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药是世界上最有效的安眠药,他睡得很好,从小到大这样的感觉只有两次,第一次是抱着苏为一睡,第二次就是现在,他感觉身体像是被重新组装过一样,尤其是腿,动都动不了,他痛苦睁开眼,眼前一片白雾。
“嘶!”
听到动静的苏为一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宋元?你醒了吗?你能看到我吗?我是苏为一,你能看到我吗?”她激动的带了哭腔。
宋元努力的又睁开了眼睛,麻药的劲儿还没有过去,大脑的意识很淡,他可以听到苏为一的声音,但是反应过来的时候很慢,他艰难的抬起手,一瞬间各种线都随着他的动作动了起来,“宋元,不要动,你还打着点滴啊!”
他才不管,他的姑娘都哭了,即使他的意识不清醒,他也不能让她哭,他朝着苏为一的声音伸过手,苏为一急忙把手递过去,“宋元,你听话,不要动好不好?”苏为一真是吓到了,听到动静的胖子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宋元闭着眼睛,艰难的握住苏为一的手,全然不顾留置针已经回血。
他冲去护士台叫医生,嘴角不由得翘起来,担心了一夜,终于醒了。
医生给宋元检查过以后点了点头,“很好,头部是皮外伤,你们不用担心了。”苏为一点了点头,眼里是庆幸。
因为麻药劲儿还没完全过去,宋元不受控制的又睡过去,他睡的很不安稳,紧紧皱着眉头,头也不停的乱动着,嘴巴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呓语,她凑近去听,只听到了两个字,“央央,央央。”
苏为一忽然鼻端泛酸,眼里的湿气慢慢凝聚,溢出眼尾,她在宋元斑驳的脸上落下一吻,眼泪滴到纱布上,瞬间被吸收,“宋元,你怎么这么傻啊!”
一直睡得不安稳的宋元,直到握住的苏为一的手才慢慢睡沉,她伸手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他脸上的擦伤也很严重,苏为一放轻了力道,生怕他疼。
早上七点,胖子把早饭买回来,看着宋元要醒的迹象,他朝苏为一嘱托,“我先走,中午再过来看元儿。”
“夏佐,我在这里你可以放心。”
胖子没说话,就是因为她在这里,他才更担心。
“走了。”
胖子走了,苏为一吃不下东西,索性趴在宋元旁边,听着她平稳的呼吸,苏为一突然感觉,旁边这个男生,她什么都不求,只求他活着就好。
八点的时候,可夏来了,她拎着鸡汤和白粥,鸡汤是给苏为一的,白粥是宋元的,“为一,你去换个衣服,我替你看着宋元。”
苏为一看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袖子上满是血污,她点点头,把手从宋元掌心抽出来,她掰开他一根手指,宋元就开始皱眉,当她好不容易抽手的时候,宋元猛的一摇头,“央央!”他醒了,喊着她的名字醒来。
苏为一站在原地,半弓着腰,手还在他掌心里。
宋元慌张的看向周围,在看到苏为一的那一刻,飘荡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咬着牙直起身,一把抱住苏为一,他撞进她怀里,抱着她的腰,痴迷而又缠绵的开口,“不要跑了,不要离开我,我受不了,受不了的。”
睫毛已经被眼泪沾湿,苏为一伸出颤抖的双手,回抱住他,“好,我不离开你。”
宋元已经完全清醒,苏为一不停的问他头疼不疼,他微微摆手,“我没关系,你被吓坏了吧!”
苏为一双眼含泪,他都这样了,还关心她有没有害怕,心里被刺痛,她趴下去,俯在宋元肩头避开他脸上的纱布,她蹭了蹭,“宋元,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肩膀一湿,宋元紧紧的抿着唇,艰难的抬起手臂安慰的拍着苏为一的后背,“乖,我没事。”终于回到他的怀里,闻到他的气味,所有的后怕在这一瞬间爆发,她的眼泪决堤,哭的宋元心都要碎了。
“宋元,我欠你两条命,我拿什么还啊!你让我拿什么还!”她攥着他的衣服,低声冲他吼,宋元一怔,随即摸了摸她的头发,眼神里带着一丝痞笑,“以身相许?反正我乐意的很。”
苏为一重重的拍向他的肩膀,“你!”
宋元低声笑着,“你要是觉得还不够,那就再给我生个孩子。”
他本想逗逗她,不想看她哭,可谁知道,她狠狠拭去眼泪,从他肩头抬头,严肃而又正经的看着他,她说,“好。”
宋元脸上的痞笑褪去,“我逗你的。”
“我没有逗你。”
她眼里的认真让人不容拒绝,宋元看呆了,久久没有动作,直到唇上传来温柔的触感,他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女孩,闭着眼睛,吻的虔诚,他不想困住她的,他不想成为风筝的那条线,他想让她飞,可现在,好像变了。
宋元圈住苏为一,把她压向自己,加深了那个吻,含糊间,她听到宋元暗哑的声音,“苏为一,劳资死也不会放手了!”
多年后,宋元想起那天,他的指尖燃着烟,看向远方,眼里破碎,“我那时候混蛋,就想着祸害她了,可后来就不舍得了,因为我的姑娘太好了,我想放开她,让她飞,我那时候一无所有,没有前途,没有未来,可我的姑娘却赖上我了。”
他的声音哽咽,“我没有办法拒绝,因为我爱她,劳资爱死了她!”
苏为一哭的脸都肿了,宋元亲昵的搂着她,她趴在她怀里,半边身体靠着宋元,宋元吃痛的把骨折的腿移动到床边,他侧着身体,给她的姑娘腾出地方,苏为一紧紧拉着宋元的衣服,即使在梦中,她都是在抽泣的。
可夏进来看到这幅样子,又关上门出去了,年轻时候可以爱的要死要活,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可她不同,她们在这个年纪说分手,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他们的爱情互相试探,多了分谋算,远不及上学时代爱情的纯真。
胖子中午的时候还是赶过来了,推门的时候头上还带着汗,他轻手轻脚的进去,踮起脚尖呼吸都不敢用力,他刚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整个人都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