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护身符请的是四大金刚、玄官上神、观音菩萨,小护身符请的是三藏诸佛。这俩的差别是咒语的不同,当然这不能说。很多人看到道佛念的唵、嘛、呢、叭、咪、吽自己压根就不懂什么意思,这些其实是道佛造出来的字就是为了让别人不懂其意。为什么?因为咒语本意是不能念出来不能被听见不能被知晓的,如果被人听见被知晓那就不灵了,所以那些咒语的字只是一个代表一个形象,真正的都在字里被掩盖了。
小道士看着小护身符问郑郎中这是什么?郑郎中说这是请来护身的。
“怎么一个大夫也要用护身符?”
郑郎中讪笑道“山中嘛,阴气重家人有些担心。”
小道士又问“不知道郎中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想来贾员外不会请一个游医吧!”个人行医全靠别人认可,因为自己没有药店有时要到处行医所以被叫游医,就像游学、游子一样。
“惭愧”这郑郎中说起家事原来父亲是御医,宫中权斗那都是常事。没有一年有人不倒台,一般的都不为人知,偶尔有那大肆牵连的才会有流言蜚语流出。他的父亲也是权斗失败受牵连的,幸好只是个大夫,被按个擅离职守的罪名贬到了这个村子。宫廷之事向来多变他父亲便改了姓名隐居了下来。
“一般这种事不可能随便说的吧,”小道士有些奇怪,他只是随便一问郑郎中怎么把这种事都说了出来。
“过了这么多年了,带王都换了两个我要不说恐怕都没人记得了。”他明显有些不屑宫廷的事。想必当年他那父亲也是心有不忿才引得他如此。
没人经过那些事情就很难搞清楚,小道士随师傅游南走北的见的多了。周边有一个光头带王,趁国乱才能当上带王,他是许以重利把国内土匪、流寇、异族都聚在一起才能当上带王,他结束了国家战乱简直是当时的英雄。但是这些势力本身就矛盾重重,今日因利在一起,明日就有可能因利厮杀惑乱天下。他当上带王却没有去消除这种矛盾,而是要把王的称号变成帝,这是什么啊!帝和皇这种称号是给先贤所用,最低也是给过世的有大功与天下的人用的。他一个活人何德何能?最终被群起攻之。他死后很多人不明白都当上带王了为什么还非要称帝,为了这种虚名群起而反弄得天下大乱值得吗?其实是他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他一步一步也是为了称帝来的,你跟一个人的初衷能问值得不值得吗?这可谓是真正的大奸似忠。
在小道士看来宫廷之中没有谁是束手就擒的,大家都动过刀你很难说清楚谁对谁错,只能说成王败寇。
郑郎中只是听父亲说过他自己没经过这事,所以就有点初生牛犊不怕虎。
小道士凑近低声道“郎中还请直言病事,我们这些做道士的见得多了,有些人家有些事因为不好说便有所隐瞒,往往便会酿成大祸。”他不想谈权利之事,岔开话题问起了病情。
郑郎中听他此问有点支吾的说“这...想必夫人也有难言之隐。”
小道士说“你是郎中对救人当应该知道,不对症下药怎么能好?贾府之人有意隐瞒或者欺骗就会害了一条性命,他们只当是我们不济,哪里会说都是自己的过错。这些人在乎名在乎利,名和利错终复杂、纠缠不清,哪里能两全?往往会名利双失。他们被名利迷住了双眼,郎中你我旁观者清当要及时指正才是。”他停顿了一下才又小声的说道“况且名利不但害自己还会牵连他人,我观那老夫人时日不多,大夫人到时做了内院主事。若是她那儿子安然无恙到时候自当感谢郎中,若是不治而亡老夫人只怕也会就此过世,到时候只怕你是里外都讨不了好,现在你就陷在名利里还不知道吗。”
郑郎中听完猛然惊醒随即又面露苦笑,他想到这贾宜在城里生了病唯恐传出来风言风语才搬来这里,为什么不搬到别处就搬来这里,只怕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当下他也不敢隐瞒了,“此事还要从贾家大老爷说起。”贾员外有个儿子叫贾作字圆台,圆台是当官的代称因为带王喜欢一个歌姬叫真圆圆,所以带王就把上朝的案桌改成圆的了又说圆暗合天道。慢慢的上行下效官员就把案台都改成了圆台,后面就连吃饭的桌子都变成了圆台。贾员外给他起名圆台是要他考取功名的,可贾作自从会走路没有一天不闹腾。再到大了出则成群、入则成堆,认识了一大堆酒肉朋友狐朋狗友。不是调戏良家女子就是赌场赌斗,可谓哪里有坏事哪里就有他。
贾老夫人为此几次都气的病倒在床,俗话说富不过三代,贾员外为了保住家财就把贾作分了出去,又给他娶了一个内人就是现在的大夫人,大夫人是贾员外远房亲戚的女儿,若论辈份还是贾作的舅舅。
虽说分了出去这贾作也是常常因为没钱没少回贾府闹腾,其实贾老夫人常常私下接济,他哪里会没钱?只不过都被他呼朋唤友、吃喝嫖赌的败光了。等到贾家大夫人为他生下了孩子,贾员外便把家财或卖或带的去了邺城,期间还接走了大夫人还有刚满月的孙子,只留下贾作光身一人。
有一年发了特别大的水,大水漫延何止百里。百姓都说是昏君无道才引得天灾。大水过后也不见朝廷发粮救灾,只能靠道观、佛寺、城中富户施粥救济百姓。但是百姓仍有很多饥饿而死的,渐渐的廉耻道德就淡了就有人卖儿卖女了。
有一天,城里来了一个丧事一群人推着一个棺材,主人家租住了一个院子放出话来,说是要找一个**。
原来是这家小姐不知受了什么病役就此香消玉损,这家主人对这女儿万分宠爱伤心不已,便不忍这还没成家的女儿就这样孤身一人而去。请了一个道人,那道人出了一个主意,就是要找个活人与小姐殉葬也好让小姐下去有个伴,这么伤风败俗的事也就只敢在这里找了。
水灾过后,百姓正是饥寒交迫的时候。有人活活饿死,有人卖儿卖女,期间为了一个馒头卖身那都是常有的事。什么廉耻道德?命都没有了看着家人活活饿死,渐渐的也就淡了。
主人家正是因为如此才带着小姐的尸体一路拐到这里。
这一天,贾作听了这事觉得稀罕,就孤身来到了这家门前。为什么孤身一人?没钱谁愿意做你的狐朋狗友啊!自从贾员外搬了家没了贾老夫人的接济就没有了财路,赌场也知道贾员外很是吝啬也不敢让他去赌了,反而常常给他路费劝他去找贾员外要了钱再来赌,这是要把他当源源不断的财神爷了。而这贾作自从被家里接走了娘子和孩子引为奇耻大辱,身为大少爷还被分了家这是从古都没有的事,更何况还被接走了娘子、儿子,这难道是把他当生崽的猪了?人要脸树要皮,他再没脸那也是人,他打定主意死活不再见贾家的人。慢慢的变成了浪荡公子了,吹个口哨蹲在街头调戏良家妇女,有时候还变成了扒手。赌场给他钱他就拿着,对于去找贾员外那是不用想的。
主人家门前两个白灯笼,两个仆人身着白衣头带白巾立于门口。贾作到时门口已经有几个人了,身上破破烂烂显然都是活不下去的人,还有一个男人身边有哭哭啼啼的女子带着一双儿女拉着他。那男子也虎目含泪,只是他恶声恶气大骂女子不懂事叫她放手,那女子却越发的抓紧了,一双儿女懵懵懂懂呆看着,大概被男子的喝骂吓到了,四人具是形销骨立、皮包骨一般。
贾作也是感同身受只觉都是被世间抛弃的人,不多时主人开了门从里面出来一个白衣老者。后面跟着俩人抬着一个竹扁上面放满了馒头,由两个门卫护卫着发给了众人。贾作也得两个,他本来是不打算吃的但是看到几个人都狼吞虎咽也忍不住饿了。
那家主人站在门口双眼含泪口出悲声的说道“我家小女才二八年华,生的自是美丽不凡。谁料患了恶疾不治身亡,期间她的生母几次欲寻死都被我劝了下来。我念我那可怜的女儿从小聪明伶俐、乖巧懂事,而这边又生了水患不知有多少人活不下去,故此才来寻一**,就算死去你也算娶了一娘子,我女儿也算嫁了一夫君,双双下去也算有个伴,若是有人愿意我这还有百兩白银相赠。”
下面这些人只顾的吃了也不知有没有人听进去,老人一说完就停了下来看向众人。只有那带着妻儿的男子在认真听着,那女子把馒头塞到他嘴边他也不吃,他听完之后正要上前,那女子却佝偻着身子跪在他脚边抱着他的腿呜呜哭啼。
老人听见哭声也是感叹自己女儿命苦流下泪来。
男子挣脱不得,他蹲下身子抓着一双儿女对那女子低声说着什么,那女子听完神情呆滞,颤巍巍的伸出双手抱着儿女,男子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