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大了,物价很感人,比徽州府贵了不少。
幸好,客栈的价格没有跟着提高两倍。
只是看着中房都是差不多要600文钱一天,许清云摇摇头,这个价格也太贵了吧?很多农户一个月都没有这个收入啊。
他看向老爸许家元,见他也是眉头紧皱。
有的同窗家里不差钱就定下了,囊中羞涩的打过招呼后就几人结伴离开。
许清云看着几个同窗,说道:
“师兄,你们是想在这里住吗?我和我爹准备走远一点,这里太贵了,我们去离考场远点的地方看看。”
许清云笑了笑,他从不掩饰自己的经济情况,就扯扯嘴角,说道:
“我和我爸在一起呢,不用担心我,我不喜欢住这种都是考生的客栈,吵得很,会让我觉得很压抑。大家都是熟人了,谁不知道谁啊,我们就先走了,等找到地方再来告诉你们。”
同窗等人想想,也就同意了,他们是想帮许清云出住宿费,可也知道对方一定不会接受的,而且他也很欣赏对方这种不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就说道:
“那你记得找到地方就来告诉我们,明天我们一起去官府办考牌和文书。”
许清云点头答应了,父子俩和其他几人告别后,这才离开。
许清云一边走路一边想着。
许家元身上背着包袱,牵着许清云的手走在大街上,神情黯然,无力地说道:
“儿子,是爸没用,连让你住好一点的客栈都不行。”
许清云闻言就翻翻白眼,说道:
“爸,你就别伤春悲秋了,这有什么好有用没用的,像我们这种家境的人家天底下多得是,而能供得起人读书的又有多少?你们能供我读书我已经很满足了。再说了,住不了好的,住差一点的有什么要紧?又不影响考试。别人有钱是别人的事,我们只要踏踏实实地肯干,迟早有一天也会不用为银钱发愁的。”
许家元一脸感动地看着他。
“反正我刚才说的是真话,我的确不想住在全是考生的客栈,压力太大。”顾
许清云知道自己穿过来之后第一次考试就可以通过县试府试成了童生,还就可以考院试,这肯定会让其他人心存怀疑,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肯定也会增多。
在寻找客栈的途中,看到了一座巍峨的夫子庙,和秦淮河对岸的风花雪月场所遥遥对应,到是让人觉得有些可笑。
再往前走便看到沿河而建的庞大的建筑群,上书四个字
“江南贡院”。
呃
这就是自己即将到来的院试考场了。
明朝院试由中央派遣提学官巡视各府主持院试,提学官于驻在地(一般为省城,亦有例外者,如顺天学政驻通州)考试就近的府、县,其余各府,则依次分期案临考试。
南直隶的提学官就驻于应天城。就这样,如果提学官跑到当地去提督各府院试,古代交通又不好,若是让提学官各府去跑,这么多地方轮下来时间也不够。
院试通常正场一场,复试一场。揭晓称“出案”。录取者为生员,送入府、县学宫,称“入学”,受教官的月课与考校。
江南贡院一开始是县试地点,在洪武年间变成了院试、乡试、会试的考场,当然朱棣迁都北京顺天后,会试统一都在顺天了,但是南直隶的院试、乡试还都是在应天的这个江南贡院。
考试分成两场,第一场考试结束后有三天休息时间,到第四天,再举行院试第二场,正式决定考生通过与否。
按照以往定例,院试的第一场,大约会取录取秀才名额的一倍人数左右,也就是百人上下。
六七百院试考生能过第一场都不易,更别说因为其中有许多县试的案首属于保送生之列,就算过了第一场,第二场的录取几率仍旧只有三分之一左右。
就连那些经常在府、县两级儒学署例考和月考中名列前茅之人,也知道院试录取标准与以往考试截然不同,没有任何人敢掉以轻心。
江南贡院在这,怪不得刚刚有不少书生学子过河去。
想必,秦淮河畔也因贡院、夫子庙的存在才繁荣起来的吧。
许清云又连续问了三家客栈,最后才找到了一个落脚地,不是柴房,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是客栈最上方的阁楼,可不是滕王、黄鹤、岳阳楼那样的阁楼,这是客栈上方的拱形建筑形成的一个夹间。
不过许清云和许家元父子两还是挺满意的,这个阁楼价格比普通的客房每月能便宜一钱银子,另外这个阁楼有一个大窗户,虽然说有些地方直不起腰来,但中间部分区域空间还算不错的,有这个大窗户也亮堂,视野也不错,透过窗子能看到淮河对岸的灯火。
将东西放到阁楼,许清云换了身干净衣服以及鞋袜便下了楼,走到柜台叫住掌柜,将一月的房钱付了。
这座客栈靠近贡院,住的大多都是前来参加院试的学子书生。大堂坐着吃晚饭的大多都是学子书生,一边吃喝一边笑谈,其乐融融。
楼上的阁楼因为憋狭,住在上面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头,所以一直也没有人住。
现在这些学子书生听说许清云父子两住了这个阁楼,私底下暗笑许清云,有人好心的提醒许清云阁楼憋狭多有不便,
“房间虽憋狭,但贵在高,取个好兆头呗。”
许清云随口胡乱的解释,天都黑了,找了那么多客栈都满了,也快宵禁了,往哪去找,再说那个房间自己还算满意。
考生长久以来已经形成应付主考官的习惯,你是老学究?那好,就咱就不拼议论的质量,改拼谁引经据典更加偏门,你偏门,那你就能中秀才。我引用得比你还偏,那我就是案首!
到了院试前几日,各县的童生都云集省城。
每到院试,青楼楚馆内,自也是少不了读书人的身影。而也有读书人在客栈里,埋首苦读。
日子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一样过,但是光阴就这么从指缝里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