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生坐在椅子上,屋外的藤蔓逐渐缠绕上树干,易生依旧在那里,低着眼翻着书,品着凉茶。
快入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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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前,在殷矢还没有来到这里的之前,易生曾经在镇子前比较偏的地方捡到了个摔下土坡,摔坏了腿的女孩,头上还被磕了个口子。
易生背着女孩,艰难地走到了镇子口,才有大人接过了女孩。
“易生,这是哪里来的女娃?”
“不知道,在那边捡的。”易生指了指土坡那边的方向。
“哦,难怪了,最近入秋了,下了雨,容易打滑,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真是遭罪。”
“张叔,镇上没有大夫,现在要怎么办?”
“找老浦吧,我记得他帮过别人治伤。”
老浦本来还想着喝酒,结果来了个受伤的女孩,让他给人白看。
“易生,你这小子不得了,要不要我去跟老易说一下,你给自己捡了个媳妇。”老浦帮女孩包扎好了,止了血,就等她醒了。
“不许你去舅舅面前胡说!”
“是是是,我之前出去一趟,收了几本诗集,你要看吗?”
“……拿、拿来吧。”
待女孩睁眼时,看到的就是易生持着书本在窗边采着光的模样,一下子就看得痴了,除了翻页的声音,再无其它。
“那个……请问,这里是?”
易生还看着书,一下子,被女孩的声音惊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话,老浦就回来了。
“哦,你醒了啊。”老浦这个时候从进来了,旁边还跟着个女人,应该是临时被叫过来帮忙的,毕竟老浦和易生都不好替女孩换药。
易生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却不认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整个镇子再大也就那么点地。
易生向那人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老浦,“我先回去了,书我明天再还你,告辞。”
“路上小心点,替我跟老易打声招呼。”
“嗯。”易生收起书,然后离开了。
女孩看着易生离开的背影,迟迟没有移开视线。
“怎么,不会是看上小易,想要以身相许?”
“不、不是的。”女孩一下子就羞红了脸。
老浦看到女孩这个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好好养着,这是文姨,这两天会照顾你,到时候就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谢谢……”女孩低着头,心里还是想着刚刚易生的模样。
“不用,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跟文姨提就好了。”说完老浦就走了,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个外行,这女孩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那么严重,估计明天就可以下床走了。
文姨只是被临时叫来帮个忙,毕竟也算是欠过老浦的人情,照顾个女娃两天,不是什么大事。
文姨见这女孩有些怕生,“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害你的。”
“请、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女孩虽然不经常走这附近的路,可是也没见过这里还有一个挺大的镇子。
文姨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里是老浦他家,他平时也会收着病人,不用担心。”
文姨避开了镇子的问题,小心地替女孩换药。
“要不要吃些东西?”文姨问道。
“嗯。”女孩小声地应了一下。
文姨一听,就将已准备的饭菜热了一下,端给了女孩。
“那个……我回到去,会再来的,不会、不会……”吃白食,后面的话女孩没好说出口。
“不要太有负担,吃吧。”文姨避开了女孩额头上的伤口,揉了揉她的头发。
“收拾一下,就睡吧……”文姨收拾了桌子,然后灭了灯,就走了。
第二天,易生吃完午膳后,来到了这里,恰巧碰上了从房间里出来的文姨。
“辛苦您了。”
“没事,进去吧。”文姨端着剩下的饭菜就走了。
易生敲了敲门,听到了里面答应的声音,才进去了。
“好些了吗?”易生拉开了凳子坐了下来,然后将从老浦着借回去的书放在了桌子上。
“嗯,好多了。”
“如果身体好些了,能动的话,我就送你出去吧。”
女孩听到易生的话,有些讶异,但是,她现在不太想离开。
“对不起,我还……”女孩欲言又止。
“抱歉,我不是在赶人,我只是怕你家里人担心,而且一个女孩子在外呆久了,对你的名声也不好吧。”
“没事的,我不……”话说到一半,女孩就没说了,说什么,说她不介意,为什么?如果那个人是易生,她心里一点也不排斥。
“没事就好……”一下子,沉默无言,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那、那个,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我、我叫朱秋,秋是那个秋天的秋……是梅子村的人。”
“我叫易生,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嗯,你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
一下子,又无话可说了,气氛又沉默到了冰点。
“如果……你无聊的话,要看书吗?”易生出声问道。
“不用,不用,我、我不会认字。”朱秋有些羞赧,低着头。
“抱歉。”易生也忘记了,一般农家的姑娘,很少会有识字的。
“没关系的。”朱秋揪着自己的手指,“那……你可以念给我听吗?”
易生见朱秋有些红了的脸蛋,有些呆了,然后马上反应了过来,“可以。”
“……休言半纸无多重……”
“……青水碧云天,画船听雨眠……”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纵芭……”易生还没继续念下去,就被朱秋打断了。
“这个‘秋’是我的‘秋’吗?”
“是。”易生点了点头。
“那刚刚的那一句话说的是秋天吗?”
“……”易生没有回。
朱秋也没有在意,像是突然间不再羞涩一般,开始自说自话,“我很喜欢秋天呢,就算叶子落光了,果子还是会长出来……”
朱秋说着说着,见易生没声了,抬眼望的时候,发现易生一直看着她,瞬间,又低下了头。
“怎么了?”易生看朱秋的行为很奇怪,问道。
“……你可以再念一遍刚刚那句话吗?”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易生再念了一遍。
朱秋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听到了“心上秋”,从易生的嘴里说出来,莫名有些让人羞涩。
接下了的两天,易生都会在午膳过后过来。
终于,朱秋想再拖下去,腿伤也好了。
“易生,你、你会来梅子村吗?”朱秋没好意思说出真正的意思。
“……”易生没有回应,“走吧,再晚就不好了。”
“你不会来找……”朱秋差点就将话说出口了。
“那,你会忘记我吗?”
“怎么会,我不会忘记你的。”朱秋急忙地说。
“走吧,我送你出镇。”
走到了镇子外面,朱秋看着易生,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将手里的帕子塞到了易生的手里,帕子上还绣着一个“秋”字。
“我、我很喜欢你给我念的‘心上秋’。”
易生被朱秋的举动吓了一跳,“这个我不能收下,还请你拿回……”
“还有,我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朱秋说完后忍着痛就跑走了。
易生想要追上去还回手帕,但是,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
朱秋跑到了林子里,望着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
“姑娘?你是迷路了吗?”一个身穿锦衣的人出现在了朱秋的面前,“需要帮助吗?”
“……对,我好像是迷路了,而且刚刚还伤了腿。”朱秋的脚刚刚因为跑得太快,现在还有些作痛。
“走得了吗?需要我帮你吗?我不会占你便宜的。”那人伸出了一只手,扶住了朱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