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众人第一次和林萍教官打招呼说再见，贝斯和蒂亚也微微点头以表敬意。
罗格斯出了公园绕行一圈，这条讯息都少有些不靠谱，但是她还是选择去等等。
“加密的讯息，没有署名和地址，需要的可不只是一些小小的许可权限。”
罗格斯反复检查这条信息，大致是猜到了发出了这条讯的发出者。
“可是她为什么会有管理者权限……”
罗格斯静坐在喷泉旁的长椅上，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在她快等不及，准备拉着洛言去小茶馆解决晚餐时，那位发出信息的大哥可算来了。
“我来了，你很意外吗？”
“不意外，倒是你这身衣服挺我意外的。”
“诶~”
双马尾女孩这次的穿着是普通人范围内学生装，运动短裤配宽松的短袖，双马尾也不是炸开的大喇叭，有好好梳理过。
“可可非要我穿这一身，我都怕换衣服的时间弄太久你会先走了。”
林萍非常自然地落座，紧挨在罗格斯的一侧。胡可可又变为了那个普普通通带点土气的腼腆女孩儿，她站在一旁没有说话。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林萍教官。”
“事情只有一件，不过在那之前，先说说你眼中的我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吧。”林萍伸出两根手指，“可以说真话也可以说假话哦！”
罗格斯被她这个“真话假话”逗笑了。
“那林萍教官喜欢听什么呢？”
“组长大人一看就是认真严谨到有些死板的人，想必真话不怎么好听，我还是听假话吧。”
“假话也不好说呢……”成熟女性想了想该怎么用假话来评价这位小女孩教官。
“温柔善良体贴，善解人意，知礼仪懂礼貌。或是说工于心计，行事多诡？”
“哈哈哈，你这评价。”林萍笑得合不拢嘴，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全部是反话？”
“半真半假。”
“有趣有趣，开始正题吧。”
……
“洛言，我和林萍接下来要谈一些重要的事情。”
洛言可是经过培育中心全面情操教育的孩子，这话里有话的还听不明白？
“我去逛一下那边的喷泉，你们慢慢谈。”
“留下来吧，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林萍掏出一枚立方，轻轻按了一下开关，掷向空中。蓝色的巨大立方体包裹住整个喷泉区域，这个情形和罗格斯当初在培育中心接受身份验证时一模一样。
“隔音？效果应该不只有隔音，是完全信息屏蔽。”这个教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谈？干嘛整一个信息屏蔽，防谁呢？NO.6本身？
“北区信息汇总处C组组长罗格斯小姐，本人NO.6现役指挥者想要退出NO.6都市。”
“你确定？”
“确定。”
罗格斯见她说的这么正式也不像是开玩笑，真是因为不是玩笑，罗格斯现在十分难以回答。
“我只是一个小组长没有受理这类个人身份转变的权力，林萍教官还是另寻他人。洛言，我们走吧。”
“NO.6卢卡尔教授正在阿瓦罗兰空洞内研究暗影拟态生命习性，我在阿瓦罗兰实习时期曾经拜访过她，她在NO.6内的职务是北区研究科长。”
罗格斯听到科长的名字明显犹豫了一会儿，刚刚想要离开长椅又坐了回去。
“卢卡尔科长是我的上司，科长只负责暗影属性拟态生命的科学研究，她也没有决定一位新人类退出NO.6的权力。你想要申请退出还是走正规程序吧。”
“卢卡尔教授也是这么和我说的，所以我才回来找你，卢卡尔教授的独女——罗格斯小姐。”
“我可不记得教官拥有的学员信息内会包含我的家庭信息，你是从哪里获得这些信息的，那条信息的权限也好，这枚立方也罢。林萍教官，你需要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表情别这么恐怖嘛。我可是模范市民，这些东西都是通过常规手段搞到的。”
胡可可将一张纸质名片递给罗格斯，名片上的边框是红色的，这是一名机械仿生人的自制名片。
“康斯坦.亚博？”
罗格斯一下子就联系到了在培育中心的接待员小姐名字也叫做“康斯坦”。
“那条消息是你让康斯坦小姐发给我的？”
“我和康斯坦是熟人。”林萍嘿嘿一笑。
“康斯坦小姐就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吗？保护客户个人信息是很重要的啊。”
罗格斯叹了一口气，自己参加疗愈项目确实提供了自己和科长的家庭信息，这还培育中心要求的。目的是为了让拟态生命能够更好的适应培育者的家庭环境。
“科长职务只是个伪装，实际上卢卡尔教授是NO.6都市内的掌权者。这个消息只要有心去查查几次大型会议卢卡尔教授的发言采纳率就大概能猜到了。”
“所以你希望我去说服科长利用权限之便通过你的申请。”
林萍点点头，罗格斯则对这位身为教官的小女孩摇摇头。
“我和科长的关系……这个不提。既然教官你都已经找到过科长，那自然有利用我的请求去完成目的的手段。可是在那之前，你为什么肯定我会答应你？”
罗格斯指了指已经听得云里雾里的家猫男孩，说明自己不可能接受林萍请求的三大原因。
“一、我参加指导活动只是为了完成疗愈项目，指导活动最后的评价结果对我无关紧要。
二、你我只是路人。不论是作为母女还是作为上下级，平白无故请求科长帮忙都违反我的处事原则，我不能同意。
三、个人退出都市这件事在我看来只是教官您的一己之私，或许您有什么隐情。但是您想要通过我过这一关，就表明您的隐情已经无法被都市认可。
利诱不行，动情无门，道义不符，我认为这三点是我绝对会拒绝教官你的理由。”
“哎……我就说和刻板的人打交道会特别累，尤其是组长你这种刻板的聪明人。”
……
“我们把答不答应放在一边，还是聊聊最开始的真话假话。罗格斯学员，通过这几日的训练，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请说真话。”
林萍对罗格斯的称谓从组长大人变为学员。
“真话……”
“对，真话。而且是作为学员评价我这个小屁孩教官。”
“最开始只是认为NO.6随便找来了一个代替老教官的人选，之后渐渐发现你好像在认真记录大家的数据，不过记录时的表情还是非常难看。就像是一个被强迫工作的旧世界打工仔。”
“看过今天的挑战呢？”
“你好像在利用这次挑战来建立威信，这是我无法理解的点。既然你从一开始本就是想好好教导学员，为什么在初次见面时还要摆出那一副惹人厌的神情。”
林萍仰头望天。
“罗格斯学员，你认为新人类会以貌取人吗？”
“不会？”罗格斯不太肯定，不过以她的视角来看，绝大部分的人还是认可不要以貌取人这个观点的。
“表层意识谁都明白，可潜意识里呢？我们是蓝血人类，总归还是人类。我在八岁时第一次参加阿瓦罗兰的比赛可是不被任何人看好的。”
“没有其他可用的方式吗？管理比自己年长的学生其实还有很多更温和的方式才对，没有必要激怒对方后施以善意吧？”
林萍有点惆怅，凝视这片被蓝色立方染色的人造天空。“这不是我第一次担任教官了，为了赚取参加大赛的贡献点数，我可是做过日轮都市和风轮都市的临时指导员。当时采取的就是你所说的温和手段，结果指导员最终考核我被一个学员举报教学失格，连报酬都没有拿到。那年我九岁半……”
“谁让我是个小孩子呢！普通的小孩子。不过事后我找到那个学员重新进行考核，革除了他的指挥者资格就是了。嘿嘿！”
胡可可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对一脸自豪地说出复仇结果的林萍感到有点羞愧，毕竟那场比赛自己差点把对方的犰狳拟态生命打出心理阴影。
“如果让你用一个词来总结我，你会用什么？”
“不择手段？”
“哈哈哈，不择手段。罗格斯学员你可真是一点谈话艺术都没有呢！”
罗格斯内心暗暗吐槽“林萍教官你才最没有资格说谈话艺术。”
“很好，不择手段。这个评价我接受了。”林萍传给罗格斯一条最近的新闻，紧接着回答。“既然罗格斯组长认为我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我就用一些极端的方式来达成目的吧。”
这条新闻就是最近NO.6通告的附近有奇怪的拟态生命出没，让各位指挥者不要随意在都市附近捕获野生拟态生命的新闻。
“这条新闻就是你的手段？”
“准确来说是这条新闻中隐藏的信息。”
双马尾女孩特意标注出了“怪异拟态生命”这几个字，面露奇怪的微笑，似是在等待这位大龄学员的提问。
“这条新闻是我一个月前，就向象牙塔高层反映的，有什么问题吗？”
“不对，组长大人，请你好好想想，一个月前反映的讯息当时被驳回，为什么现在又会重新出现？组长大人现在已经放假了，情报来源根本没有更新，又为什么要通告。”
“这……”
“这条信息是我向象牙塔反映的，并不是一个月前罗格斯组长你观察到的那只。”
罗格斯皱眉，照她这个说法，也就是说这个女孩儿在交涉前就已经知道，她在一个月前反映了都市周边的情况。可是这种直接向象牙塔发送的信息条目只有高层才能观看，这个女孩儿不可能是高层啊，那她是通过什么途径了解到自己工作的具体内容的。
“我没记错的话，您当初反映观察到一只只剩下半具躯体的拟态生命通过一种诡异的绿光恢复自身。而我遇到的那只拟态生命能够同时治疗拟态生命与蓝血人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