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曦若,宁家四胞胎的亲娘,将军府里的正房夫人。
宁安诺对将军爹很满意的一个地方就在于,他不算花心,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他依旧能遵循一夫一妻制实在难得。
虽然有时候宁安诺觉得他们相处的方式太过相敬如宾,可也算是一对佳偶了,总比那些扰得内宅毫无清净可言的怨偶强多了。
“娘,安诺来了,您今天身体怎么样?好点了吗?”
一挑帘子,宁安诺就闻到了一股中药味,没办法,她娘怀了史无前例的四胞胎,生孩子的时候难免会出点意外,而这种意外在古代这种西医不发达的时候尤为显著,气血亏损严重,导致她娘本身就柔弱的身体,在五年之内只能躺在床上修养,连地都下不了,都说病美人,还真是病的有种尤怜美。
“四小姐来了,奴婢这就给你端碗冰糖雪梨汤。”吴妈是方曦若的乳母,也是她最信任的人,对他们四胞胎更是疼爱有加,呵护备至,所以宁安诺对吴妈的态度也是十分亲和有礼。
“谢谢,吴奶奶,不过我不要一碗,而是两碗,宁安信在外面,顺便把她也叫进来,省的她在那吃饱了撑的,在外面晒太阳。”
“安诺……”
听见轻柔细语的声音,宁安诺骨头都酥了,“娘啊,我知道你又要训我,不过你还是消消气,跟我动气多不值啊?来,看我给你带你什么好东西了。”
方曦若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尖,嗔道:“你啊,就是不叫安信姐姐,虽然她只是早出生了半柱香的功夫,但她也是你姐姐。”
宁安诺瘪了瘪嘴,“娘啊,她在您肚子里的时候就欺负我,我们兄妹生下来之后,数她最重,后来被她害的我差点气血肾亏,一命呜呼,要是你,你能放过她吗?”
“你这丫头,就是有些歪理,这怎么能怪她呢?”
“歪理就歪理,她要是能讲出反驳我的歪理,我就叫她姐。”
“娘啊……”看见宁安信跑了进来,宁安诺直接把她挡在自己身后,“你小心点,我说过进来之前要先把自己的脏手,脏脸洗干净,不知道这几天娘的嗓子不好?还有,在娘的屋子里不许跑,我有没有说过?”
宁安信被她这么一训,立刻缩了起来,“对,对不起嘛,我,我这就去洗手……”
“四表妹,三表妹也是想着见姑姑,所以……”
“何表哥,她要是有委屈,她自己会说,不用你帮忙,刚把我们当成瞎子,现在又想把谁当哑巴吗?”
“安诺……”
知道她娘又要唠叨,宁安诺赶紧笑着说:“娘啊,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何表哥可是秀才,知书达理,怎么会跟我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呢?对吧,表哥?”
看着何华宇依旧能挤出那么恶心又虚伪的笑容,宁安诺真的想说一句:他真的是人才。
记得她老爸曾经说过:一个男人如果能喜兴不形于色,为了自己的目的低头,甚至放弃尊严,那这种人一定是败类中的状元,无耻中的极品,而他年纪轻轻就能做到这一点,不简单啊。
“表妹说的对,是表哥多嘴了,表妹不必在意,姑姑,您也不要怪她,表妹也是跟我亲厚才会这样说的。”
听听,这话说的,真是让无耻都没了下限。
人有脸树有皮,电线杆子里有水泥。何华宇你的心里装的又是什么呢?
“要说表哥就是懂得讨人欢心,听你说话花银子都心甘情愿,这可比说书的说的好听呢,要说还是三姑婆婆教的好,看把表哥教的说谎话都不脸红的,娘,这次你可要多给三姑婆婆点银子,上次人家要考秀才就用了三千两,这次考举人还要进贡院岂不是要三万两?”
一直坐在旁边的老妇人,脸色沉沉,最令人惊奇的是一身的绫罗绸缎穿在她身上,居然可以穿出新时尚?外套都可穿成马甲,裙子都能穿出波西米业落地风,就是个叫花子,恐怕都比她穿的像个人。
“安诺,快住嘴,娘是怎么教你的……”
方曦若为人和善,特别是生病了之后,更是一心向善,为自己积德,一些钱财的事情她倒是不那么看重了,可却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要说这个三姑婆婆算什么娘家的亲戚,明明就是出了五福的远方亲戚,那个姓何的小子更是跟他们将军府屁毛钱关系没有,可禁不住人家会套近乎啊,第一次进了将军府之后,愣是把她娘的一颗玻璃心弄的满是雾气,眼泪簌簌的往下掉,一转身就成了她们的表哥,然后又是卖弄学问,又是尽孝服侍。
五年来,他们骗走的银子足有三万两。
要说一般人家有这么大一笔钱怎么也过的丰衣足食,衣食无忧了,可偏偏三姑婆婆这一家人就是扶不起的阿斗,贪得无厌。
老太太六十多岁的年纪,生了四个儿子,两个女儿,可没有一个成器的,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从老太太的手里套出银子。
何华宇是老太太大女儿的儿子,算是比较出众的一个,不过在宁安诺看来,不过是长了一张还算不错的皮囊,可文采着实一般,考个秀才用了四年,最后还是找门路买过的,一花就是三千两。
可他们却对方曦若说,有一家寺庙的长明灯很神,能辟邪、消灾、还能滋养身体、续命、长寿,就这么把银子就骗走了。
现在又是一年一度的科举考试了,这个时候他们上门,除了要考举人,那就是为了进贡院读书了。
其实这种事情,古代现代都一样。
高等学府都是大家趋之若鹜的地方,那里除了有高等的教育、优质的学习环境、让人仰视的地位,还有就是让人飞黄腾达的人际关系,可以瞬间成就一个人的一生,也能瞬间毁掉一个人的一生。
可在有野心、够年轻、自命不凡、贪得无厌的人眼里,常常会忽视后者,因为在他们那双势利眼中就只有钱、权利、地位,为此他们愿意拼尽一生。
“娘,您教我的我都记着,可您没教我的,我爹教了,帮助亲戚这话我没说的,可要是助纣为虐,那可真要好好说说了。”宁安诺的眼角微眯,促狭又诡异的目光看的三姑婆婆那张老脸一阵阵的抽搐,特别是在一旁宁安信正捧着冰糖雪梨汤喝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她更是感觉眼前的宁安诺真是一个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