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清晨的蝉鸣,姜浩晨被生物钟推出了梦境世界,他的脑海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就自然的浮现了昨日与林芸约定好的爬山的画面。不知为何,一想到这里他的心藏就有些不适,心跳的太快太剧烈了。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拍了拍有些发懵的脑袋。姜浩晨生了个懒腰,认真的将床铺归置了一下,然后利索的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认真的洗漱起来。
同样的时间,林芸也被生物钟拉回到现实之中,看着明媚的阳光,她依着习惯将床铺收拾了下,随意的收拾了下,看着简朴却又得体的自己,她面无表情的换上了运动装。
仿佛是有着心电感应般,在林云准备动身时,姜浩晨适时的敲响了林芸家的门。在多年的习惯下,林芸挂着得体的微笑,礼貌的打开了门。
“早。”
姜浩晨有些局促的笑着,看着林芸的运动装,想着自己身上有些简陋的便服,他突然有些窘迫。他盯着地面,手指用力得揪着衣服下摆,他感觉非常的不适,他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穿一件像样的运动服。他有些害怕林芸的眼神,感觉自己的衣服给自己带来了莫大的耻辱。
看着眼前有些不适的发小,林芸有些奇怪,可能是这些天天天都要陪着自己有些不耐烦了吧。林芸有些内疚的看着姜浩晨,毕竟这么多年了其实他们或许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熟悉吧,林云有些苦涩的笑了一下。
看着林芸的苦笑,姜浩晨有些紧张,或许是因为要带着这么丢人的发小出去玩吧,他自责道。
“哎呀呀,这不是当然的嘛,毕竟你那么怂,是我也会觉得丢人啦,”不知何时出现的潘璇玑嬉笑着坐在老旧的栏杆上,晃悠着双腿。看着眼前各有心思的两人,嘲讽道“你们要是再这么墨迹,可就没时间去征伐群山啦。”
看着林芸,姜浩晨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不堪而影响到她的计划。踌躇了片刻,他仿佛将余生的所有勇气都用了出来,小心翼翼地指着僵直着手臂将手腕垂直呈九十度,怪异地指着楼梯口挪动身体让开了道路。
“那个,我们,走吧。不,不是,很早了,”姜浩晨憋红了脸,不敢抬头看向林芸。
“嗯,走吧。”
轻飘飘的三个字,对于姜浩晨来讲确实莫大的恩赐。他缓缓地呼了一口气,捏了捏拳头,僵硬地迈动自己的双腿,像是木偶人一样,远远地跟在林芸的后面。这样或许就不会影响她了吧,姜浩晨心想。
就这样姜浩晨和林芸保持着距离,无言的走在路上。林芸看着离自己有些距离的姜浩晨,愈发觉得歉疚;而姜浩晨看着前面的林芸,也愈发觉得歉疚。似乎两个人在不断的自我谴责下,将两颗心拉的越来越遥远。
所幸的是,他们的目的地其实并不遥远。毕竟这个老城区,依山傍水的,被夏河市的人认为最适合养老了。看着山路上不断奔跑追逐的少年们,林云和姜浩晨仿佛看到了曾经的他们,无忧无虑,没有被社会的黑暗所侵蚀。
可惜,曾经就是曾经,已发生的一切就像是用刀划出的道子,即使是愈合了依旧会留下异常醒目的狰狞痕迹。
林芸缓缓地闭上了眼,那天晚上的场景又一次浮现在眼前,破碎的衣服,绝望的哭喊,像是无法逃脱的梦魇,诅咒着她。她有些不受控制的用指甲撕扯着掌心,似乎这样内心的痛苦就可以减轻几分,似乎这样子这个身体,不应该是这个灵魂就可以得到救赎。
看着远处不知为何,突然有些异常的林芸,姜浩晨有些担心。他踌躇不断地前后晃动着身体,有股力量推着他同时又有什么拽着他。可是看着陷入痛苦的林芸,他终究还是走上前去。用力的帮助僵硬的手臂摆脱地心引力,手微微发抖,咬着嘴唇,试探着拍了拍林芸的肩膀。
“那个,你,还,好吧?”姜浩晨地眼神像是快速弹跳的弹珠,刚碰到林芸身上,就快速的反弹到其他地方去了。
姜浩晨的话就像是一个绳索,将林芸套牢快速的带离了那个可能会纠缠她一生的噩梦。她突然回到了这个阳光明媚地世界里,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真的很累。林芸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勉强的笑了一下,看着姜浩晨,轻轻的摇了摇头。林芸感觉自己就像是要逃离什么东西一样,快速地摆动着自己的双腿,想着离太阳更近的地方走去,仿佛这样,就可以逃离那个黑暗的空间。,
看着前面急行的林芸,姜浩晨有些内疚,他觉得自己似乎是,不一定是打扰到了林芸。或许当时她只是在做些自己不曾了解的事情吧,姜浩晨自责着。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歉疚,他突然有点痛恨刚刚靠经的举动,如果可以重来的话就好了。
他缓缓地捏紧了拳头,咬着嘴,看着远去的林芸,就像是看着她渐渐的淡出自己的生活轨迹一样。
“哎呀呀呀,我就说吧,你就是个怂货啦,是我就追上去,不断地拉近彼此的距离啦,扎在这里自怨自艾,简直就是个loser。”
不知何时,潘璇玑突然出现在姜浩晨的身后,她将肘部撑在姜浩晨的脑袋上,看着林芸远去的方向,讥笑着。
似乎是被潘璇玑的话触动了,也可能是太多年的无人相伴。姜浩晨感觉,自己似乎不愿失去林芸,就像是经历了五百年孤寂的孙悟空,在有人愿意陪着自己之后,就不愿意再次回到那个早已物是人非的花果山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看到了光线的深渊囚徒,在踌躇过后,堵上全部砸向束缚自己的锁链,向着可能是虚妄的出口奔去。
看着眼前不顾一切的前行的赌徒,潘璇玑笑了,游戏终于要步入正轨了。没有白费她的力量,她像是看着自己喜爱的木偶在命运的牵线下开始了表演的少女,万分欣喜。
“不过让我可爱的堕落者一个人在舞台上玩似乎有些太单调了啊。”
潘璇玑歪着脑袋看着林芸和姜浩晨不断远去的身影,突然笑了。就像是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样,伸出手,在虚空中对着林芸比划着。
毫不知情的林芸,而就像是冒着暴风雨毫无目的的向前冲的囚徒,不断地向太阳前进着。不知道应该说是功夫不负有心人,抑或是其它的鸡汤文。林芸在濒临崩溃的时候,终于来到了山顶。
或许是做了太久的淑女吧,她曾经的运动机制早已被卸载了,这次不顾体能的攀爬,让她有些精疲力竭。好久没有这样子大汗淋漓了,她想着。
看着这个小时候轻松到达的地方,她有些迷茫曾经的自己是那么的快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去的地方,可是自从去了凌帆市,为了和大家一样,她抹去了曾经给自己带来快乐的诸多方式,只是为了那个和大家一样。其实有的时候她一直很想问自己值得吗,可是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一切和自己不同的东西都会受到很多的恶意,即使这种异样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伤害。
就像是凌浩一样。
林芸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阳光爽朗的大男孩,他仿佛就像是不知退缩的勇士,对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好奇,又是那么的敢于尝试,可惜这种缺乏谨慎和自我保护的勇敢最终将他连带着自己推入了这个可怕的深渊。
不知不觉间,那个可能被林芸抛在深厚的梦魇又一次的伸出利爪,将这个柔弱的少女拉向地狱的深处。
那个夜晚,那个让她被囚禁在深渊之中的夜晚,破碎的衣服,绝望地哭喊,再一次浮现在林芸的心里。痛苦、自责、绝望、无力无数的野兽无情的撕扯着林芸的心,或许地狱对人的折磨也不过如此了吧。
就在林芸深陷在埋藏在自己心中的地狱里的时候,姜浩晨终于追逐了过来。看着跌坐在地板上,不知何时又陷入之前异样的林芸,姜浩晨有些迟疑。她可能有事吧,他想着。可是之前的画面又像是一只凶猛的拦路虎,无情的将林芸和姜浩晨隔离开来。
“哟,刚刚还下定决心说是要拉近彼此的距离的呢!这么快就鸣金啦,哼,男人啊,哎呀呀呀。”潘璇玑悠哉游哉地扇动着翅膀,看着踌躇不前的姜浩晨,讥笑着。
似乎是被潘璇玑的话刺激到了,姜浩晨捏着拳头,深吸一口气,撞开了那只狰狞的拦路虎,像是亡命徒一样冲向林芸。当他冲到林芸面前时,又像是突然被定住了一样,看着也许近在咫尺的林芸,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他迟疑了片刻,就像是被释放的弹簧,猛然将手臂拍到了林芸的肩上。将这个深陷地狱的少女拉回了这个应该是晴天的人间之中。
有些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汗淋漓地发小,林芸不知为何有些绝望又有些期盼的问道:“我还是可以被救赎的对吗?”
看着林芸,姜浩晨没有原因的点了点头。两个深陷地狱的灵魂,似乎在不知名的情况下想要救赎对方。这场游戏,终于要开始了,主角就要登场了,看着姜浩晨他们,潘璇玑有些玩味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