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卿音不认识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可她嘴角逐渐流出鲜血,意识渐渐模糊。
后来柳卿音知道,原来他叫贺行舟,是锦衣门的少主。
她不知道什么是锦衣门,只听说是一个江湖流派,可他身份似乎远远不止那么简单。
柳卿音被救出之后,因为会医术,在锦衣门救人,贺行舟眼神饶有趣味的看着她,“你医术这么好,嫁给褚元洲真是可惜。”
柳卿音睫毛轻颤,给人上药的手都在抖。
那是她的噩梦,褚元洲亦是。
可是她知道,自己活不长,她要坚持,觅夏还没成亲,听说她有心仪的人,只需要几年时间,她一定可以坚持到觅夏成亲生子。
“你想不想报仇?”贺行舟却又笑嘻嘻的问她。
“报仇?”柳卿音眼珠终于转动了一下,她看向他,笑了笑,虽然那笑容仿佛蕴含无尽的悲凉,“如今的褚元洲权势滔天,说不定还会做皇帝,我怎么报仇?”
“那可未必。”贺行舟摸摸下巴说。
大周几经风雨,几个皇子斗得昏天暗地,名不聊生。
柳卿音在锦衣门崩溃瓦解之后,到处行医救人,她亲眼看着无辜的孩子眼看父母亲死在眼前,痛苦哀嚎,那些女子被匪徒强迫,做各种事情。
大周乱了,之前褚元洲大权在握,权力到达顶峰,狠戾手段让四方之人无法肆意妄为,可他如今败了,这世界便成了这样。
柳卿音想,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丈夫,可好像确实有才能。
他真的够狠啊……
柳卿音也曾听锦衣门曾与她交好的一个姑娘成为暗探跟她说,那个林姑娘,林孟晚死在皇宫。
柳卿音记得以前还在安王府的时候,褚元洲极其宠爱她。
其余女人都是幌子。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柳卿音也笑了,原来他谁也不爱。
即便是林孟晚,他也不爱。
那个时候的柳卿音,已经救过褚元洲一回。
他倒在雨夜里,浑身都是血,不复以往意气风发,黑暗而死气沉沉,虽然如此,他眼神依旧狠戾,最终却抵不过困意,昏死过去。
在见过那么多人惨状之后,柳卿音才发现,原来自己之前的那点痛苦,何足为惧。
她也怕啊,仍旧害怕见到褚元洲。
可在将她救回去之后,柳卿音无比平静,认认真真帮他治疗伤口。
这么多年,她仍旧治病救人,可她没死,所以你看,做好事行善事,是有效果的,虽然柳卿音没想过死,却也没想过不死。
她的大限是真的要到了。
将死之人,何必跟褚元洲一般见识。
他若能东山再起,对百姓是一件好事。
所以她的那些恨,不是烟消云散,而是全部被隐瞒在心底最深处。
她该恨的人太多,真的累了。
柳卿音缠绵病榻的时候,很多人想来看她,但她病重,见不了人,她的养女握着她的手哭的一塌糊涂。
她还很年轻,也在风华正茂的时候,可命不久矣。
柳卿音只是笑,虽然意识模模糊糊,她在心里许了一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