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余丈开外,刚被戾魂枪锁定,那女子模样的恶灵,心底当即腾起一抹恶寒。
隐约觉得只要被那重枪刺中,就会飞灰湮灭。
如此一来,她杀人夺魂的行为便没了意义。
“罢了,看来我宴二娘命当如此!”
进退两难之际,只得调转身形,一头朝着戾魂枪撞来。
苏木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已经遁入戾魂枪深处。
“戏缢支线,已完成20%。”
提示音传来,却第一次出现没有奖励的情况。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
苏木扫了一眼四周,见得随着恶灵被收入戾魂空间,先前围绕在官坟上空的阴云,也随之遁去。
坟场怨气大减,山边掠过几度斜阳。
便不打算多待,转身就走。
“这一次,居然只有两成的完成度么?”缘着之前收复灰衣百夫长的经验,觉得这完成度低了一些,苏木心底闪过一抹孤疑。
却也没多想,便迅速朝着林宏志三人的方向赶去。
话说这两人,运气也是背到了极点。
赵三没死多久,就被一对从县城回家的翁婿撞上;见得二人六神无主,立刻将他们堵住,扯着两人就要去报官。
之前还嬉皮笑脸的两名书生,顿时涕泪齐下。
苦苦求饶。
“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倒不如先去寻那于七旧物。”
知晓两人,无论如何都免不了一场官司。
苏木索性调转身形,朝莱阳与栖霞交界之地赶去。
到得那处水泊,天色已晚。
见得最后一名渔夫,也准备收网回家,便用最后的半两纹银,向船家买了艘小船。
又寻了个祭拜溺水亲戚的由头,才一路朝着湖心孤岛驶去。
上了孤岛,将阿大放出,在水位下降了不少的岛上找了一圈。
方才从一处水位还有半米深的斜坡上,挖了十余个瓦罐出来。
瓦罐密封良好,奈何时日太久。
湖水倒灌,灌口便沁出不少锈渍。
抬到开阔处一看,才发现这些黄白之物,居然有一大半是前朝制式。好在被湖水浸泡了数十年,其上的火漆官印,已经被抹去大半,倒也没有那么明显。
当然,若是担心这些银钱,为自己招致祸端。
大不了将其凿碎,当成碎银子使用也就是了。
“承蒙于大人赏赐,多谢!”
抱拳一拜,苏木便动手将十余个瓦罐,合着阿大一道收入戾魂空间。
“嗯,刚被甩到聊斋世界,就能拥有一个闲散侯爷的身家,倒也不赖。”
庆幸了一回。
为了避嫌,苏木索性驾着小船,去了一水之隔的栖霞县。
歇了一夜,方才到集市买了一身仆役服装,接着去往棺材铺,一口气定了二十八口大号石棺。
又等了三日,店家如期交货,便嘱咐对方,将石棺送往一处富户祖茔。
见得四周无人,苏木才又如法炮制,将其收入戾魂空间。
继而转身,朝着断魂峰方向赶来。
此番举动,倒并非他愿意折腾,而是为了省事。
不然一来,无法说明他订制这批石棺的由头;二来,则是为了进一步佐证在赵三身死之前,他已经和林宏志二人分开的事实。
......
“阿木,你总算是回来了?”
谁料才到山脚,就被一名妇人拦住去路。
却不是赵姨娘,又能是谁。
几日不见,就见这女子面色蜡黄,双眼浮肿,似是已经有几晚没能睡好了。
“这事你可得去县里给宏志作证啊,他那么听话一个人,怎么忽然就背上了杀人的罪名呢?”
“杀人?”
苏木听得,故意装出一副吃惊不小的模样。
“先前去拜访姜秀才,那赵屠户家的三儿子,是不是也和你们一道去了县里?”
赵姨娘似是担惊受怕久了,言语有些混乱。
“确有此事,不过回来之后,我要去栖霞那边办点事,便和大伙分开了。”
苏木满脸疑惑,依旧把自己当成局外人。
“坏就坏在这里,你和他们分手之后,那赵三儿在路上找了根麻杆,吊死了!”
“麻杆能吊死人?”
苏木故作惊讶,但见这慈祥妇人,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得温言抚慰道:“姨娘别急,此事定有蹊跷。”
也亏得这赵姨娘,对他还不赖。
不然就林宏志那嫌贫爱富的尿性,苏木哪会管他的死活。
在他看来,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若是他能从中周旋,赵、林两家也能拿出十几二十两散碎银子,自然能不了了之。
“也罢,就再帮赵姨娘一次吧。”
到得村口,见林东岑同样等在路边,一脸焦急。
苏木只得先让赵姨娘去睡下,再告诉林东岑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接着便又回了县城。
转过天来,林家夫妇和赵明义家两口子,一道奔赴县衙。
就见苏木早已等在门口。
提审的过程中,众人就见那年近花甲的县太爷,依稀有些心神不宁。便连那前几日,一直叫嚣着杀人偿命的胡屠户,也收敛了几分。
苏木见得,暗自点了点头。
等衙役将被揍成猪头的林宏志和赵阿庆带来,一旁的师爷便简明扼要,将赵三死状复述了一遍。
“林东岑,赵秀才,不知师爷陈述,可还属实?”
师爷说完,县太爷抬起头,朝赵林两家之人深深一瞥。
赵明义有秀才功名,不用跪拜。
见得林东岑将一道折子取出,却不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但见苏木点了点头,只得硬着头皮呈了上去。
拜服在地的林父,方才不卑不吭的接口道:“师爷阐述,句句属实。但我赵、林两家子嗣,向来勤谨好学,和赵三公子也没有任何仇怨,断不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且赵三身上,除了一道缢痕,便再没有任何伤势。”
“此事,极有可能是鬼怪作祟,还望老爷明察!”
申辩的过程中,县太爷已经将赵明义呈送的折子看完。
虽然全力保持镇静,却显得刻意无比。
缓了一会,方才沙哑着朝下首的师爷,挥了挥手:“将这折子,也传予赵屠户一家读阅吧。”
赵屠户本就孤疑,见状,更是认定林东岑想要攀上县太爷这根高枝。
谁料接过一看,却是瞬间瞪圆了双眼。
“这,这......”
“基于当前材料,以及赵、林两位书生的供述,令公子之事的确事出突然。既然令公子之死已成定局,也无确切证据,证明赵阿庆和林宏志和他的死有关。”
“本县便判处赵林两家,赔你三十两纹银,你看此事如何?”
“至于什么麻杆杀人的邪祟传说,还望诸位不提也罢。”
终究是经验十足的老太爷,知道知道这样的无头冤案,即便说破天去,也会回到赔偿方面。
索性当机立断,往简单里说。
闻言,赵林两家之人神情稍有缓和。
这三十两纹银,约莫是两家一年的收成。
咬咬牙,倒也能凑得齐整。
最怕就是对方继续纠缠下去,费心劳力不说,还会落得一个世仇的下场。
赵屠户闻言,陷入沉思。
就在一众旁听之人,以为他会强硬拒绝之际,那身形肥硕的屠户,却是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苏木见状,方才搀扶着赵姨娘,从公堂退了出来。
出门之际,和林宏志二人目光交汇,也没有任何交谈。
回到林家小院,见一家三口哭哭啼啼,有些不忍。便给赵姨娘留了二十余两散碎银子,接着转身,径直回了断魂峰。
其后的两天,便都待在后山上。
和阿大一道,将一众石棺安置妥当,又重新凝练了一遍养魂阵。
方才闲了下来。
有着乱葬岗内的充裕怨气,加上晚间的天地灵气,就不知这灰衣百夫长,能不能在半年之内晋升死灵?
此人,可是他目前唯一的杀手锏。
至于那自从遁入戾魂空间,就一言不发的宴二娘,却是得花时间对付。
若是终究没法降服,杀了便是。
因为这恶灵,虽然还没达到那能将怨气规则,化为己用的--“鬼”的地步。却能影响活人神志,苏木断不会这般妇人之仁,将这样一枚定时炸弹留在自己身边。
后山处,随着养魂法阵能够自信流转,整个断魂峰后山的怨气便又浓了一些。
这一晚,苏木刚睡着,便觉得神魂有些飘忽。
迷迷糊糊间,就见一道灰影推门进来。
口鼻溢血,死状可怖。
刚想说些什么,就被戾魂枪内的青芒,直接轰到十丈开外。却不是那刚死不久的赵三,又能是谁?
折腾了一晚,都没能再靠近一些。
到得第二晚,似是头七临近,怨念益发强大。就见那冤魂,生生进入到苏木五丈范围,见得草庐上,挂有几根麻杆,便及恢复成当初吊死的模样。
不多时,屋里只要有麻杆的地方,就挂着一个赵三。
可怖之余,倒也谐趣得紧。
“你烦不烦?”
终于,在和梦魇拉锯了半盏茶之后,苏木蓦地睁开眼来。
若非这纨绔子弟,和他有着点头之交。
说不定那睡眼惺忪的少年,就会暴起一枪,将这货戳得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