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和呆滞,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的表情甚至在三国联军的阵营中都有。
随后,就像是反扑的饿虎,席卷着那不知名的力量,向江云辞一方汹涌的扑来!
应对这神秘的力量,任何人的心中都是恐惧的。而一旦产生了恐惧,就会军心不稳。战况似乎变了一个面,形式一时站在了北幽的对立面。
或许在这些士兵的眼中,都是看不见的力量。而在苏翎的眼中,此刻的战场,弥漫的都是浓黑的阴气,而那一团团的阴气中,包裹的都是浑身散发着幽幽绿光的噬魂鬼,抬手间就直接将面前的人直接分尸!
煞气太重的鬼怪,竟是已经到了可以用阴气怨气来干扰人间的秩序。然而就像是苏翎曾经说过的,冥界也有自己的规则和律法。而这样大批量的鬼魂,绝对只能是认为以禁术召唤而出,若是鬼怪随意干扰人间事,势必会引起天罚,因而定是有人在背后做了隐匿的掩盖之术。
苏翎自认为没有这么大的力量,能够瞬间就破解到这个借助了天时地利人和,筹备了许久的阵法。现在唯一能止住这样的鬼兵暗流的办法,就只有找出施展术法的人,或者直接破坏阵眼。
苏翎飞速的下到城门,马匹都不打算牵。此地既然已经被施展了遮天的阵法,那么就不必再估计一部分的阴间规矩。苏翎干脆召唤出此地的鬼魂,将他们的怨力凝聚,伸手一抓,径直的操控着鬼魂,从地面暴动而起,飞向两军交战处!
她降落在江云辞的马上,很是直接的面对着江云辞,坐在了他怀里的位置,一把抱住他的腰身,而后指挥着怨鬼守护在他们二人的四周,形成一个小型的包围圈。
苏翎揪住江云辞的铠甲衣领,神色中带着几分嗜血,跳动着炽热的光芒:“听好了,你只有半刻钟的机会,我把天眼借给你,找到这个阵法中最薄弱的地方,那就是阵眼所在,破坏掉它,鬼潮就会彻底结束。”
多么疯狂的一件事,将两个人的视觉都封住,仅仅依靠听觉和天眼,在战场上单枪匹马的杀进地方的军队中心!苏翎的心脏跳的狂乱,应和着她自己这疯狂的想法。
江云辞扯下束发的发带,将苏翎紧紧绑在自己的腰上,而后低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苏翎,信任的闭上眼睛。
怀中,苏翎咬破自己的无名指指尖,而后将指尖按在江云辞的眉心,而后自己也闭上了眼睛。江云辞的眉心处涟漪出一圈圈的金色光芒,而后,战场上的一切,忽然以一种奇诡绚丽的方式,呈现在了他的脑海中,四周的鲜血和士兵仿佛都不见了踪影,江云辞所能看见的,只有一个个悬浮在空中,面色狰狞的绿色光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苏翎将召唤的鬼魅凝成一根长枪,交给江云辞,而后二人就像是一道惊鸿的疾风,冲进了敌方的阵营。
开了天眼后的江云辞,不再是之前对于这些鬼魅一副有些慌乱的模样。而北幽战神的名号又其实浪得虚名?他手持长枪,几乎是旋风一般扫进了敌方队伍的深处。
而到了阵眼中心,看见一团氤氲的黑气在蔓延发散。手起枪落,爆裂后的黑气一瞬间消散,一阵凄厉的鬼哭后,江云辞眼中的绿色开始逐渐的消失。当天眼内的世界变得干净后,天眼的效力也逐渐消散。
江云辞和苏翎再次睁开眼睛,他们此刻身处在敌营的包围圈中,身后愣是被他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那个诡异的力量消失后,溃散的军队也重新有条不紊的整理好自己的队形,带着先前受到惊吓的那一份,此刻通通都连本带利的打回来!
本身北幽国的将士就生的魁梧,如今这带了怨念的打击报复,更是来势汹汹。江云辞也整理好自己,尽量将苏翎护在自己的怀中,随后一个反身,直接冲向舟国与冬国主将的面前。
既然对方不仁,自己又何须有义?
就像是身穿盔甲的杀神附体,江云辞将两个主将吓得面如土色,枪法之犀利,直接取了舟国主将的项上人头。而受到惊吓的后果就是冬国的主将,枪法越来越乱,脸色惨白的打算转身逃跑,然而被江云辞挑枪刺中了衣领,而后往回一拉,摔下战马活活被马蹄踩死!
苏翎在这战马上,只能尽量的不去干扰江云辞,将自己缩在他的怀中,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忽而,苏翎猛地扯了一把江云辞,就像是两人练就了多年的默契一般,江云辞心领神会的往右边躲闪。
也几乎就在同一时间,无数的银针就像是暴雨梨花一般飞速袭来!
在战场之内,花决明身法犹如鬼魅一般,从天边虚空踏来!他手中捏着无数银针,犹如耍花枪一般爆射,前排的将士躲避不及,瞬间被刺成了马蜂窝,而即便是少量沾到的将士也不能幸免于难。那银针的尖端的颜色闪亮幽深,竟然是淬了剧毒!
江云辞将面前的银针尽数打落后,抬头看着银面紫衣的花决明,不知此人底细,一时有些犯难。他虚空落在各处,身法飘忽,根本不按照常理出牌,而且浑身皆是剧毒,恐怕是以身养毒之人。
战场上瞬息万变,如今的局势因为花决明的加入,竟然被生生扭转了回来。
苏翎一直背对着后方,不知此刻处境。而当她有几分好奇的回头时,看见在空中的花决明,忽而对江云辞说道:“一会儿你将我送过去。”
江云辞此刻对苏翎的话已经没有太多的怀疑,他似乎已经知道面前的这个姑娘虽然要强,当时逞能送命的傻事却不会去做。当下欣然同意,解开腰间的发带后,托起苏翎,将她扔向花决明。
而借到了力道的苏翎,腾空跃起,同时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符咒,贴在花决明周身的几处大穴上,而后仿佛带着恶作剧一般的报复心理,贴了一张爆破符在某个位置。
火光乍现,爆破符碎裂后,花决明的身上倒是一点儿事都没有。但是这并不是爆破符出了问题,花决明此刻被苏翎封住的几处位置,都连着一根肉眼并不能看见的丝线,在操控着他的行动。而这一张爆破符,炸碎了控制着花决明的线条,更是让术法顺着丝线一路烧回去。若是不出意外,那个暗中操控的人此刻被炸坏了双手,怕是现在疼得直跳脚!
苏翎一把扯过花决明,而后在下降的过程中,很是干脆利落的将底下的一个士兵直接踹下了马,而后两人稳稳落在了战马之上,借着战马一声嘶鸣后的空档,策马扬鞭,向战场外部飞驰而去。
这一场仗打的就十分的戏剧性了,场面两次进行扭转,最后在失去了花决明这个助理之后,三国联盟与北幽的战斗以失败告终。梁国的主将带着最后剩余的残兵败走逃回,而冬国与舟国的主将被斩于马下,他们的将士也被北幽俘获,押回了军营。
原本是乘胜而归,高高兴兴的一场庆功宴,不知有谁在酒酣时分,提到了被苏翎带走的花决明。坐在主位一侧的苏翎一直保持着沉默,她很显然并不同意这些人要将花决明带出来,作为人质关押的决议。
然而不要说此刻苏翎对于花决明还有些许疑问没有弄清楚,就算是弄清楚了也不见得会同意把花决明交给他们这帮人。北幽民族能征善战,然而说的直白些,除却那些智囊团,一般的兵士都是一些只有蛮力粗暴简单的人。
意见不合时,那汉子借着酒劲想要上来与苏翎斗上几局。这也算是这些军营汉子的日常,说不赢谈不拢就打上两回,输的人听赢的人的要求。然而显然苏翎一点都不想买他们的帐,更是简单粗暴的召出了两个鬼魅,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两个耳光声清脆的回荡在帐篷里面。
下午那种诡异的分尸力量突然又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恐惧感再一次占据上心头,怕是连酒都醒了几分。苏翎睨了一眼那军士,皱起了眉头,语气冰冷而简洁:“我的人,我说了算。”说罢,直接放下手中的酒杯,径自走出了帐篷。
而事实上,由于苏翎一直住在江云辞的营帐之内,所以花决明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以藏,此刻那些人都谈之色变的银面毒人,现在就安安稳稳的坐在他们将军的主帐内休息。
从热闹嘈杂的营帐内走回帐篷,苏翎掀开帐篷带进了一身的寒气。
“你将我留在此地,并不是办法。”此刻的花决明被苏翎用定身符贴着,坐在位子上看着苏翎,说道。
苏翎缓缓坐在了花决明的对面,看着他的样子,一言不发。苏翎发现时间当真是一件十分无情的东西,它会在不经意之间将一切原本熟悉的东西,变得面目全非。当年那个清雅秀丽的少年,如今坐在她的面前,那双犹如雨后晴空的琉璃色的双眼,此刻已经沾染上了一种深深的晦暗。
“我体内的毒,无药可医。甚至不知何时我就会彻底沦为背后之人的提线木偶,被操控着成为只知杀戮的屠夫。”花决明看着一言不发的苏翎,终于还是嘶哑着嗓子开了口。
“你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苏翎紧皱着眉头看着花决明几乎一身的伤。然而就像之前的询问一般,花决明只是逃避,他只是一味的去躲避这个问题,而不愿意把真相呈现给苏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