,而子歌和仲离也紧跟着钻了进去。
夹缝狭小而复杂,分支众多,如同迷宫一般,小偷左拐右拐,竟然将子歌和仲离甩丢了,“要用术式追踪吗?要不然也太出糗了吧,”子歌摸着墙壁,右手食指刮着脸,略微尴尬。
“姐姐,你在找他吗?”一个有些熟悉的包含一丝胆怯的声音出现在马上就要转弯的拐角之后——巴雷特侧向站在狭窄的巷道中,而那位小偷,则背靠墙壁,瘫坐在地上,水管末端出口的水滴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他的旁边,好似血滴下来的声音,失去了意识。
“诶?”子歌和仲离很明显有些诧异,“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可是继承了妈妈的优良基因,跑得很快哦,”不知不觉站在她们身后的芭蕾,双手背在背后,兴冲冲的说道。
“真是让人惊异呢,”子歌似乎小步走上前,“巴雷特你是怎么把小偷制服的呐。”
“徒手——”巴雷特话还没说完,芭蕾就抢着补充道:“巴雷特他可是散打拿过全国大奖的哦。”
“不过对方都昏过去了,下手太重了吧。不过真不愧是一代比一代强呐。”子歌似乎有点理解了他们要去仲离的心理咨询室的原因,但是其实更重要的细节却并没有察觉到。
“好了,财物回收,”仲离走到小偷的身边,蹲在他身边从他口袋里摸出来自己和子歌的手机,同时不小心碰到了小偷的胳膊,小偷的胳膊如同泡过了豆浆的油条一般瘫到地上,没有一丝丝生气,仲离觉得有些蹊跷,便摸了一下漏出来的手腕——
仲离的眼瞳“唰”的一瞬间缩小,她的手下意识颤抖了一下,但是她并没有就此作罢,而是顺着手腕开始摸索他的整条胳膊——
“怎么会这样......”她以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喃喃道。
“怎么了仲离老师?”站在子歌身后的芭蕾,如同仲离的碎碎念似的,歪着头询问。
“不,没什么,这个口袋有点深,给,子歌,这是你的手机,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跟着我们过来这里,你们妈妈呢?”
“啊,妈妈说想给家里添置一些花花草草,所以就去附近据说超级别具一格的花店去逛逛了,她说让我们去那里找她,然后咱们可以一起去吃饭。”
“想吃蓝蛙汉堡......”巴雷特咕哝了一声。
“那个等咱们和妈妈碰头之后再说,巴雷特。”芭蕾插着腰回应着,此时的语气倒十分像个姐姐了,虽说他们的出生顺序仅仅有几秒之差。
“啊,那个啊,其实啊芭蕾,我和你子歌姐姐呢,一会还有别的约,所以我们恐怕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真是抱歉。”
“吾怎么没听说——”子歌的嘟囔还没说完,“唰”的一下,子歌被仲离拉到一旁,这个动作的速度以及气势瞬间让子歌明白了什么,她及时打住改口说道,“哦哦哦是那件事啊,汝不说吾还忘了,的确一会吾们还得去赴约,所以抱歉呐,芭蕾,巴雷特,吾们现在真的得走了。”
“啊......好吧,那我一会会跟妈妈解释的,”芭蕾这么说着,走到了巴雷特的身边,此时四个人相对,在他们中间的,是那位昏厥过去的小偷。
“所以现在是不是该报警了。”子歌拿出自己的手机。在触摸屏上点了几下,随后脸上的表情再一次产生了变化,“咦?吾的手机怎么打不开了?”
“真的,我的也是......”仲离也翻来覆去把弄着自己的手机,但是手机就如同一块砖一样毫无动静。
“今天的奇怪事真是够多的了,算了,回去在说吧,总之,报警的事可以交给你们吗?”仲离说罢便牵起子歌的手。
“当然可以咯,”芭蕾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炫耀式的举高并且笑笑,“那你们要有事就先离开吧,我们就在这里等警察叔叔来。”
“那吾们就先行告辞了,”子歌也报以豪放式的大笑,摆摆手在仲离的牵扯下,一个转弯,消失了。
小偷的身体,似乎受到了轻微的震动,向一侧倾斜下,如同烂泥般瘫倒在地——尸体。
“那对龙凤胎,真的有点不对劲,”仲离开着一辆黑色跑车从步行街不远处的地下停车场里缓驶而出,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星光惨淡,“我都认识他们都一年多了,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那名小偷的到底怎么了,”子歌坐在副驾驶上,此时的她摘掉了自己的蓝色小方框眼镜,换上了略微有点大的仲离的眼镜,黑色的双眸在墨镜的衬托下并不是仲离的金色眼眸一般若隐若现,而是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我当时没有太注意。”
“简单的来说就是,”仲离的金色眼眸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如同黑夜中的摆渡灯,“那个人的骨头全部都碎掉了。”
“诶?”
“不仅仅如此,我在它身上还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似乎是触电过,很奇怪是不是,电击什么的暂且不提,全身骨头都碎掉了,这你敢相信吗?”
“可是,可是如果真的碎掉的话,那应该不成人形了才对。”
“这个才是更可怕之处,一开始我以为只是昏过去了,但是当我触到他的手腕的时候,我明显感到他的桡骨,如同被拔出来放在马路上被汽车践踏过之后再硬生生拼装为原来的模样,再塞回去一般,一碰就碎。”说完的那一刹那,仲离的车似乎碾到了矿泉水瓶,车身稍微晃了一下并发出令人发憷的声音。,两个人都警觉一惊。
“魔法这种东西,是不具备传承性质的,鸿兴的魔法以及身上的‘核’是‘祂’给予的,当然,这句话是我的猜测,但是按照契约卷上的话,游戏的准备期是从1999年五月七日开始的。”
“从那一天起,鸿兴被赋予‘监视者’的身份,并开始着手唤醒每一枚‘棋子’。”子歌接过仲离的话,示意让她专心开车。
“没关系啦,我开着自动驾驶的。”
“所以你想表达的是,明明跟这场游戏毫无关系的芭蕾,巴雷特姐弟,似乎身上拥有着跟我们类似的力量?”
“是啊,我越来越感到奇怪了,不仅仅是这场游戏,还有鸿兴的背后,以及这所学校......”仲离从车的杂物兜里拿出一盒巧克力棒,在嘴里叼了一根。
“鸿兴没有履行到的义务,私藏并储备着大量的魔力;夫妇异于常人的年轻;以及超乎常人的力量以及可能习得电属性术式的巴雷特,以及五感超乎常人的芭蕾......”
“仲离,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他们俩去你工作室一般都咨询什么呢,换句话说,我能知道他们的心理问题吗?”
“一般人的心理精神压力指数在五十以下,遇到情绪波动也不会超过一百二十,一般我们认为超过一百五十就是需要接受专业的放松治疗以及排解。”仲离右手握着巧克力棒的末端,牙齿轻轻磨着另一端,红润的嘴唇在黑夜中亦是鲜可动人,天然无修饰。
随后牙齿用力,巧克力棒被轻松掰断,一些碎屑飞溅开来,同时她的眼神有些暗沉:“那对龙凤胎的心理精神压力指数——常年高居三百以上。”
“三百!?!”子歌转过头,诧异使得她的墨镜都掉下来一半。
“这只是数据上的。在深度的交流和测试中,我发现他们潜意识都有极端恋父情结,并且有极端的偏执,和扭曲很难想象这是在衣食无忧,一生无忧的富二代,官二代,权二代身上出现的现象。当然,如果只是这样,那也不算什么,最可怕的其实你今天也见识到了——他们平常看起来跟正常的初中生一模一样。”
“当我把一张鸿兴到石门二中第四十八小学慰问的照片给他们看的时候,我问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一脸天真的跟我说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掉的话——
他们可以想象出来和鸿兴握手的小男孩身体和四肢被塞在13瓶500ML酒瓶里的样子。”
“这种话他们平常也会挂在嘴边?!”子歌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了。
“当然不会啦,我不是说了嘛,他们平常就跟平常孩子一样,但是在我的引导中会说出自己潜意识里直接想到的,而不是在仔细斟酌之后再说出的装好孩子的话。”
“那鲁歆阿姨是怎么发现的?”
“她说在姐弟俩的身上总是会发现莫名起来的伤痕,问他们也只是说是玩的时候摔伤的,去学校里也没问出个究竟,鸿兴在得知这件事后也动用了自己的力量去寻找真相,当然到最后也没找到什么,最后鸿兴得知我这名还算有点名气的官方心理咨询师,就嘱咐鲁歆来找我了,先把孩子治好是当务之急。”
“当然,以上事实是鲁歆在我办公室边哭边跟我说的,到底是事实还是有出入谁也不知道。”仲离又续上了一根巧克力棒。
“鬼才信鸿兴拥有那种力量却不知道事实是什么,就算没有力量,作为一名校长,也绝对会查个水落石出的,哪怕作为一名父亲,也绝对知道什么。”子歌白了白眼。
“不过还好,在送到我这里之后,他们身上的伤痕再也没有出现过,也算是治疗有效,不过为了妥当,之后每周都会送到我这里交流一下。当然,以上种种事实我并没有告诉她们母亲,当然,到目前为止我也没见过他们父亲,也就是鸿兴。我只是告诉鲁阿姨,说他们只是学习压力有点大,可能是遭受了变量的校园欺凌,父亲为一校之主这种事实,在名流云集,关系交加复杂的校园里似乎并不是什么可以瞒天过海的,因此遭到校园欺凌也不是什么奇怪之事。”
“也怪我思维不够连贯,”仲离揉了揉脑袋,左胳膊肘搭在玻璃窗底端的档,似乎脑袋思考的有点痛,“当初在我‘醒来’之后,我就该把之前这些事实和鸿兴串联在一起的。”
“没事啦,仲离,”子歌挽住仲离的胳膊,如小猫一般在她身上蹭蹭,“汝已经够努力了,以后不还是有吾嘛。”
“嗯......”仲离将左手抽出来,宠溺的摸着她的脑袋。
“手机应该也是因为巴雷特的原因而烧掉的,”仲离闭上了眼睛,似乎有点困了,声音也不再清晰,有力,“回去之后在附近的手机店买新的吧,数据从‘光复长宁安歌生’后端服务器的拿出备份就好......”
“汝歇一会吧。”子歌拍了拍她,随后小小的脑袋钻进了她的怀里。
黑色闪电在暗淡星尘下疾驰,驶向一个叫“家”的归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