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岸上,在河边找了一个人家休息一晚,昨天熬了些草药给老汉但第二天他还是没有醒,看来确实是吓的不清,不过脸色相比昨日的苍白今天倒是红润多了。
小道士与和尚在河边的几艘船前看来看去,他们是来买船的。老汉的船被卷入湖底粉身碎骨,那是人家的维生活计刘道长自然不会不管不顾,于是便让小道士与和尚来到湖边给老汉买一艘差不多的船。湖边的小船本就差不多,不一会他们便挑出一个更加相似的小船。
付过银钱他们在小船里看了看,和尚道“这小船新了一点你说老汉会相信这是他的船吗?”本来依他的意思直接多赔钱给老汉也就是了,木千户与左千卫是不差钱的人。但是刘道长却不同意,他是道家高徒,道家做事本着无为,即是不改不变不扰他人。所以要几人尽量不要改变老汉的生活,买一艘相似的船给老汉。
小道士在船里布置了一番,使它看向去更像老汉的船。“我们就说这艘船在湖里被水洗了一遍,新一点也正常,再说等船夫发现了我们也早就走了,他即使发现也不管我们的事了。”
买过了船等他们回去的时候老汉还没有醒来,不过看其神情有悠悠醒来之势。刘道长看着昏沉的天色等不及了,听这家人说冲昨天****过后就一直是这个样子,这不寻常他心里感觉有些不对了。把老汉托付给这户人家又交代了一些事便带着众人赶回邺城客栈,他行事冲冲,小道士难免有些担心的说“师叔你没事吧?”
刘道长神情有些凝重“这天色不对,”他刚说完,“噼啪”天空就是一声炸响,一道雷电像笔走龙蛇一般横挂天空也不知道有多长,天雷把整个天地照的犹如白昼。他连忙说“我们赶紧赶回西坊,”刘道长说不上来是什么事,只觉得自己漏过的东西恐怕有变。
他们在客栈收拾一下行礼就打算骑马赶回西坊,不成想这时却来了一个人。小道士开门看见来人一脸的尴尬,他记得来人当初再三嘱咐自己的事,他竟然忘了,虽然这一行他很忙但是来到此地竟然连个招呼都没打。
来人面容饱满红润,双眼神色坚定有力又灵动,浑身透着浩然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三观极正之人。只有完全不为歪理邪说所引诱,不为奸险小人所左右之人才有这种气质与面容,丰神俊朗、器宇轩昂就是形容此人。
此人一进来就博得好感,刘道长紧张的心情为之一缓。小道士尴尬的一笑说“曲兄,实在对不住我竟然把你给忘了。”
曲日微笑着说“无妨,我此次前来是给褚兄送还东西的。”
小道士看见曲日手上抓了一个包裹,疑惑道“东西?什么东西。”他好像没有给什么东西与曲日。
曲日一笑,把包裹打开放到桌子上。拿出包裹里的头甲、肩甲、胸甲...金红色的铠甲在桌子上熠熠生辉。此甲一出让众人大开眼界,这个铠甲看起来就威猛非凡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何种威势。细看它工艺精湛非大师不能制作,最起码他们是没有看到过可以比一比的甲胄。这甲胄太过精美绝伦几人情不自禁的细细观摩,和善更是边摸边感叹。
看到甲胄,“啊!”小道士啊了一声才想起来,之前贾员外请老道驱鬼的时候,老道就问贾员外要了这套铠甲,之前老道从不会主动提报酬的所以这让他记忆深刻。等处理完了贾府的事情,他还告诉贾府之人曲日是他师弟,还让贾府之人带话给曲日,看来贾府的人带话的时候一并把报酬也给了曲日。
看着小道士恍然大悟曲日哈哈一笑,他这次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本来他想跟着小道士一起就是想要吸取神甲里的神力,不曾想有人主动把甲胄送到他手上这让他省了不少功夫,现在神力皆被他吸取自然就把甲胄还给小道士。这神力对别人皆无用,所以他吸取的心安理得。
“你们看这个花纹,”和尚细细观摩突然发现了甲胄上的一处花纹,本来甲胄有纹饰很常见但是这个花纹却不一般。几人寻声望去只见是像是一个花一样,三片叶子中间一个果实,小道士突然想起来惊呼道“啊!这不是棺材上面的花纹吗?”
和尚若有所思“这个果实与国师的棺材一样,难道说这个甲胄是国师的?”
听见这些人的话,曲日一怔这个花果可不同寻常,疑惑的问“怎么,你们见过这个花果?”听见他的问话屋里几人一阵沉默,他们也不好说自己跑到了国师的墓中见到了这个花纹。
小道士却对曲日印象极佳连忙把曲日介绍一番,语言中都是对曲日学识的夸赞,又把自己这些天的事说了一番。
等小道士说完曲日皱眉思索一番,他为了躲避追责从天上逃了下来,自己身后可不干净本来是不愿多惹因果。但是怎么说也是拿了小道士好处,所以他打算提点一番“能知道这个花果的可不简单,它全称是花果三藏,是道佛宝典。”刘道长听了心里一惊他从未听过有这种说法,几个人对道佛密事都很感兴趣,纷纷凝视着曲日。
“道尊与佛祖在成道之前就已经认识一直到证道,是至果之友。当年他们同属一道,其所创造出来的教典。”曲日指着凯甲上的花果说“就是这个,花果三藏。”
“同属一教!”小道士不可思议的问到“那怎么可能?”
和尚惊的睁大了双眼喃喃道“驴头对上了马嘴。”
刘道长稍显稳重但是他心里也是惊涛骇浪,道佛一教任谁都不敢置信。他问道“那他们是怎么分开的呢?”
曲日看着几人求知的神情,继续道“当年道佛同体共悟花果道从而法力巨伟,之后大征三界建立了无比的威势,教徒也渐渐增多,但是随着教徒的增多,慢慢的道与佛出现了分执,最后在一场道佛辩论法会上分成道佛两教。”
“佛说道不养佛,佛不养道,道说有花无果,有果无花。于是道取花朵,证三花道,佛取果实,证果位佛,这个花果图案就是道佛未分开所共悟的神道,花果三藏神典。”
看着众人惊呆了的表情,曲日仍然不停下口中话语,他打算多教小道士一点东西,毕竟他们也算是有缘。
他拿出一本书,书面上画着一个圆形的图案,图案从中间用曲线分成两种颜色一黑一白,形成两条鱼一样的形状头尾相交且黑鱼单白眼、白鱼单黑眼,这正是阴阳图案。
曲日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阴阳图案大家自然都是认识的,他们看着曲日有些不解,小道士说“这不是阴阳吗?”
曲日点点头“这是阴阳,但是却不是凡人所说的阴阳,人追求自身为阴阳,其实这是不对的。”他用手遮住一边“这才是人所理解的阴阳,阴阳通大道却不通人体,人的阴阳就只有一半,要么阳多阴少,要么阴多阳少,这与人体和世间之事是一样的。凡人自大以自身曲解阴阳,就如看见佛祖觉得自己也能成佛祖,事实上那怎么可能呢?”
“而真正的阴阳是虚与实,它是相互衍生的而不是对立的。就像你做事但是后果你却不知道,这个你看不见的后果就是阴。它更像佛家所说的因与果,有因就有果,种善因得善果,因与果是对立的,但是善因与善果却不是对立的。真正的阴阳既是如此,而非人所曲解的阴阳。那个花果图案就是阴阳至理,所以能知道那个花果的可不一般。”
小道士皱眉道“阴阳通万物,依你所说岂不是对错也不是对立的,这样世间岂不是没有正义与邪恶了?”
曲日笑道“并非如此,佛说不有中有、不无中无,就像阴阳一样白中有黑、黑中有白,所以不白中白、不黑中黑。这个意思是,不因为白中有黑就说黑是白的,不因为黑中有白就说白是黑的。就像事情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时候对的事会夹杂着错事,但不能因此就把错事说成对的,也不然就会混乱不堪。”
这时,和尚忙发问道“那阴阳是怎么来的呢?会不会是乱画的。”
曲日笑曰“有从无中来,阴阳是从有中来。世间有一个问题很有意思,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可真正的问题是,如果先有一只鸡怎么能孵化蛋?如果先有一个蛋怎么孵化出鸡?其实这是从无到有的问题。”
“世间万物都是无,有一天大道有缺,缺口处的规则发生了变化,比如石头变成了蛋而蛋生鸡、生鸟、或者生猪、马、骡。总之生成了一种繁衍规则,这便是从无至有,阴阳之间的弯曲线就是大道缺失所演化的规则。”
和尚点点头道“佛祖曾说孔雀王与大鹏王是凤凰所生,我就觉得奇怪自古雌雄都是生同种,怎么凤与凰却生异种,听你一说我有些明白了,看来这是衍生的结果。”
孔雀王即是孔雀大明王,被奉为佛母。诸天万物皆有三灾乃火风雷。修行高深处已经脱离雷劫,但是紧接而来的是风火两灾,也叫阴阳灾劫,其伴随终生且凶险异常,它们是时间与空间,风刮一切万物,有形与无形之物,风从身外吹起,衰其身与神、散其行。火从心内烧起,点燃心火引起心毒,使你心不静业力生,把你化为虚无。
修行越高风火越是凶险,任你是什么神圣也无法逃过。所以诸天神佛不得不重复,或打造金身或转胎重生肉身。据说当年佛祖被孔雀吞如肚中得已重铸肉身与金身,所以封孔雀为佛母大明王。
曲日听了和尚的话翻了个白眼道“凤凰是与天地阴阳交合生孔雀与大鹏,这些鸿蒙神魔只有阴阳之分哪有什么雌雄之分。花果经有记载,天地由四灵地、水、火、风行成。天为阳、为火与风,地为阴、为地与水,其中天地又各分阴阳,风与火便是阴与阳。鸿蒙之初生凤凰与麒麟,凤凰在天是为阳、显为女身,麒麟在地是为阴、显为男身。凤凰中分阴阳,冥火凤凰又名冥凰,居住在幽冥地不死火宫殿,火凤凰又名仪凰,居住在灰烬天堂。麒麟也分阴阳,阳居于地、阴居于水。是谁说它们分雌雄的?一派胡言。”
小道士言道“呃,都是一些文人乱言神家事。”
刘道长点点头说道“这些文人大多都是各编各的,还有就是断章取义、以字取义,毫无考究逻辑可言,这些人都是乱世人之本。
曲日听后点点头“我在世间行走的时候就有些奇怪哪来那么多鬼的大道理,这是病态的。什么中庸、什么有舍才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这些是正常人的道理吗?不过都是一些不得已安慰自己而已,就像是别人打了你一巴掌你还安慰自己说别人手也疼。正常人的道理是什么?很简单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只有选择权在自己的时候才有资格说舍与得、进与退。”
这一番对错理论不禁让大家深思,世间是否早已扭曲。只有两个公人有些明白,自从邻国被蛮族占领以来坏文败德,这种缩头龟文化更是到了顶风。
小道士心中若有所思地说道“其实有时候立场不同,对错也难分明。”
左千卫却道“不,还是分明比较好,今天错一件事不去制止就会一直错下去,这和撒谎是一样的,一个谎言要用无数的谎言去掩盖。拿现实来说,官吏贪污不去制止,他们会悔改吗?不,他们反而贪污出一套理论出来,有了理论就等于给了生命,有了生命就不仅仅如此,这就等于给大树培养了一条不断繁殖蛀虫。”
木千户点点头“对,记住,错永远不会在乎对的感受,这就和蛀虫觉得自己啃食大树是为了活下去,属于天理是一样的。”
等左千卫与木千户说完。
曲日轻笑道“什么立场不同?嘴巴说服不了的问题就不是简单的立场问题,知道佛是怎么渡世的吗?”
和尚抢着回答道“佛祖自然是感化世人。”
曲日笑道“佛祖对妖魔是先降服后渡其成佛,至于佛祖感化凡人不过是因为凡人如蝼蚁一般。我有时就替凡人觉的累,那么多鬼道理,人比神佛想的还要多还要复杂,人若是有一天死了也是自己累死的。事情本来不是简单直接、化繁为简才能让世人头脑清明吗?佛祖都知道不能说服妖魔,凡人却想着感化一切,说什么以德报怨,我觉得有病就去治病好了。其实人们应该心里都明白什么是对错,歪理邪说之所以盛行于世恐怕有人在背后计划着什么。”
刘道长深以为然,不禁感叹道“阴阳学说中有言,说为阴做为阳。说的太多不管是好是坏、无论是什么目的最后都不会是好事。有说有做、有结有解、说缺与补缺,方使为阴阳。”
曲日在一旁补充道“做也分阴阳。人生百病在于上下气息不通,简单地说就是心中不安思虑太多,长时间的身心忐忑之下自然生百病。所以做事要尽力要做安心之事,这样方使身心温润自然身康体健,这也是一切修行的根本。”
这些话题有些扯远了,曲日又赶紧转回话题道“刚才你们所说西坊的事情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西坊是聚灵宝地,像这种人杰地灵的风水绝对不是段个山挖条河就能破坏的,还需要源源不断的灾难。如果是人为的那这就是颠倒阴阳、天地变态,敢做这种事情的你们可要小心了。”
西坊的危险大家都知道,但是经过曲日这么一说几人才发现远不止大家想的那么简单。
刘道长用请教的语气问“那小友是否知道如果真是有人故意这么做,那他为了什么呢?”这是他一直不知道的地方,道术千万难免有些不知道的邪术他不曾听说,今日看曲日所知甚多于是就像他请教。
曲日摇摇头“道术千万不能用逻辑推理,反正养善养恶最终都是为了成全自己,不过有人之所以这样,想来西坊应该是有了有灵之物。”
小道士这时问到“曲兄,你觉得西坊的有灵之物是什么呢?”
曲日想了一下道“龙与乌龟都是阴物而西坊又是四灵主水,我感觉它们应该都是真的。”
小和尚睁着眼睛不敢置信“龙与龟不是灵兽吗?阴兽可是邪兽啊!”
曲日纠正道“万物虽然分为阴阳,但是阴也分阴阳,阳也分阴阳。阴中之阳谓之阴实,阳中之阴谓之阳虚。”
曲日说完看着几人陷入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几人做的事情很是危险但是他现在也是只能顾得了自身。便拱手告辞“褚兄,几位在下还有要事便不多作打扰了。”
小道士从沉思中醒来,他很是不愿“曲兄难道不打算与我们一起同行吗?”他刚说完有后悔了,因为此行很是危险这无异于把别人拉入险地。
曲日笑笑“我出来本是为了游玩,现在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所以必须要回去了。”
小道士想挽留又不知道如何挽留,只能道“曲兄若是下次在出来一定要告知我。”
“一定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