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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翻腕

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叶沉沉已经不再顾及礼貌,当着御风武馆三人的面,对丁云青直言道:“你说他练了这几年,也不过后天境四层的实力,有什么可担心的。”

话是对丁云青说的,眼睛盯的却是陈昭,陈昭年少,但自穿越而来,做了馆主,渐渐有了一家之长的样子,板起脸一严肃,给人不怒自威的感觉。叶沉沉自恃“武艺高强”,对上陈昭丝毫不怵。

丁云青方才看两边剑拔弩张,陈昭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让他忘了这两人之间的差距。现在听叶沉沉这么一说,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张了张嘴巴,改口道:“那你也要小心一些。”

“放心便是。”而后她有力的往一侧伸手,做出个请个姿势,厉声道:“陈馆主请!”

“请!”

从这个“请”的姿势开始,李渊屹觉出点唱大戏的感觉来。两人龙行虎步,走路带风,他知道,两人走到“戏台”中间,就要开打了。这种奇妙的相似感,让他握紧的双拳,稍微松了一些——戏文里都是好人打跑坏人的。心神一缓便机灵了些,看看师叔,师叔好像也不似开始那般紧张生气了。

孟多多最开始确实担心她的昭哥儿会打败,会受伤,确实是因为承诺而忍着不说话,又急又气,心里头乱糟糟一团,脑门上直流汗,可等到陈昭提出赌约条件,她咂么出点不一样的味来了,他联想到当初昭哥儿为了招个徒弟——现在的李渊屹——跑了几天的时间,可从那之后就没再提了招徒弟的事情,现在在这档口提出这条件。

“昭哥儿变聪明了,好像也变得有点坏了啊……”这档口,她突然放松下来。不过她的放松也仅仅是这一瞬间,被三人围在中间的两人的拔刀声,让她回过神来,心里那根弦又绷了起来。

叶沉沉使的是一长一短子母双刀,窄面,长刀比短刀长出一半,这种刀并不常见,继承了普通双刀的防守性,又增强了进攻性。女子神情严肃,两眼盯着陈昭,曲膝沉腰,双腿一前一后,双臂一竖一横,弯肘曲腕,刀刃朝外,斜指对面的男子。这拳架攻守兼备,极为正统,陈昭觉得比自己高出不少。

“武者之间比斗,若不是差出太多,拼的就是心态,要胆大心细,要把命拼上。”

年轻的馆主脑海里浮现出赵进早些时候的指点。他提提裤腿,同样做出曲膝沉腰的动作,双刀一上一下,一前一后,左右错开,刀尖指着对方,小垫步谨慎而有节奏地向叶沉沉靠近。

双刀碰到长刀,发出钢铁碰撞的轻鸣,从试探到进攻只是瞬间的事情,斜向上的长刀刀尖突然变成为平直,仗着长出的一截,直刺陈昭肩窝。

陈昭眼疾手快,他稍一侧身,左手刀往下一搭,右手刀一摆,身体一倾斜,正好错开在前的长刀,同时防备了对方暗藏的短刀后手。身体侧开的同时,一个大垫步要抢到叶沉沉身侧,这一下若成功,自己马上就能拿到先手。然而,叶沉沉一击不中,果断移身换位,又到了陈昭正面,马上又是一刀左右打,想以此打开突破口。

短兵之间的战斗,兵刃短,离身体近,暗藏的小招式多,稍不留神就要血溅当场,两人来来回回,转眼就是十几回合,叶沉沉本以为可以轻轻松松拿下,可从第一回合交手就发现,对方的基本功异常扎实,灵活性上甚至比自己还要强一些,这个只有后天境四层的男子,每次都能化解自己的进攻,并寻找到突破口,她心里明白,打到现在旗鼓相当,是自己占了兵器的便宜。

第一次见到“江湖比武”的李渊屹又紧张了起来,他从未见过如此激烈的战斗,两人四把刀,在半空里挥动,如果是自己……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少年贴身的衣服已经被汗液湿透。

与李渊屹这样的菜鸟不同,孟多多和丁云青更多的是惊讶,当然了,孟多多的惊讶里还有一些惊喜,她平时和陈昭对练,只觉得自己与师哥相差不多,可现在这场面……她觉得自己真打起来——虽然不想承认——可十有八九打不过那女的。

丁云青的惊讶里是带着担忧的,他以前是见过陈昭在擂台上和别人比试的,明明练的是双刀,动作却僵硬规矩,速度不够快,脚步也不灵活,可现在……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一朝顿悟?

他开始担心叶沉沉,随着战斗的继续,这种担心也在不断的加重,到最后竟想着输了没关系,只要不伤就好,可刀剑无眼,万一受伤如何是好,万一……

他愈加紧张,紧紧地盯着“场上”局势,万一出现危险,就算破坏规矩,也得阻止,就算替叶沉沉挨上一刀也没什么。别人都以为他在后天境七层,实际上,半年前他已经突破到了后天境八层,怕大师兄脸上难堪才一直没说。比武的两人在后天境四层,自己冲上去挡一刀绝对没问题。就这么办!打定了主意,丁云青的心神也定了下来。

就在丁云青心里激烈斗争时,两人发现战斗思路相仿,战斗本能也相仿,想要对方松懈也不太可能,两人像是达成了默契,逐渐从技巧型战斗,转向“硬碰硬”。战斗愈发激烈,陈昭和叶沉沉再次缠斗到了一起,在又一次兵刃相撞之后,陈昭一把刀抵着叶沉沉短刀,一把刀想划对方手腕,对方呢,也是这个心思。

两把刀快速而有刀地对撞了几次,刀刃都卷了,陈昭直觉得手心被震得生疼。可是他顾不上这些,自己战斗经验少,时间越久对自己越不利。

抵着对方短刀的手,手腕突然一翻,刀子像游蛇一般缠绕过去,对方感觉到力道变化,立刻也变化起来,要控住对方的刀,暗里的斗争似乎又陷入了僵局,就在叶沉沉有这种感受的时候,她突然感觉不到对方的力量了。

是的,陈昭已经计划好了,他松开了握刀的手,单手快速握住对方手腕,往外用力一拧,两柄短刀同时落地,这一招突如其来,陈昭却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借着对方短暂的停滞,另一把短刀的刀尖已经指在了女子雪白的脖颈上,只要再靠前一丝一毫,就会刺破女子的皮肤,会刺进她的喉咙。

叶沉沉以一个极度扭曲的身体姿势,向后仰着头,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

事实证明,即使是后天境八层,也阻止不了后天境四层短兵刃比斗时的突发情况。丁云青已经全神贯注,可两人战斗情况急转,当他一步跨过来时,还是晚了。同时,他心中庆幸,庆幸陈昭这一刀把握住了分寸,没有刺下去。

“我赢了。”陈昭保持着刺出的姿势,身体缓慢地,谨慎地,向后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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