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叫门,“魔心老人”急忙让天杰藏进了里屋。在院里练武的如嫣已经打开了大门,老人一眼认出,进来的正是那天夜里救过天杰的秃顶老头,不过这次头上戴了一顶毡帽。急忙出屋相迎。来人抱腕当胸,问道:“请问,您可是‘魔心老人’邢大侠吗?我自己介绍一下,我是‘泰山派’的,鄙人姓周......”“你,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你...叫周...仓...,江湖诨号‘活报应’!对不对?”邢家山像个小孩子“猜宝”一样,诙谐的问道。“对呀!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魔心老人也知道我这一号?真是让我有点......”“嗨嗨,谦虚个啥呀?我早就听说过你,来,屋里坐,屋里坐!”邢家山说着,拉着周仓的手就进了堂屋。如嫣见状,就去厨房烧水去了。
为了谨慎起见,老人并没有立即叫天杰出来相见,想听听对方的来意。二人分宾主落座,周仓问:“早听人说,邢大侠和‘铁臂神刀’尹洪好像是......结拜兄弟吧?”一听这句话,邢家山顿时颜色更变,心里提高了警惕。虽然他也听尹洪说过他父母对此人有恩。但毕竟很长时间没了来往,‘防人之心不可无’嘛!便含糊附和着回答:“啊,啊,是...是啊。哎!...我好像听说过去你还在尹家住过...一段...日子吧?”周仓笑道:“哈哈......,老哥,不要打‘哑谜’啦!我不瞒你,尹洪的父亲是我的结义大哥,也是我救命的恩人!现在听说他家里遭了大难,我也是个练武的,若不能为他们报仇,主持公道,能对得起大哥的在天之灵吗?”
听了这话,邢家山没有说什么。如嫣把沏好的茶端上来,分别放到二人面前。周仓看了如嫣一眼,开玩笑的说:“姑娘,叫什么呀?”“回您的话,我叫邢如嫣。”“你还认识我吗?咱们可是见过一面的哟!”周仓和颜悦色的笑着说。如嫣愕然,吃惊的瞅着他,“没,没有哇?”“哈哈......,你忘啦?那天夜里你怎么进了齐家后院的?”听他这一问,如嫣顿时明白了,那天夜里原来是被这位撮上墙头的,自己竟然连人影也没看见,实在是个高人!竟羞得满面通红。邢家山说:“那天夜里,多亏了周大侠相救,我师徒才得以平安回山,让我真是不胜感激啊?”“哪里哪里,您的身法实在是让我自叹不如哇!以后我还得求您多多指教唻!”
邢家山觉得周仓说话做事也算爽快,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为了加深了解,就半开玩笑的说:“刚才听你的意思,你好像是尹洪的盟叔喽?那你可就是我的‘前辈’呀?”“不不不,尹让大哥是我的救命恩人,当时执意要那样做,小弟不敢不从,便做了‘忘年交’。可是咱们不一样,您应该是我大哥才对呀!人常说‘江湖无辈,能者为尊’嘛!你内力深厚,轻功高超,还精通药术,哎,听说你还会打枪,枪法还不错。”“嗐!快别说啦啊!你也不赖,我知道,你不是‘泰山派’的,你原本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硬气功,罗汉棍名震山东。今天呀,咱先不谈这些,等有机会,我一定和你大战一场,比试比试,那样,当个大哥,嗨嗨,心里才舒服!”邢家山说完,狡黠的一笑,惹得周仓也哈哈大笑起来。并说:“哈哈......,好,好,我等着,那咱就先叫‘老伙计’怎么样?”
“好,好哇,那么,老伙计!你今天来我心里,恐怕不只是来叙叙友情的吧?”邢家山也是个直性人,问完后,他拿过烟袋,装上一锅旱烟末,递给周仓,对方摆了摆手,表示不吸。他便自己点着吸了一口,等着周仓的回答。周仓先打了个“咳”声,毫不掩饰的说:“嗐!不瞒你说,我呀,是来找人的!”“什么?找人,你找谁?”邢家山一边问,一边不自然的向里屋瞅了一眼。其实周仓明白他的意思,但假装没看见,继续说:“找我的恩嫂,也就是那个尹老太太刘红玉......”还没容得他再说什么,天杰冷不丁从里屋跑了出来。立即问道:“......啊?你见过我奶奶啦?她,她在哪儿?快告诉我,她在哪儿.....”说着,抓住周仓的胳膊泪如雨下。
“徒儿,他是你爷爷的盟弟,是你的老前辈,怎么可以这样没有规矩哪?嗨嗨!老伙计,让你见笑哇!”听见师父训教,天杰急忙松开了手,擦了擦眼泪。站在一旁。周仓假装不认识,故意问道:“这么说,你就是那个尹家三少爷吧?”天杰点了点头。“你别着急,先坐下,听我慢慢告诉你,好不好?”待天杰坐下后,周仓就把一个多月前,刘红玉杀土匪,救玲珑,大战白俄兵又被自己所救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最后,他说:“当时,你奶奶的左臂伤的很重,我就把她领到了‘清修道观’,请‘了尘’道长给他治伤。其实呢,也不是外人,了尘好像还是她的同门师兄。为了疗伤方便,她和玲珑还有我的外孙女元华,便住在了观内。由于放心不下,当天夜里我就和道长住在了一起。两天后,她的伤,大见起色,为了让她早日治好,我离开道观,去了不少地方,想找点专治红伤的云南白药,可能会有奇效。但是,三天后,当我回来,她们仨人已经走了一天啦!让老道给我留了一封信。”
“啊?那么,她们去了哪里?”天杰着急的问。“你看看这封信再说吧!”周仓说着,从身上拿出了那封信,递了过去。天杰展开一看,只见在一张白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几行蝇头小字,上写:“贤弟钧鉴:近日多蒙救助,不胜感激。玉自认伤已无大碍,住在此地诸多不便。欲求一方便清净之地存身。征得元华意,愿随其行,玉当以亲人待之,挚授艺业,勿疑。吾虽年迈,然志不可晦,为报家仇,定可不畏险阻,寥寥数年,誓杀盗贼,慰我尹家之亡灵!若弟敦明是非,扶我幸存之家人,切勿再寻吾踪。若杰儿尚在,是天不灭尹家,训诫其强身励志,切莫懈怠,祖孙相见之日,便是尹家报仇兴家之时。请代我再谢武师兄的疗伤之恩。”-----嫂:刘红玉
天杰看完,失声痛哭。他师父“魔心老人”识字很少,只是问了问周仓信中的大致意思。他理解徒弟现在的心情,也没有相劝,看了看周仓,问:“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到这里找老太太来了?哎,看看!没有吧?还有,我怀疑她对你是不是有误会呀?要不然哪能不辞而别呢?”“哎呀?你可真是面粗心细耶!嗐!瞒不过您哪!咱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前几年我确实听信了不少流言蜚语,是尹家火烧聂家寨夺取宝物的事,我想,传言未必是真,便想暗中查访此事,可许多江湖朋友的说法多半是对尹家不利的。这次尹家突遭杀戮,听说是聂家后人为了报仇,我觉得尹家罪有应得,不值得同情。心里一直没有解开这个结。合该凑巧,我的老姐姐全家被老毛子大兵杀了,在我赶到之前,恩嫂刘红玉忍饥挨饿,带伤刀劈了老毛子,当时我想,她和大哥一直是除暴安良的江湖豪客,儿子尹洪能干出那不良勾当?为了报当年救命之恩,我把她带到了‘清修道观’治伤,了尘道长又以怀疑的口气问及二十年前的事,伤了她的自尊心。也可能是一个原因吧!我认为主要是她那股不让须眉的豪侠之气,可能想完成一个奇妙的大动作吧?十几天了,我走遍了方圆百里的大小山头,嗐!”周仓说完,摇了摇头。
“那么,您现在是咋想的?我觉得还没想通吧?嘿嘿......!我听人说,孤傲的人往往会固执,是不是?那个传言在你心里好多年了,不好轻易推翻,要不然就不会有夜入齐家,偷听秘密,相救天杰的事了!对不对?”邢家山这样一问,周仓脸红了,翘起右手拇指,“嗨,你呀,真高!其实,我自己也明白,太固执,还不服输,想多找点线索。”邢家山说:“火烧聂家寨的事,我不清楚,不敢说孰是孰非,可是这次救回天杰,不光为了交情,也是出于‘人道’。我亲眼见识了马伯飞这些人的所作所为,简直惨无人道,杀死老弱妇孺十七口,难道江湖上就说他们是公道的吗?那些家奴院工有何仇怨?其实,你我应该是局外人,总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辨别是非,就可能有偏差。”“嗐!老伙计,真还让你说着了,说实话,我有两个老友,除了了尘道长,还有一个‘偈禅’和尚,是‘神通寺’一个挂单的游僧,因为他是马伯飞的师父,......”听了周仓毫不掩饰的话,邢家山大笑说:“哈哈......我明白啦,怪不得啊,哎,过去一个多月了,是不是还‘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不不不,嗨嗨!我呀,几天前,巧遇了一个人,从他那里了解了不少事,心里有所醒悟,我好像觉得有人一直给尹家做套,我今天来找你,也是为了让你见见他,听听你的看法,顺便还想......还想让你给他看看伤,嘿嘿,不去也行,不过,你和天杰肯定会后悔的。”周仓故意神秘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