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被冬奥会承包了,冰雪运动一点都不冰冷,相反,用极大的热情燃烧了全国。还真的应了当年的宣传语:让三亿人参与冰雪运动。
于是,我们很幸运但很奔波地随金博洋在好几座城市进行了商演。等我们休息下来,竟然悄悄地开春了。
一晃,都三月啦。
我看着路边肆意开放的花花草草,摸了摸有些骚动的鼻子。没错,我花粉过敏,作为一个花粉过敏者,对于春天的花,我只给面子地知道迎春花,在成为羽生结弦的粉丝以后,还知道了樱花。
三月的日本,是樱花的日本。
突然有些激动,因为三月的樱花一定很美。
我思维发散,脚下步伐却不停,快速走进导师办公室,去确认这次日本之行的细节。
在三月下旬,我们受到东京艺术大学的邀请,要进行一个星期的交流访问。在这一个星期里,有我的导师的讲座,唐文化研究讨论,古筝和日本筝交流,还有音乐会。
可以说是忙的不能再忙的高强度工作了。而我在里面主要担任以下几个角色:翻译,陪聊,以及演员。
在日本是有专门的翻译的,我主要就在讲座时负责用日语进行宣讲,而陪聊的时候则当传话筒,至于最后的演员,当然指的就是音乐会演奏了。
这人啊,就是矫情。忙的时候想休息,歇的时候又无聊。这段时间连轴转,疲惫之余,我只想着在日本能有机会看看美丽的樱花。每每想到这,才感觉又多了几分动力。
于是,在出发之前,我突然像回光返照般打了鸡血。因为这样,我居然还被导师赞赏了,导师说能者多劳,宣传稿和研究报告也让我完成算了,惊得我直讨饶。
卡——
回忆结束,我看着窗外的云,透过层层叠叠,仿佛看到了富士山的身影。
一踏上日本的土地,我感觉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从富士山来的风穿过骨头的每一个缝隙,安抚下了我的浮躁与不安。
这天是下午到的,我们一行人先去了酒店安顿,晚上是日方安排的欢迎晚宴。
从来在微博小透明的我还是选择发了一条动态,微信也发了,毕竟人不在国内,这样能让大家知道:这周别找我,我没空。
第二天一早,我就起来检查昨晚和东大的老师交流后改动的东西,因为这次是面向群众的科普性讲座,老师建议我们增加一个交流的环节。
而交流过程中,最重要的就是翻译,这是我的任务。所以我设置了几个用于抛出的问题,同时预设了可能会回答的问题。
确认完毕,我拿着资料和老师们讨论设计,然后我就一直在忙着牵头核实每一个环节。
第三天早上是讲座。我到现场的时候偷偷看了眼坐席,惊讶地发现座位几乎都坐满了,我到后台对导师感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对古筝感兴趣啊?”
老太太颇欣慰地笑笑,感觉人都精神了几分,我看着老师的神色,内心也很激动,不由得想拿出十分之十二分的心力来好好完成这次任务。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次任务完美完成,最让我感动的是在讲座结束后,现场的听众给了我们演奏会般热烈而经久不停的掌声。
中午我们在东京艺术大学的食堂用餐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拿着报纸给我们看这次讲座的新闻了。
今天下午就开始和研究所内部成员以及唐文化学者们进行研讨会。大概会有三四场较大规模的学术讨论。
第五天晚上是音乐会,在白天排练的时候,我很意外地听到了一个名字。
日方的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在介绍尺八演奏家福田辉久的时候说:“福田老师还受邀参加3月底羽生结弦的花滑表演了呢。”
“羽生结弦?”我惊讶极了。
我更惊讶的是,在3月底他有冰演我却不知道。
于是我在排练休息的时候开始疯狂搜索相关消息,我发现,微博上还是有不少消息的。
原来,这次的冰演和2018年冬奥会后的冰演属于一个类型,就是他自己的“凯旋冰演”。怪不得,不然我3月能来日本怎么可能不买票看。但是我内心还是特别悲伤的,因为我现在已经买不到票了。
……靠,硬生生地逼出一声国骂。还有比我这种情况更让人郁闷的吗?都和他在一片土地上了,居然都抢不到他的演出票。
行吧,我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我是一个成熟的成年人了!
就这样,整个休息时间我都只用来干了这么一件事:冷静。
效果还是不错的,没给自己的专业掉链子。因此,音乐会也是成功的。
最后两天是自由活动,其实就是跟团东京两日游,而我选择了自由行,还趁机和导师多要了两天假,想好好在日本玩玩。
于是,在这年春天的日本,街头出现了一个带着n95口罩赏樱花的重度鼻炎患者,可谓十分坚强了。
也许每个追星女孩都有过这样的想法,想去有他的轨迹的地方走一走,感受一样的感受。
我就想乘这次的好机会,最好还能去他的家乡看一看。
不过我也存了个私心,如果有不能来看他的冰演的粉丝要出票,我可以先下手为强。
这么想着,我在第二天就动身去了仙台,准备在那度过我短暂假期的全部。
day-1 仙台
就随便走走,超级随便的那种,然后在酒店睡大觉,没了。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睡是睡得很舒服,但是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半天,突然觉得这样不行,旅行要有旅行的样子。
今天我要去膜牛!
说走就走,一个鲤鱼打挺起床,按部就班地解决出门前的所有操作,扛着我的单反就出了门,准备现做攻略,现找路。
非常奇怪的是,我很顺利地找到了展馆,没有绕路,没有坐反电车。
啊咧咧?算了,就当自己突然运气爆棚,可能老天希望我多看看仙气盎然的牛吧。
这么想的我在展馆里慢慢走着,不想错过每一个细节。最醒目的位置有羽生结弦的两个冬奥会纪念碑,我内心笑笑,可能很快就会有第三块了吧。橱窗里有羽生结弦用过的冰鞋,有他的签名,有他的考斯藤……这里的气息有他的味道,仿佛见到了他的真人。
我有些恍惚,这里的考斯藤是他早期穿过的,我不由得在脑海中想像他穿着这几件衣服在我面前的3D影像,想用我记忆中20多岁的真人p成那些我没见过的样子。就好像每一年,每一次我都看见了一样,他都站在离我很近的地方。
今天是工作日啊,展馆的人很少,又是早上,好像游客只有我一个。不过正全了我沉浸自己世界的机会。我就放任自己透过展出的考斯藤出神地想像。
我目光所及之处是橱窗之后,诶?恍惚间我在穿着考斯藤的人偶脖子上p上了羽生结弦的头。p完了又觉得有点惊悚,觉得自己有毛病。
可是……等等……这个头怎么会动?
啊啊啊,好可怕啊——
我吓的笑容僵在了嘴边,眨了一下眼,发现那个头又消失不见,这才放下心来。
“打扰一下,不好意思。”突然有人打断了我。
我小小地一惊,定了定神,以为是工作人员,转头正想解释,但是我发现这人有点眼熟。
这居然是——
羽生……结弦?!
我的天哪!
“杨小姐?真的是你。”他的语气居然有几分惊喜。
我愣愣地点头。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呢,这年头还流行自己来自己的纪念馆看看的吗?你之前不是觉得还挺羞耻的么?
我脑子里一片乱码,感觉同时飞过了一堆弹幕:他怎么会在这?他在这干嘛?我怎么还能遇见他?这不科学?只有他在这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是对话还在继续。
“杨小姐怎么会在这,来仙台玩吗?”
“嗯…其实我是你的粉丝呢,来看看你的纪念碑。”我晃了晃手中的单反。
“啊,你是我的粉丝?”他眯眼笑了,“真是没有想到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你…看了多少了?”
“啊,其实我都逛的差不多了,要准备走了。”我急忙解释。
“哦哦,”他看了眼手表,“快中午了,杨小姐愿意让我请你吃饭吗?”
“好…”我下意识地拖长音应了,因为他的这个遣词造句让我一时有点难以反应过来,等我听懂了语序,才明白自己刚刚答应了什么。
我的内心再次一片乱码。
羽生结弦松了口气,笑了笑,他双手插着兜引着我往外走。我放下了单反,跟在他旁边,只敢垂下眼帘盯着路走。
“杨小姐是不是前几天在东京艺术大学交流学习啊?”
“啊,是的呢。是跟着我的导师来的。你怎么知道?”
“福田辉久先生你知道吗?他是我马上合作的一位尺八演奏家,他和我说这几天有一个从中国上海来的古筝艺术家团队,会在东艺大和他们有合作。我后来还看到了新闻,就和你对上了号。不过我没有想到会在仙台遇见你。”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在仙台。”我轻声说道。
闻言他倒是轻笑了一声:“我马上在仙台有演出啊。”
我一愣,随即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对。”
我们走出了场馆,就站在门口,我有点手足无措。
羽生结弦停下来看着我说:“这附近有一家店挺好吃的,我请你去那吃吧,仙台有很多好吃的呢。”
我点点头,也没有别的选项。他转过身,我们同时拿出了口罩戴上,余光看到彼此的动作,对视了一眼,都笑出了声。
我主动解释:“我有鼻炎,习惯在外面戴口罩。”
他点点头,模仿我的句式说:“我有哮喘,也习惯戴口罩。”
我跟在他后面走,但是羽生结弦随即又放慢了脚步,最后还是走在我的旁边。
两个人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就这样沉默地走着。
我的脑子还是有点乱,但没来得及多想,只是下意识地觉得出于礼貌,我应该说些什么。
“仙台是一个很美丽的地方,很安静。我一来就很喜欢。”我微微转过头认真地说。
也许是因为戴着口罩不方便交流,羽生结弦侧过了大半个身子对我说:“是的,我也觉得仙台是很美丽的故乡,我之前每天都很想念它。”
我点点头:“那你现在退役回来了应该觉得很放松吧?”
“嗯…怎么说呢,有点放纵自己做一些以前不能做的事。”他笑了,眼睛弯弯的。
看着他突然孩子气的样子,我一下放松了下来,不再手足无措了。
不过此时我又对路上的情况感到奇怪,不由得“咦”了一声:居然没有经过的行人来围观羽生结弦?!
我讶异地看看他,又看看路人,不太理解。即使有几个注目的行人,也更像是见到戴口罩的多给了一个眼神看看的感觉而已。
大概是我的震惊太过不加掩饰,羽生奇怪地问:“怎么了?”
我犹豫地说:“会不会有人拍到我们吃饭,对你影响不好?”
羽生笑了:“不会吧,你看这街上也没人认出我啊。至于那家店,老板我认识,我们可以坐在一个看不见的地方。”
我放下心来,终于明白刚刚我一直在不安什么了。虽然我只是一个小透明,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上日本的八卦杂志,更不想上社会新闻。
羽生的解释让我对于这次的不期而遇,少了一些惶恐和拘谨,多了几分他乡遇故知的熟悉。
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了他说的那家店。我跟着他进去后,看着里面的拉面,寻思着在男神面前吃面是不是不太雅观。犹豫不决之际,我已经听到羽生熟络地和老板说要生鸡蛋拌饭。
我惊讶地问:“这么多年你一直喜欢生鸡蛋拌饭吃啊?”他闻言也很惊讶,点点头笑了,又问我:“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的粉丝啊!”我眨眨眼睛,笑眯眯地回答他,又转头和老板说:“我要和他一样的吃法。”
这个尝试必须是膜牛步骤之一,我之前也计划好了,后来又忘了,现在因为正主却又想起来了,真是一波三折。
我端着盘子跟在他后面找到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坐下,然后我就只能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看到未曾下手,只有小眼神盯着他的我,羽生心领神会地问:“杨小姐第一次尝试?”
我点点头,看着他做示范,比起操作顺序,我只觉得他的手真好看,修长中带着微微的骨感,不过食指要微微大一圈,大概是早年勾冰鞋磨出的茧。
羽生先倒了一层酱油在米饭上,然后在一个干净的碗里打上了鸡蛋,一边用筷子拌着蛋一边解说:“也有人会加一点盐拌着吃,我比较习惯生鸡蛋的口感,就这么吃挺好。”
我点点头:“这么多年羽生桑的吃法好像一直没变啊?”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这个人其实有点古板,不常改变。”
哦,我恍然大悟状。
所以你才会日复一日地坚持枯燥的练习,才会20多年如一日地深情地爱着自己的故乡,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长情的人呢。
我开始学着他的步骤尝试,其实我小的时候喜欢吃蒸蛋拌饭,我觉得拌在一起的口感莫名的好。现在看来,其实生鸡蛋拌饭后的口感和蒸蛋拌饭差不多,都是有一种顺滑,不过味道很不一样。对我这种重口味爱好者,日本菜就没有不嫌淡的,吃的太健康了。
如果偶尔尝试,我觉得还是好吃的,可能也有偶像光环作祟,我向羽生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不错。
羽生就像得到认可的小孩子,眯眼笑了笑。我看着他的笑容,发现他私下里和人相处的样子总是很幼齿诶,一点都不像个大魔王。
接下来就是两个人沉默地吃饭。我内心叹息,日本菜分量太少,我吃饭速度又快,为了显得我淑女一点,只能努力放慢速度,以求和他尽量同时吃完。
一边慢悠悠地咀嚼,一边悄咪咪地想,等会儿该说些什么,该有什么举动最好呢?
我们之间静悄悄的,有轻微的咀嚼声,还有外面交谈的客人们,厨房的备菜声,我有些出神地被吸引了。
快要结束的时候,没想到是他先打破的沉静。
“杨小姐有社交帐号吗?之前在上海的时候好像你和其他运动员互相关注了吧?上次太匆忙,这次我们也可以互相关注一下吗?”
我听着他绕来绕去地解释,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的日语听力可能还有待提高。
我支吾了一下回答道:“我没有ins,也不玩facebook,只有中国用的社交帐号,因此之前在上海的时候只有机会和中国运动员互相关注了。”
“啊,这样啊…”他垂下眼沉吟不语,过了一会儿又看着我认真地问:“那我们能互换号码吗?”
“诶?!”
这回我是真的惊了,他有点羞赧,我倒是十分慌乱。
不过想想也是,像这样不浅不深的交情,最正常的就是之前和金博洋他们那样,互相关注一下社交帐号,认为有联系的可能的,加了微信就不得了了。
而羽生结弦,他关注不了我,我也关注不了他,如果要交换联系方式,竟然阴差阳错地超出范围,一下跳过社交媒体,到了只能互换电话号码的境地。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我觉得我们以后有机会可以合作一下,如果我以后能去中国演出,想联系你。”
我了然地点点头,为刚刚自己有些失态地惊讶表示抱歉:“啊,我只是突然想到现在网络这么发达,用电话联系挺不常见的,跨国电话应该更不容易打吧。”
这么解释着,我顺便拿出了手机解锁,然后笑着问他:“报一下号码好不好?”
他有点愣愣地一个个报数字,我一个个记下来,输入完毕后,我微微抬抬下巴说:“轮到我报号码了。”
“哦哦”他拿出手机开始记,不过我没想到他居然先输入在了备忘录里,我有些不解,报完了号码,我提醒他说:“你…知道中国的区号吗?”
“嗯?”他愣住了,“我现在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查的。”
我笑了,“现在要打一个试试吗?”
于是,我又看着他把备忘录里的一串数字复制到了电话簿里,然后查了中国的区号,再拨出。
我转头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羽生结弦”,开心地冲他晃了晃说:“收到啦!”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让我庆幸双卡手机的存在,让我还能保留一个中国号码。
他看见了我的备注,好奇地问:“这是我的中文名字吗?”
“嗯,羽生结弦。”
“羽先接线?”
“羽.生.结.弦”我一字一顿地教他,他也一字一顿地学,萌萌的表情,很像小学生。
“说的很标准呢!”我鼓掌表扬,以示鼓励。
他也笑了,语气轻松地对我说:“杨小姐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我觉得特别像小动物,突然间,妈粉的能量上涨,特别特别想揉两下他的脑袋。
“我?大概会随便走走吧,想去拍一些照片。”
“啊,让我想想仙台有哪些漂亮的地方。”他歪着头很认真地想,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可是我觉得仙台哪里都漂亮诶。”
我听到了这一声嘀咕,没忍住,笑了。
他好可爱啊,一直到现在还执着于拍仙台的彩虹屁啊,他真的很爱自己的家乡呢。还有啊,他明明是个28岁的大男人啊,为什么总感觉像个小男孩。
啊啊啊!!!
我突然发现,今天的午饭应该是我这辈子最感动的饭,这是什么?是粉丝福利,是粉丝圆梦现场。如果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一次擦肩,那么我一定在上辈子把头扭断了才换来今世的共!进!午!餐!
“杨小姐,仙台的著名景点你应该都会去吧,除此之外你可以去神社哦,它很灵的,我每次比赛之前能去都会去的。”
“我知道呢,我看过你的纪录片。神社是你的粉丝一定会去的地方,有些粉丝还会认真找出你之前挂的牌子呢。”
“啊,是吗?”他有点不好意思。
“中国粉丝还给你起了个昵称,仙台…小神兽?你可是靠一己之力拉动仙台的旅游业呢,家乡宣传大使。”
经过我眉飞色舞地解释,两个人都笑出声,其实还有乡镇企业家,我在内心默默说到,倒是觉得这个称号更好笑。
他更加不好意思了,我带着妈粉的微笑,笑着笑着,突然想到我们已经聊了这么久,时间大概不早了。
于是我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羽生桑,很开心能和你一起吃午餐,我觉得这次仙台之行应该会让我终生难忘。”
他也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也很高兴能认识杨小姐,希望你能在仙台拥有美丽的记忆。”
我回以大大的微笑,我想,这次我认识了身为男人的羽生结弦了,不是那个让我为他摇旗呐喊的花滑之王。
他看了看时间,大概真的该是分别的时候了,他起身去结账。我趁机发呆,在想今天的际遇能不能写进jiojio的奇妙旅行里。
羽生和老板打完招呼回来,我和他再次同时戴上口罩,一起离开美食店,略微多走了几步,在一个比较适合道别的地方进行道别。
“今天…多谢羽生桑的关照了,我作为粉丝真的很开心呢,阿里嘎多!”我微微鞠躬表示谢意。
“没关系,我很高兴在仙台和杨小姐相遇,之前没有机会和您聊天,今天是我的荣幸,阿里嘎多!”
大家都好官方,一说完两人又笑了。
我静静地看着他,过了几秒感觉像过了好久,我垂了垂眼轻声说:“拜拜,我…走啦!”
“嗯,拜拜。”
我先转身离去,没有多想,直接朝着做电车的车站走去。
我能感受到背后的目光,跟随着我一会儿,然后消失不见。
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我在今天下午的仙台之行一切都很顺利,但是就像无灵魂地按计划完成,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身影挥之不去。每拍一张照片,脑子里是我和他的对话,每过一个红灯,脑子里是他带着笑意的脸。
原本我以为在他退役之前,连钱都存不够跟他的一场比赛或者冰演,没想到这人走起运来,居然连着三次能有和他相遇的机会。我得好好想想这两年有没有在哪求过神或者算过卦,我要好好还个愿,然后…顺便多许几个过分的愿望嘿嘿。
诶,完了,我真的,我对他的爱不纯粹了,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粉了,我肯定是在想屁吃。
拍完最后一张落日,我决定回酒店待着,于是在路边的面包店买了一份蛋糕准备带回去。
刚刷开酒店的房门,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我顺手打开一看,是日文的。顿时一脸黑线,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不知道是电话欠费还是诈骗短信。
就这样只能耐着性子做起了日语阅读,然后我突然发现,发件人是某个在今天中午才交换号码的男人。
……
那不就是羽生结弦?
……
他在说啥?
我皱着眉头开始翻译,嗯,他在问我月底的演出会不会来看,我有没有买到票。核心内容应该就是这个,其他的就是一大堆敬语。
但是我又觉得不能相信自己的日语水平,于是把这一大段文字又复制粘贴到翻译软件里,在得出和我自己之前差不多的翻译内容后,我开始思考怎么回信。
思考了半天,进行了各种措辞,我决定放飞自我,因为要怪只能怪我当初没有好好提高自己的日语读写水平。
于是,在摸不准自己的语气表达的时候,最好的办法是什么?是表情和颜文字。
[不好意思啊,我不太习惯日语的敬语,就直接说啦(抱歉的笑)。我没有抢到演出的票,非常遗憾。(呜呜呜(┯_┯))下次冰演我一定会努力抢票的!]
删删减减,拼拼凑凑,终于发了这么一条短信过去,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能回信。
[啊,真是遗憾。我也没有余票了。下次有公演请一定要来哦!]
诶?*罒▽罒*,他的回复好快啊。
[嗯!]
我的回复更快。
看着聊天界面,我懵了一会,然后哈哈大笑,转身扑到床上翻了两个滚。
啧啧啧,我怀疑他是不是感觉到我要脱粉籍了,然后关键时刻又来给我灌了迷魂汤。诶,我出不了坑了,行吧,以后就在坑底躺平任嘲。哦,天哪,这该死的迷人的男人。。。
此时此刻,我真的好想打电话告诉死党,我居然有了男神的电话号码,他还说以后要找我给他弹琴。
哦!买!噶!的!我疯了。
然而,在最后的时刻,一丝理智卡住了我,阻止了我躁动的手指。理智告诉我,不能给他带来麻烦,也不能让自己的生活乱套。
生活的偶然,就应该有它如流星划过的样子,不要人为地变成陨石落地,容易炸出一地鸡毛。
平静下来的我仿佛回到了还没有发生这些事的时候,除了晚上的失眠出卖了我。
最后的时光里我认认真真地走完了仙台的每一个地方,就像无数次旅行的那样。而过往的旅行中,也不会有哪一次的意外收获像这次这般惊天动地。
最后的最后,是一点都不浪漫的代购时间。为此,我还悲伤地买了一个箱子特地来装这些代购的东西。
鸡毛蒜皮没小事,在忙忙碌碌中,我也没有过多的机会和心思去想男神,只是在羽田机场候机的那一闲暇时刻,内心突然觉得很不舍,仿佛失去了什么。
我又在机场看着窗外的风景,只觉得这几天的奇遇迷幻而不真实,仿佛一场大梦。
不过聚散终有时,如果下次有机会,我们肯定会再见,因为我会拼命赚钱抢票!深刻贯彻粉圈箴言: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
全世界的人口有70亿,如果有命定之爱,相遇的概率分明近乎于零。哪有什么不期而遇,全是我的蓄谋已久。我要自己走到你的面前,我要让你看见我,一如我期待看见你一样。
能够出生真好,
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好。
——樱花樱花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