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看着剑上流淌的血渍,怒斥道:“卑鄙,我与他搏斗干你何事?”
玄武冷笑道:“彼此彼此!我看你俩打得许久也不分高下,故而相助于你,贤弟怎可斥责迁怒我?”
眼看朱初九死于陈友谅剑下,红娘破声大哭道:“夫君!”声音叫得是如此惨痛凄凉!
宏亮的声鸣惊醒了熟睡的朱重八与刘伯温。二人揉捏着双眼一摇一晃的走出帐外,顿时被眼前一幕所惊呆,二人瞬间如遭雷击一般矗立原地。
登时重八惊呼一声:“爹……”
听闻其声,朱雀往腹中掏出匕首向朱重八飞扔而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颗石子与匕首碰撞只听得“铛”的一声,匕首在他眼前被石子弹落地面。
朱雀惊然道:“弹指神通?”
在不远雪地斜高处,女子身穿淡黄衣衫脚踏柔雪,身轻如燕,不留痕迹的飞跃到众人面前。
只听得两孩童说了一声:“是姐姐!”
女子凝视众人一番,嘴角微斜冷笑道:“好一些堂堂七尺男儿,光天化日之下,围攻一家老小做出鼠辈之事,真是可耻至极!”
重八看着倒在雪地中的父亲,连滚带爬的来到跟前,摇晃着红娘哭喊道:“娘,我爹他怎么回事?你说呀!”
红娘指着陈友谅怒道:“是他,是他害死你父亲。”
孩童哭泣看着陈友谅扭头问道:“是叔父?”
红娘摇头道:“不!他不是你叔父,他是狼心狗肺,欺师灭祖,卖友求荣的无耻之徒!”
红娘淡然失色,望着眼前夫君,心力交瘁,不以言语像是丢了魂一般。
玄武只瞧得世间竟有如此美貌女子,心也倒是喜欢,只听他调戏郭襄说道:“嘿,女娃我看你长相清秀,爷被你的容貌拜服了。不如与我双宿双飞怎样?”
面对这厚颜无耻的挑衅,眼前女子并未行动半分,只听得啪的一声,神不知鬼不觉的一个大嘴巴子打在玄武脸上。
玄武直愣了一下,看着周围的人惊慌失措,大吼道:“谁?是谁打我?”
随后朱雀手指女子惊道:“好一个移形换位。”
玄武转眼看着兄长,不屑说道:“移形换位,你太抬举这小娘们儿了吧?”
朱雀说道:“她先前使的是一招弹指神通,后又移形换位打了你一耳光,足以证明这女子来头不小,贤弟不可轻敌。”
玄武不屑说道:“什么弹指移形的?兄长过于美誉吧!不必担忧,且看我一试,是驴是马便知分晓!我不相信还制服不了她了。这娘们儿我今日要定了!”
说完他手拔利剑神速般的往女子刺去,郭襄身法轻快,一跃身便躲了过去。
众人惊道:“居然躲过了玄武引以为傲的越剑术!”
听闻众人赞赏女子手握剑柄淡然说道:“喔,越剑术?不知与我的落英剑法相比谁更胜一筹!”
说完拇指弹出剑身,手握利剑飞身往玄武扑面而来。一阵打斗瞬间蔓延四周,玄武使出浑身解数将越剑十二式发挥得淋漓尽致,可在郭襄眼里看来,这些剑术显得也不过如此!
玄武自知,剑术上女子独占鳌头,足以证明难以取胜,随后将利刃插入后背。即刻间他十指连点,指力强凶霸道,犹如波罗花绽开,身形步法如风一般,郭襄左闪右避,躲过一招又一招的致命点。
郭襄自与少林也颇有渊源,时才瞧出此人使出乃是少林七十二绝技的多罗叶指,只是功力未到勉强催动指法罢了!
斗至许久只听得她一声清叱,跃到身后夺过长剑,跟着手肘撞击胸口穴道,右手打在他头顶,五指张开悬虚于天灵盖,玄武顿时动弹不得,双腿跪于地面。
只见这武功阴狠毒辣,五指爪间将他死死牢拷抓于掌中!
朱雀伸手嚷道:“女侠爪下留人!方才我四弟猛撞,得罪于你还请女侠不要动怒。”
郭襄侧头看了他一眼便询问到:“你们是何人,和少林寺有什么瓜葛?师承何人?”
见女子这般询问,朱雀便可知她大有来头,年龄不大却识得少林七十二绝技多罗叶指。
随后委婉回道:“师父称自己为觉智,因我等姓名乃为四象,师父赐称谓逍遥二字,还有青龙与白虎未曾与我二人同行。我四人在师父身边学来些皮毛功夫,不曾与少林有何牵连。玄武不该在女侠前卖弄,真是惭愧!”
郭襄听他道来,心想:“少林中我倒与觉远大师相识,从未听过有觉智此人。可见其徒弟会少林派的绝技,想来这叫觉智的定和少林有牵连之处,它日定当上少林问个明白。”
郭襄收回右手,解开其穴道,一脚将其踢倒朱雀跟前,随后将他扶起询问道:“四弟没事吧!”玄武摇摇头表示没伤到自身。
此刻的他便领会到女子的厉害,武功造诣是众人不可比拟的,随后脱口大骂道:“臭娘们儿,我与你之事今后再算,你尽快离去,别妨碍我们办正事!”
女子瞧着他不屑的摇摇头,说道:“你等赶紧离去,今日我在此,你们奈何不了他们母子俩。”
玄武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这朱氏一家与你有何干系,女侠保得了一时,可保不了一世,我们是奉朝廷之命行事,劝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
女子言道:“受人事,忠人之托!你的朝廷威慑不了我,我与尔等并未有深仇大恨,你们残害我师兄达尔巴我就不与其计较,容你们速速离去,否则便是自食恶果!”
玄武心想:“女子居然声称国师为师兄,想必绝非是等闲之辈!即使合众人之力也必是束手无策。”无奈之下,便询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日后倘若功夫有成再来向你讨教几招。”
只听他从容的说了一句“郭襄!”
朱雀时才震惊原来是江湖巨有名望的小东邪郭襄,难怪能使出当年骇人听闻的九阴白骨爪,没想到今日得以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深知今日之事不可成,玄武抱拳说道:“来日方长,他日定当雪耻今日之仇,就此别过!”众人正拔足离去!
重八抱头痛苦,看着眼前的杀父仇人,恨不得将陈友谅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怎奈自身无能,他欲想前去捶打,却被红娘一手将其拦下。
红娘打量着女子,眼中充满希望,仿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她微笑地说了一句:“小儿就拜托姑娘你了。”
话音刚落随手捋过夫君手中利剑,往脖子上一勒,倒在朱初九怀中,她握着朱初九十指相扣,悲痛的说道:“九哥,红娘来陪你了,黄泉之路你不会再寂寞了!”说完她魂魄已然离去!
郭襄深触同感,心想:“一对痴情儿女,一个肯为爱付出生命的女子,又何尝不像当年大哥哥跳入悬崖时,自己也不顾自身安危纵身而跃的举动,绝不是意气用事,再来十遍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随之而去。因为失去心爱的人,活着比死去还要更加痛苦!”
郭襄口中呻吟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两孩童抱着尸体伤心欲绝,郭襄蹲下身来,安慰着孩童。便将行囊放置身旁,包袱打散开来,玄武不经意间扭头看到里面的书籍,正是龙象般若功。
心想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欲想从郭襄身边抢夺秘籍,朱雀欲想阻止:“四弟不可妄动!”话音未落,他身形飞快而来掠夺包袱。
那料想此举惊动郭襄,她起身五指张开抓住其头颅用力过度,只听得“咔嚓”声响,玄武口喷鲜血,嘴里唏嘘说着:“龙、象、般、若、功!”随即缓缓倒在雪地中!
朱雀一声大喝:“四弟!”随后奔至而来抱着他,一直呼唤道:“四弟、四弟…”
玄武尚有一丝气息,嘴里不停的冒着鲜血,躺在朱雀怀中抽搐的说到:“三哥好冷,我快不行了,都怪我贪婪,窥伺武学典籍,才导致性命不保。告诉大哥二哥要为我报仇啊!”说完他挺置胸口,气断亡故!
朱雀摇晃着他身体,痛苦着呐喊着:“四弟,你醒醒啊。”
看着死去的兄弟,朱雀眉间紧皱脸色惨白,凶恶憎恨的眼神注视着郭襄,却自知实力悬殊甚大,暗想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随后起身抱着尸首与众人扬长离去。
寒风凛冽,像刀子一般冰冷的拂过脸颊,嗷嗷白雪中只剩下两孩童哭喊声,雪越下越大,辗转时候已覆盖朱初九与红娘半身。
不知过了许久,凌霜奔至而来,此时的他已精疲力。听闻哭喊声,他逐步来到跟前,看着躺在雪地中的伯父伯母,突然两腿发软跪地爬至前去,来到身旁她已哭红双眼。
伸手摇晃二人,唏嘘不已的喊道:“伯父、伯母。”
重八两手将凌霜推搡开来,哭着大吼道:“我爹娘是被你爹害死的,你走啊,滚啊,我不想看见你。”
凌霜自小便由二人扶养长大,对她而言朱氏夫妇犹如亲生爹娘一般,不论重八怎样推搡自己,她始终义无反顾的扑来抱着两具尸体痛哭。
郭襄于心不忍,两手抓住重八说道:“振作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死不能复生,你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凌霜一人身上,她承受不起,你这样做对她不公平。”
见郭襄劝说道来,只好把心中怒火压抑心底!不再对凌霜不依不饶。
他眼带泪珠起身往前行出十余米,蹲下身来两手不停的往地面刨,他欲想把父母埋葬于此,三人见状前来帮忙,却都被重八一一拒之门外。
过至许久,他两手血淋淋的,勉强刨出一个坑洼,随后缓缓走近父母跟前,两手很吃力的拖动着尸体往坑洼而去,凌霜前来搭手,即被重八推开大吼一声:“走啊!”
凌霜却被这阵巨吼吓得不敢言语!
郭襄深知对重八而言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失去双亲的痛苦,时才来到凌霜身旁对其摇了摇头。
时隔许久,重八将两具尸体安放在坑洼之中,他一边哭着,一边擦拭着泪花,双手捧着泥土不舍的洒在尸体上面。三人看着此刻场景早已悲痛至极!
过了很长时间,重八堆起了一座坟墓,父母得以安葬其中,他找来一块木板,用牙齿咬破手指瞬间血流不止,随后在上面清楚的写着,朱氏初九与妻红娘之墓几个大字,即在木板右下角写到不孝子朱重八立。
他拿着木板跪地插于父母坟前,此时的他眼泪早已流尽,脑海已然埋下祸根,苟且于世唯有憎恨与愤怒,唯一让自己活着的理由便是报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