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苟想除掉警官万振国,想好了一套计划,第一步就是释放吴良,和聂鉈锋。第二步,怂恿土匪利用年关越货,去齐家劫掠财物,绑架肉票。第三步,万振国被激怒,定会请缨去打白龙岭,正好派他去,让土匪把他打死,上报为“因公殉职”。这样,既除掉了万振国,又报复了齐家,还让白龙岭发了财,日后更加听命于吴良,为林家效力。真可谓“三全其美”。
吴良回山之前,林不苟亲自面授机宜,说成功之后有重赏。吴良是马伯飞的智囊,先是在众匪当中做了鼓动,恰好要过大年了,山寨的财物空乏,马伯飞正在犯愁,吴良一来,提出要洗劫齐家,他立马就答应了,让吴良和候七带领二十六个精壮喽啰,赶着两辆大车,陆续来到钱家饭馆。吴良让店里伙计叫来了秦寿,以重金相许。逼迫他半夜开门,出卖齐家,秦寿知道他是个穷凶极恶的惯匪,自己在他手里有亏欠,哪敢不允?就答应下来。
钱掌柜一见这般阵势,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但他是个老实本分的生意人,知道这帮土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自己哪里招惹的起?只好尽情款待。土匪们一直等到三更天,才悄悄出了饭馆,陆续到了齐家的后门,吴良见人已到齐,便从地上捡了块坷拉,隔着墙扔了进去。过了片刻,就见后门一开,那个秦寿走出来,朝土匪们招了招手,吴良对候七说:“四寨主,你先带人进去,见钱抢钱,见物拿物,抢女人也行,干他娘的去吧!我在后面给你督阵!”“是!你瞧好吧,二哥!来,弟兄们,跟我走!”候七说完,就要往里闯。突然,“唿...唿...汪...汪...!”“欻”的一声,从黑影里蹿过来一条大黑狗,像熊瞎子一般扑了过来!
候七眼疾手快,将手中的盒子枪一甩,“啪”的一枪,把狗打死!尔后右手举着枪一摆,说了句:“往里冲!”土匪们答应着,嗷嗷叫着就进了齐家后院,这时,那个过道门上面响起了串铃声。就听院墙上有人高喊:“不好啦,土匪来了!快来人哪......”“啪!”候七抬手一枪,墙后“噗通”一声,然后没了动静。众人一拥而上,把门撞开,进了前院。迎面正碰上管家老纪带着几个家丁举着灯笼来到,老纪大喝一声:“呔!哪里来的贼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夜闯齐家抢劫杀人,可知道俺‘神拳老纪’的厉害!如果是好汉,请报个‘万’,留下贵山寨的名号,退归原地,日后我一定携带重礼前去拜会,咱们彼此交个朋友,但不知英雄肯不肯答应?”候七听完,一阵冷笑。“嘿嘿......,神拳老纪,好!你倒是很能说呀?我是个粗人,不会说漂亮话,咱们江湖人讲的是‘钱压奴婢手,艺压当行人!’今天有幸结识你神拳老纪,一招没过就带人走,传到江湖上,岂不让人耻笑?”老纪说:“看来,好良言劝不住该死的鬼哟!几位兄弟,我过去跟他交交手,你们看好‘大抬杆’,他们要群上,就给我‘轰’!”几个家丁齐声答应:“是”!
候七把盒子枪交给了张小六,把外面大棉袄脱掉,往前一站。拉了个架势,守住门户。老纪一看,对面的小伙长的一张国字脸,身大臂粗,十分威武,往那里一站,好像半截黑塔一般。相比之下自己就显得寒酸多了,身材不如人家高大;年岁不如人家当龄。心里便有了几分打怵,他清楚,“神拳”是自己吹来唬人的,倘若碰上硬茬,这半拉子“三脚猫”功夫可就栽了!可眼下大话已经出口,难以收回,只好往里进招。俗话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老纪记着这话,想着先发之人,往前一个箭步,左拳来了个“黑虎掏心”,候七往左一侧身,老纪一拳击空,随即伸出右手五指来了个“猛禽夺嗉”,抓向候七的咽喉,候七没想到他出手如此凌厉,抬手反击已然不及,急忙撤身后退。还未站稳脚跟,老纪右脚为轴,身子右旋,左腿踢向候七的胯骨。
一连三招,急快如风。老纪心里很满意自己的“奇招”,正在自鸣得意,没成想候七早已心中有数。当老纪左腿踢过来时,说时迟,那时快,候七的右掌用力拍向他的脚踝,老纪“哎呀”一声,收脚站立未稳,候七身子一蹾,使了个“左腿扫堂”,老纪躲闪不及,“噗通”!摔在地上。候七冲着手下人一招手,“来!给我绑了!”话音刚落,立即过来三四个土匪,将老纪来了个“五花大绑”。剩下的那几个家丁,见对方势大,纷纷逃离现场,给齐孝仁送信去了。那么,也许有人问:“这次土匪为什么不大开杀戒?”这里有两个原因,一是吴良受林不苟嘱咐,人命关天,若搞大了,让万警官抓住线索,会对自己大大不利,丢官罢职不说,弄不好脑袋不保。所以尽量不要杀人。另外,上一次尹家的事,在江湖上引起公议,马伯飞受到他师父偈禅和尚的严厉训斥,声言与他断绝师徒之情。所以,马伯飞特地叮嘱候七不要开杀戒!
候七正在带领手下去各屋抢劫财物,调戏女人,忽然一个土匪跑到他身边报告说:“七爷,七爷!你快到西跨院看看吧!二寨主顶不住啦!”“啊?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好像二爷遇上了仇家,两个人正在杀他!”候七一听,心想,这个老奸巨猾的色鬼让我们在头前打冲锋,自己落在后面,说不定去哪屋里掏女人啦?看来遇上麻烦了,哼!活该!四十多岁的人啦,管不住自己的裤裆,上次差点丢了脑袋,才刚刚过去几天啊?又要......,嗐!不管怎么说,看在山寨的份上,还是去看看吧!
刚才,吴良跟在大伙后面,被秦寿引到小姐齐淑娴的房门前,秦寿就偷偷溜走了。吴良见这里附近没人,就上前轻轻敲了两下门。“啪!啪!小姐,快,快起来!”他模仿着秦寿的声音。“谁啊?有什么事吗?”屋里传出齐淑娴的问话,刚才,她朦胧中好像听见后院一声枪响,紧接着就没了动静。她想,马上要过年了,可能是邻居家的孩子放了个炮仗,由于倦意正浓,就又睡着了。可是又过了片刻,忽听有人敲门叫她,就急忙问道。吴良学着秦寿的声音回答说:“小姐,我是秦寿哇!”心里说:呸呸呸,我怎么成了禽兽啦?他娘的这小子怎么叫这么个丧气名字?倒霉!接着又说:“不好了,咱家来土匪啦!前院正在打着哪,老爷不放心,让我来接你去夫人哪里!”淑娴听了,顿时直吓得浑身发冷,体如筛糠。哆嗦着双手,点亮了油灯。吴良见门缝里透出光亮,喜不自胜,心想,只要一开门,自己就来他个“饿虎扑食”......
淑娴心中慌乱,刚刚穿好衣服,听门外人催的急,便趿拉着棉鞋开了房门。她万没想到,突然有一个男人冲进屋里,双臂一张,猛地一下抱住了她,立即向床边靠近。淑娴一下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但她毕竟是受过教育的女性,很快便反应过来,骂道:“哪里来的恶贼!流氓!快放开我,放开!来人啊!救命啊?来人......”吴良情知不好,急忙用一只手去捂淑娴的嘴,淑娴趁此就想用力挣脱,无奈自己身单力薄,没有挣开,被吴良一步步搡到床前,一张臭烘烘的嘴巴就要向淑娴的脸上凑了上去......
正在这时,吴良忽觉得脑后有人袭击,急忙一歪头,来人一拳击空。吴良回头,见是一少年乞丐,怒目横眉,双拳紧握,站在对面。吴良顿时大怒,昏暗的灯光下,他没有认出,也不曾想到是天杰,没好气的问:“他妈的唻,来坏老子的好事?”“你这恶贼!是不是叫吴良?江湖上的败类,人间的祸害,今天小爷我就要为民除害!”“哼!你也配!胎毛未退,乳臭未干,竟敢拿大话唬人!告诉你,识趣的,快给我滚,滚!”
天杰怒不可遏,并不多费口舌,双拳齐出,来了个“双风摜耳”,分别打向吴良的枣胡脑袋。虽说吴良武艺不精,是个半吊子,但久在江湖上混,诡计多端,天杰“初生牛犊不怕虎”,仗着有一股冲劲,强于攻而疏于守。恨不能踉跄两拳就把仇人打死,毛躁出手,将前胸的重要部位袒露给了对方。吴良是个刁滑之徒,早已看出契机,怎肯放过?一见双拳打来。急忙往下一矬身,双掌击向天杰的前心。天杰的手臂来不及撤回,急忙猛往后退,可没想到,屋内窄小,一步到了墙壁,他暗道一声“不好”!胸膛上已被拍了两掌。虽然稍稍远了点,吴良也没有太大功力,这一下可也不轻,直觉的胸肋一阵胀痛。
旁边的淑娴,刚刚缓过神来,灯光下见与土匪打斗的人是天杰,既是惊喜,又是担忧,但使自己却增加几分胆气。看到天杰被打,她不知哪来的一股急劲,迅速从床头抄起一把剪子,狠狠向吴良的后心刺去!但是由于力气太小,又从没杀过人,心慈手软,刀尖只在他的后背上扎了不足半寸的一个小口,不过,这也疼的吴良“嗷”的一声,急忙回身观看。天杰见机会难得,忍住疼,闭住气,抬起右腿一脚踢在了他的胯骨上,吴良身子一側歪,踉跄几步,趴在了地上。这家伙顿时恼羞成怒,一轱辘身爬起来,立即从腰间拔出盒子枪,打开保险,就要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