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女人被打了……”他俯身上前细说，男子演说生动，习惯性地添油加醋一番，把菲菲说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堪比那旧社会里被压榨的童养媳还委屈。
黄泽正退开身，掏出手机打给菲菲，却听到对方已关机的回应。
顾盛东忙着应酬，菲菲走了，但这个晚宴还得撑过去。
顾妈妈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连黄泽正靠近身侧都不知觉。
“妈。”
顾妈妈回神，只觉跟前如堵了座大山似的令她喘不过气来，看清楚是黄泽正后，她面色极快地闪过尴尬，“泽正？”
“妈，菲菲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她……”顾妈妈轻理喉间哽咽，“菲菲先回家了。”
黄泽正似有失望，星目黯淡地敛了神色，“不是说好等我来接她的吗？”
“菲菲她刚刚……”顾妈妈把刚才发生的事简要说了。
园内景观灯光束交叠，层层拢起的香槟酒杯宛如水晶一般色泽晶润，淡黄色液体能折射出一张张虚伪而冷漠的面容，细碎泡沫香郁温情，可主角都走了，这帮人还庆祝个毛？
菲菲打小心气高，黄泽正是知道的，被人打了，她肯定心有不甘。
黄泽正给菲菲打了不下十通电话，可她手机始终关着。
找了一圈无果，黄泽正只得回到家，他坐在园内的木长椅上开始等她，临近深夜下了场小雨，菲菲的运气总是不好，上次从顾家走出来遇了雨，这次又是。
黄泽正两腿交叠，探向门口的视线不知不觉多了担虑。
花园内静谧如斯，夜色无光，细雨染过裤腿有了湿意，微凉触觉浸润至心头，黄泽正不知抬了多少次头，这才看见菲菲蹒跚归来。
她低垂着脑袋，神色恹恹。
黄泽正起身走去，站在最高一级石阶上俯瞰她。
菲菲连走几步，这才发现一簇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她抬起头止住脚步，半边脸指痕明显，身上的礼服皱成一团，头发也散在了脑后。
“你去哪了？”
“你怎么还没睡？”
异口同声道。
黄泽正走下一个台阶，由于站得比她高，菲菲只及他胸前以上位子，黄泽正见她头发湿漉，肯定淋了很长时间的雨，“你被人抽了？”
“这么明显？”菲菲苦笑，伸手摸向脸颊，“嘶——”
痛的厉害。
“抽回去没？”
她黑亮的头顶抬了下，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尽管脸肿着却依旧难掩俏色如嫣的风姿，菲菲眼神幽暗，黄泽正眼见她潭底渐有水雾酝漾，她轻吸口气，极力以平静的语气来纾解心里郁闷，“当然了，我是那种吃得起亏的人吗？”
她勉强想笑，但是弯出的弧度很难看。
黄泽正伸出两个修长手指捏住菲菲脸颊，她疼的用手去拍，“黄泽正，你松手！”
“给你两边平衡下。”说完，果真更用力地拉拽。
“痛，放开！”
萧管家一早睡下，客厅内只余一盏清冷壁灯，光线橘黄点缀侧前方几盆极品兰花。
房子又空又大，显得越发冷了，她忍不住打个喷嚏，黄泽正顿足，让她先在餐桌前坐下。
“不开灯吗？”她身心疲倦，只想好好睡一觉。
黄泽正从厨房捧出个蛋糕，点燃的烛火摇曳风姿，一瞬间，菲菲透过炽热无比的明亮看到了男人那双迷不可测的深眸。
她晃了神，惊觉那般相似。
“这是我吩咐厨师给你做的。”
菲菲眼里闪过阵阵刺痛，想起在顾家见到的那个三层蛋糕。
“许个愿吧。”黄泽正道。
