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吕端看不下去了:“老唐你就别扭捏了,你要是不收小鲤鱼当儿子,那你可别怪我不同意他和承欢的婚事了。”
“别!”唐慎哪能忍心因为自己拆散了李愚和吕承欢啊,几经思索,似是下了决定一般。“行,那我唐慎就谢谢老天爷垂怜,送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儿子,但是有一点,咱俩父子相称可以,但是姓不能改,你要是不同意,那此事就此罢了。”唐慎表情严肃,说得极为认真。
李愚见唐慎松口喜出望外,姓这个东西没啥用处,自己在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朝代,姓什么其实他真的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这些对他有恩惠的人能不能得到报答,既然唐慎如此纠结这个事情,那就随他好了。
“行!爹!”李愚重重的喊了一声。
唐慎此时宛如在做梦一般,不敢相信的小声回答了一句:“诶。”
“爹!”李愚提高了音量似是提醒唐慎不是在做梦。
“诶!”唐慎也鼓足勇气重重得回答了一声。
一时间众人皆大欢喜,仿佛不是置身天牢一般。
约莫下午时候,大赦天下的圣旨终于送达了天牢,李愚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沐天恩”,获得自由的他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吕承欢拉着他走出天牢的时候他整个人几乎是跳着走的。
吕端唐慎二人因为还有公务在身,只是将他们送出了天牢,吕端让吕承欢将李愚带回自己家先暂且安置,待到了晚上再由唐慎领回家当儿子,一路之上,已经二十年没有看过世界的李愚甚至对阳光打在身上的感觉都感到惊奇,就更别提对于他充满神秘的大明朝花花世界了,但是李愚虽然玩心很重,却懂得事分先后,刚出了天牢要吕承欢带他去北城镇抚司。
吕承欢从来都没什么主见,自己爹叫她带李愚回家,那她就带,如今李愚想去镇抚司那就去!李愚对于她这种性格十分欢喜,这要是成了婚自己肯定少了不少麻烦,因为女生一旦想法太多,就会有无数的麻烦事接踵而来,自己以后肯定没有这个烦恼。
北城镇抚司门前
吕承欢看着镇抚司门外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十分害怕,其实她的反应很正常,在老百姓的口耳相传里,这群身穿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锦衣卫简直就和鬼神差不多,那是说杀人就杀人的主,因而百姓十分畏惧。要不是李愚与杨藩相熟,他之前也是这么想的,但自己连锦衣卫的扛把子都认识,都能称兄道弟,到了这锦衣卫衙门难道还害怕了?想到此处胆子顿时状了几分。
“承欢,你要是害怕就在这等我,我去去就来,很快的。”
吕承欢虽然有些担心,但是她是真的有些恐惧,于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松开了紧紧抓着李愚的手。
李愚正了正自己并不怎么整洁的衣冠,生怕掉了面子,待一切整理完毕后,阔步向镇抚司大门走去。
还不及走到门前“仓啷啷”两把明晃晃的绣春刀便挡在了李愚眼前。
“哪来的野小子,不认识字啊,“知道这是哪么你就敢乱闯?”
“麻烦二位通报一声,我找庞羡秋。”李愚抱拳拱手,虽然对方态度很不好,但是他理解这是正常情况,这帮锦衣卫跟百姓呼来喝去惯了,他十分理解。对方礼数不周,但他得讲礼数,他是来办事的不是来装b的。
门口的锦衣卫二人皱着眉头对视了一眼。
“庞羡秋?庞羡秋?”
“他是不是说庞同知?”
也不怪二人犯嘀咕,下面的人有多少个胆子整天嘀咕自己上司的名讳啊,所以才一时发愣。
“你是庞同知什么人?找他干嘛?”这锦衣卫的门卫也不是傻子,敢直呼其名上门找自己上司的人要是没点关系怎么可能?于是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对方要真是庞同知的实在亲戚,自己把人家得罪了还不得被穿小鞋?
“家兄乃是庞。。同知的老友,这不让我来拜见庞同知么,事情紧急,还望大人通传一声。”
守卫上下打量了下李愚,此人虽然与一般百姓无二,但身上多少有些书卷气,谈吐倒也像个读书人,说话不似作伪,小心为妙自己还是通传一声吧。
“行,你等着。”说着只见其中一人转身小跑,跑进了镇抚司。
不多时,只见先前跑进去通传的锦衣卫又跑了出来,对着门外的同伴摆了摆手,示意放李愚进来。李愚道了声谢,便随着先前那人进了镇抚司。
一进镇抚司李愚立即被里面的景象吸引住了,普通的明代建筑倒是没什么稀奇,但里面的锦衣卫一个个行色匆匆,就好像脚上上了发条一样,一摞又一摞的文件左面进右面出,整个镇抚司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一般井井有条。
还不待李愚再多看几眼,引路的锦衣卫便带他走到了一个留着柳叶胡的男子面前。
“大人,就是他。”禀报完毕后,那引路的锦衣卫转身向大门走去,只留下李愚与那男子面面相觑。
“就是你找我?”
李愚恭敬一礼:“正是,小人受人之托来找庞羡秋。”
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是我没错,不知你受何人所托?所为何事?”
李愚四下张望了下见没人注意自己,于是从怀里打算把金牌掏出来,谁知掏了一半,庞羡秋瞳孔一缩心领神会,二话不说拉着李愚左拐右拐走进了一个房间之中,关门之前还不忘探出头左右看了看。
“金牌拿过来给我看看。”
李愚有些疑惑这庞同知怎么反应这么大?于是将金牌递了过去。
庞羡秋接过金牌仿佛鉴别真伪般正面反面看了半天:“是杨大人的牌子,你从哪得到的?”
李愚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好笑,杨藩被关在天牢里难道还能是自己在大街上捡的?当然他不能真的这么说于是说了一套自己早就编排好的说辞:“回大人,我杨大人只说让我拿着牌子来找您办事,他特意叮嘱您不要多问,还说您自然懂的,办事就完了。”李愚耍了个小聪明,杨藩不让庞羡秋多问,他就不信庞羡秋真敢刨根问底。
果然,李愚猜对了,庞羡秋果然没有再追问下去,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杨大人这个金牌他是说给你了吗?”
“对呀,他还跟我开玩笑说他没死之前让我赶紧狐假虎威用一用,他死了就不管用了。”这一点李愚倒是不用说假话,他觉得这句话说出来能体现下他和杨藩关系不错,这样一来庞羡秋应该不敢糊弄自己。
庞羡秋拿着金牌似乎在想什么事情,抬起眼睛大量了李愚一眼,随后又看看金牌,似乎终于确定了李愚没有说假话。
“说吧,要我办什么事?”
“小人想请大人帮忙办一张户籍。”
庞羡秋眉头一皱:“你办假户籍干什么?”
“大人,小人不是办假户籍,是真户籍。”
“真户籍?”
“是,其中故事曲折,三言两语也说不明白,请大人帮小人这个忙。”
庞羡秋见李愚不想说太细,也没有强求:“那你想把户籍挂靠到哪里?”
李愚心里暗喜,成了!
“回大人,小人想挂靠在京城天牢狱卒唐慎之下,唐慎是我爹。”
“你叫什么?”
“小人名叫李愚,愚笨的愚。”
本就一脑袋疑惑的庞羡秋更加摸不到头脑了:“你爹姓唐你姓李?”
李愚心里十万个草泥马飞奔而过,这庞羡秋怎么话这么多!但有求于人笑脸还是得给:“回大人,我爹是入赘,小人随母姓。”
庞羡秋点点头,倒是也说得通,不过他自然是不信的,但自己就算十万个不信,这块金牌放在这,自己也该办还得办。
“行,两日之内,户籍会送到你爹家里,你去那等吧。”说道你爹的时候庞羡秋显然加重了音量,敲打的意思很明显,但李愚就当没听懂,接过庞羡秋递还的金牌这便要转身告退。
李愚刚转身就被庞羡秋叫住了:“现在人手充足,千户的位置暂时没有,先给你个百户当吧,不委屈你吧?”
“什么百户?”
“我都跟你说了现在没有千户的缺!你先当个百户凑合着,等有了缺再给你。”庞羡秋显然有些不耐烦,但是语气中又有些无奈,好似在安慰李愚一般。
“啊?”李愚一头雾水。
庞羡秋实在是不想再看见李愚了:“来人!带李百户领装备去。”
话音刚落从门外便闪出两个锦衣卫夹起李愚便往门外走。
“什么百户啊?怎么就百户了?”一脸惊慌的李愚左右看着,对于现在什么情况一无所知。
听着李愚被夹着走了那么远,却还在纠结着千户百户的问题,庞羡秋十分烦躁,用两根手指堵住了耳朵。
“老杨啊老杨,不会是得了失心疯吧,一辈子一个的推荐名额你就给了这么个小子?”
庞羡秋还在回想着李愚的样子,但似乎很是失望,无奈的摇摇头。
一个仓库门前,李愚浑身上下的衣物整个被扒了个干净,赤条条的站在那里,他的手中除了那块杨藩的金牌什么都不剩了。
“大哥,你们这,究竟是要干嘛。。。。”李愚说话有些颤抖,一是有点害怕,二是有点冷。夹着自己来的锦衣卫对着仓库前一个上了年纪的锦衣卫说道:“庞大人让我们带李百户来领装备。”
老者一看眼前的的少年,年龄只怕也就二十出头,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是百户了?看来来头不小。
老者眼睛在李愚身上扫了两眼对着库房内喊道:“中号,四十一码,百户一套!”
不多时,就看里面的一个少年捧着一身锦衣卫的装备来到了李愚面前,衣服之上还放了一块黑色的腰牌,上书“锦衣卫百户”五个大字。
李愚虽然冷,但这飞鱼服他可不敢乱穿。
“你们到底要干嘛?”
还不待老者回答,庞羡秋的声音从李愚身后传来:“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锦衣卫百户了,你现在算是杨大人的内卫,所以我无权给你分派任务。我答应你的事我保证做到,既然他给了你那块牌子就说明他信任你。你先回家待着。你们几个,帮李百户更衣。”
“啊?”李愚皱着眉头张着嘴,还是没搞清楚情况,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几个锦衣卫已经帮他将装备穿戴整齐,就连绣春刀都挂在腰上了。
李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镇抚司大门的,等他回过神的时已经站在了刚才两个门卫身边。
两个门卫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愚,李愚也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着他们,三人就这么互相看着,看了足足有一炷香。
还是两个门卫率先反应过来:“见过百户大人,先前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还望海涵。”
李愚看了看自己的灰色飞鱼服又看了门卫的黑色飞鱼服,互相指了指。
二人心领神会:“回大人,最低阶的飞鱼服是黑色的,到了百户就是灰色的,千户是白色,再往上就是同知的红色,倒了指挥使级别就是金色的。”
李愚不发一言的点了点头,不再理会二人,而是头脑有些发蒙的向着与吕承欢约定好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